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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聆听自己朗读的作品，心里美滋滋的，尤其董卿的《故乡》让我感慨万千：故乡，是我们年少时想逃离，年老时想回，又回不去的地方… 我觉得又象在说我自己，于是，年少时的故乡，在我心中，从朦胧中清晰起来，那个坐落在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小树落，那里的乡亲，儿时的伙伴，一个个都闪显我的眼前！ 十多岁那会儿，因为家境贫寒，常常饿肚子，竞辍学，离开家乡去外地给姐姐带孩子，一去竟然从不想念家乡，连爹娘从不想念，直到多年后，退休了回到家乡，不知怎么看到故乡却陪感亲切！ 心想：为了逃离家乡，在外面给自己创一片天地，可是吃了难以想象的苦，现在发现回到原点，故乡却是如此的美丽：重新规化后的整齐的村庄，宽阔的公路，两边整齐的高大的树木，一望无边的田野， 正是秋天，果园桃李挂满枝！ 蓝天白云，秋高气爽！金黄的玉米，红红的辣椒，挂满农家小院！家门口的柿子树，那挤成疙瘩的柿子，压弯了树枝，红萝卜，白萝子，红薯水灵灵，脆生生！人们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聊天！我感觉如此亲切，晚上睡炕上，竟没失眠！原来我发现，故乡是扎在我心里的根！无论走多远，根永远在这里！ 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故乡的模样现已大变，但我心里还留着儿时它的模样，那个涝池还在，它是村子下雨时排涝，平时人们洗衣服，牛、羊喝水的地方，我大概五、六岁就跟着娘在这个涝池洗衣服，春秋的水最清，夏天有暴雨时，它的水很满，一般不敢到跟前去，记得小时侯，一到夏天水不深时，看水里面的蝌蚪，就下水用双手去捞！把蝌蚪装一个玻璃瓶，看它在里面游，想看看它长出脚变青蜻的样子！但一般两天蝌蚪就不欢了，怕它死了，只好放生，从没看见它变成青蛙的过程！ 在这里，我的生命重生了一回，所以对它格外的亲切！小时觉得它是那么的大，象湖一样的，但现在发现，它是那么的小，最多两个足球场大，周围的树木，绝大多数都没了，只有它的南边还有几棵树，依然矗立在那里，默默看着我的归来！涝池的水早已干涸，那底部是很密、很高的野草，边上还有人们倒的现代化的垃圾！ 那一年的夏天，正是麦收时节，大人们在场园碾麦子，孩子们在涝池嘻水玩，我不知怎么一下滑到了深水区，感觉自己沉底了，当我清醒时，已经躺在场院的石头上，许多人在看我，爹娘坐在我身边！爹说：丫儿，你真命大呀！要不是你任元数，今天你就死了！ 原来，我掉下水之后，伙伴们大喊，惊动了场园里的大人们，这个涝池水深处大约三四米呢，一般人都不敢下水救！会水的任元叔一个猛子扎下去，将我提起来，回到岸上把我放石头上头朝下倒水，我缓过气来！ 那个任元叔，是村里长的最帅的男人，高大英俊，还会唱戏，会游泳！是个人物，听大人们说，叔在唱戏班里认识了一个相好的，也是十里八乡的佳丽，两人天生一对，可就是叔的娘死活不同意，觉得戏子做她儿媳决不可能！硬给一棒子打散了！因为叔的爹很早去世了，她娘一人将儿子拉扯大，而且，叔的娘也是一个强女人，很专制的，儿子必须服从她，最后，她做主选了她娘家村里的姑娘，可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家的悲剧从此开始！这个媳妇却和叔一点不般配，矮个子，长相上还有点痴，任园叔一点都不喜欢她！但她生了个女儿，却全象了任园叔！水灵的是村庄里百里挑一的！ 这女儿也遗传了叔的品貌，戏唱的不错！可因为重蹈覆辙叔的道路，爱上一个小伙，叔不同意，没想这姑娘神经竟然不对了！叔那个后悔呀！抓心的痛啊！人生是在轮回吗？他为什么不吸取娘干涉他婚姻的教训呢？但为时己晚，好在开始不是特别严重，当初那小伙一看，肯定散了，后来叔又托人找了一个老实人，将女儿出嫁了，一连生了一个外孙，一个孙女，日子过的还可以，还盖了一座新房，谁知房子刚盖好，女婿却突然得病死了，叔的女儿受了打击，精神彻底挎了！不知照顾孩子，不知劳动做饭，动不动跑出去不知回家！ 叔只好将女儿、孙子接回家，老两口照顾着，日子一天天过着，女儿的病时好时坏，两个孙子慢慢长大了，孙女出嫁了，外孙却好象遗传了妈妈的病，有点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有点痴啊！上学，学习不行，劳动也不会干活，叔就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的压抑，痛苦，最后难过不舍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最后家里剩下了不正常的娘三！全凭村里的救济，没过几年，婶也走了，剩下叔的女儿母子俩人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活着！谁说好人有好命呢？ 小时的伙伴，都成了爷爷奶奶辈，有的命运很好，有的却令人难过！ 小红是和一个班的同一村的小伙伴，几十年后，听家里人说，她嫁给村东头的一个小伙，我还记得那个男孩叫昌弟，上学时高我们一级，特别调皮捣蛋，一般我看见他就早早躲了，他有一种凶悍的长相，不知小红怎么看上他这样的人呢？ 