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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历史:孔子的想象有多可怕?看看万历

 我的学校西亚斯 2020-05-08

说起想象这个词,真的应该大书特书一番了。想象,绝对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词语了,为什么呢?可以说我们每时每刻都生活在想象之中,正如尤瓦尔.赫拉利所说:两名互不认识的塞尔维亚人,只要相信塞尔维亚国家主体、国土、国旗、确实存在,就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拯救彼此,至于司法制度和法律故事等等,其实都只存在于人类自己发明并相互讲述的故事里。除了存在于人类共同的想象之外,这个宇宙根本没有神,没有国家,没有钱,没有人权,没有法律,也没有正义。至于标致公司的存在,当然也是想象。

那么一个人的想象有多可怕呢?可怕到影响了2000多年的历史,影响了每一个中国人的方方面面,影响着社会的每一个方面,甚至还将延伸到未来,具有无限的穿透力,这个人就是孔子。正所谓窃钩者盗,窃国者诸侯,窃名者圣人,孔子就是这样一个窃了2000多年名的想象家。用想象家孔子所想象出的一整套严密的儒家伦理秩序去看待明朝及万历年间的一些怪现象,似乎也就情有可原了。

想象家孔子的想象成果经造物者经年累月的打磨完善,到了明朝 其实已然高度成熟。明朝的文官体制及文官集团,其实不就是其想象成果的制度化和具体化吗?套用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当中的观点来说,正是基于对想象家孔子的想象成果的信仰,两个素不相识的儒家信徒可以自然而然地为了共同的信仰去抗争他们认为不符合自身想象理论价值观的一切,无论是争国本,还是所谓的大礼议,即是如此。至于社会生活方面,极端如海瑞者,凭着想象家想象出的价值观念,竟将自己女儿逼死。同样也是碍于这套想象成果,钱谦益同学硬是被逼成了一个影帝,在南京城破之际,影帝钱谦益同学很有演员的基本素养和操守,上演了一番跳水大戏,最终由实践得出结论:水太冷,不适合跳。可谓是事到临头嫌水寒,也由此人送外号“水太冷”。所有的所有还能怎么说呢,这套想象成果有点讽刺吧,教会人真诚的同时也教会了人虚伪,为什么不直接说水冷呢?因为这套想象成果告诉你,不到最后一步,绝不放弃表演,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当然,如果钱谦益同学一条道演到底,我也会毫不吝啬地赞扬他,至少那是真的爱国。

有点扯远了,现在再拉回来。士大夫,或者说儒家官僚,基于对想象理论的共同认知,形成了自己的政治思维和政治心理、政治思想、政治价值观,而这些,也就是政治文化的构成要素。在这样的政治文化环境和话语体系下,便有了心里的政治原则,如君臣之义、宗法关系、王朝继嗣制度、礼仪规范等等。也就是这套相应而来的原则,让嘉靖大哥发出了“我爹为什么不是我爹”的咆哮,而这样的咆哮对于想象理论的追随者们来说,是完全不能认可的,因为这些相应而来的原则,关乎追随者们的价值追求和政治诉求,甚至关乎他们由想象理论所理解的国家根本,是不容破坏的,具有超乎道德之上的地位,也是优先于道德标准的最高标准。没办法,世界观决定方法论嘛,士大夫的世界观都由孔圣人想象好了。

孔大圣人在七十岁左右的高龄,完成了《春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此书之作,即为正名分,立褒贬,司马迁评曰“以绳当世”。最终,“春秋”的诞生,也标志着想象理论的政治秩序正式确立,孔子自己也说了“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言外之意,反正我想象好了,怪我也没办法。孔子的想象理论告诉人们,这些事是不能做的,而那些事又是应该做的。举个例子,《春秋》襄公三十一年,“吕人弑其君密州”,实际上,是吕国国君为其人民所共弃,对此举,孔圣人认为弑君如杀父母,当然是完全错误的,所以仍坚持用“弑”这个词,虽然国君已是到了人人喊杀的地步,但他仍是国君,杀了他就是与其想象理论相冲突,就是非礼,就是非道德,所以必须也应该用“弑”来叙述,借叙述历史事实,构建了想象理论之下的不可动摇的政治伦理,所以吴、楚国君虽已经称王,但在其叙述之下,仍尊他们为子,所以鲁惠公死后,庶出之子鲁隐公继位,《春秋》隐而不提,只用了“元年,春”一语来强烈地暗示和坚持自己想象的政治伦理。所以,万历在御宇后期,消极怠政,因为他无力对抗由这套想象体系支配的文官集团和由这套想象体系掌控的话语体系,而现实又无可逃遁,便只能消极无为,尽管有的人仅仅把“四书”中的原则当作具文,拿来作口头禅,但很多人却一丝不苟,身体力行,尽管会因此而牺牲,尽管日后可能会反攻倒算,但他们甘愿作此想象理论的殉道者,因