原来改革开放，农村搞活了，昌弟是那种敢创，不怕事的人，自然发达了，有钱了！我想小红看上了他这一点吧！ 男人有钱，加上他本质又不怎么好！在外可能有了人，小红和他离婚了！ 小红回到了娘家！我知道了真心疼她呀！ 她这个娘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她是树里的妇女主人，我懂事时就一直是她了，干练，讲原则，有党性！ 但我和小红在学校还会在一起玩，同一个村的！一起上下学，小红当了红小兵，戴上红袖章，我却不能，心里被深深地刺伤！ 那次回去见到了她的妈，快九十的人了，但依然干练，身体不错，想起她当年对我的态度，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但看岁月，忘记过去，才是放下！她也许记得对我的过，因此，十分讨好：哎呀，看你现在多好，显得那么精神，六十多显的很年轻啊！我问：小红现在怎样？ 如说：在西安打工呢，在一个小区做保洁！孩子、孙子都大了，她自己去挣点养老钱！ 我真的想见到她，想要个联系方式！但转念一想算了，回西安联系她，人家不一定想见我，几十年足以让我们的命动完全改变！放下，将那美好的童年珍藏，祝愿她后半生好运！ 我熟悉的乡亲，堂嫂银贵！她就住在大哥的隔壁，在我将要离开家乡的前两年，银贵嫂就是我的偶象，她人长的漂亮，手巧的很，绣花做针线，尤其画窗花，特别拿手：小鸟、人物、花草等维妙维肖！现在想想，她如果生在如今的时代，没准是个画家呢！ 但她出生在四十年代的西北农村，也没上几天学，找对象时，因堂哥是个军人，就同意了，记得堂哥利用休假回来结婚，大妈由于大伯走的早，大女儿出嫁了，大儿子结婚单过了，大妈家几乎什么都没有，大家揍钱做了一套新被褥，只准备了一个枕头！一间房子，箱柜都是借我娘的！结婚那天买的肉只够给娘家人吃的！ 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到了晚上，哥嫂在屋里打起来了，我们几个小的扒窗户听，觉得很好玩！大妈都坐屋里偷偷摸眼泪！ 三天后，堂哥去了部队，嫂子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这可难倒了大妈，眼看春节就在眼前，农村媳妇必须回婆家，否则会被别人耻笑！ 没法子，大娘只好叫我拉上架子车，和她一起去嫂子的娘家叫人！大娘是小脚，走不了长路，拉架子车她坐上，我拉上！我那时太小，只会拉空车，负重，有坡跟本拉不了！ 那我也愿意拉大娘去，因为我觉大娘太可怜，自从给哥娶了媳妇，从没开心过！ 我拉着大娘去叫嫂子回家！一路上，有坡的地方大娘下来，我拉她推，到了平路大娘坐上我拉！从早上到中午，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嫂子的娘家！ 农村人十分朴实的，不管怎样，远道来叫嫂子回家！大娘的亲家很高兴，谁也不愿出嫁的女儿总住娘家的！嫂子哭着不回家，我就给她手绢擦泪，陪她难过，然后给她说：嫂子回吧！回吧！你不回我就不走了！你回吧，回去我给你做伴！ 就在我的软缠硬磨下，嫂子同意回了，路上我和大娘坐架车上嫂子拉着！ 全村人都看见大娘的儿媳回来了，并且用架车拉着大娘，好孝顺的媳妇！ 嫂子回来，我天天跟着她，晚上和她一起睡，小时不知怎么，我嘴里总有说不完的话，人称小巴哥！总之，让嫂子开心就行！ 春天前，家家要糊窗子，嫂子心血来潮，说她会画窗花，我太高兴了，自从我懂事，我们家这个大院，十几个窗户，从来都是白纸糊的！过年时，去村里别人家的大院，有窗花的还不少，所以，过年时，和小伙伴约上，一家家挨着看窗花！直羡慕啊！ 我的新嫂子会画，我能不高兴吗！ 那时家实在太穷，没钱买水彩，嫂子就将锅底煤灰刮些，倒上水，我拿了哥的一枝毛笔，嫂子就开始画了！一连几天画了很多张，花、鸟、鱼、虫、人物，我太羡慕嫂子了！虽然是水煤画，但也是绝美的，过年时，嫂子将大院的所有窗户全糊上了她的窗花！这个春节，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欣赏！赞不绝口，一后的几年慢慢生活好了，就变成了水彩画！可以想象，该有多美！ 春节过了，堂哥叫嫂子去部队，第二年嫂子生了孩子，在怀孕时，就要给家里最亲的人，每人做双鞋！其中就有我一双，我记得那是一双淡绿色鞋面，千层底的布鞋，特别精致，假如是现在，我绝对收藏舍不得穿！它绝对是我这辈子穿的最漂亮的的手工鞋！我就是穿这双鞋，离开了故乡，去到外面的世界！ 多年后，回到家乡，大娘走了，哥复员之后，在镇上的一个国营厂开车，他们有三个儿子，都已成家，而且有了两个孙子！家里新盖了楼房！日子过的很好！嫂子现在是村里的能人，红白喜事都缺不了她的参与！ 其实中国的红白喜事风俗，有着深深的文化内涵，剪纸，画画特有民族的味道！ 当看到嫂子，就想起她结婚时的艰苦，真为她感到欣慰！走过艰难，迎接她的是幸福！ 那天嫂子给我端来她打的搅团，那滑溜溜的酸辣搅团，浓浓的故乡味，赛过山珍海味！我吃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心里却美美的幸福！ 故乡还有写不完的故事，今天就到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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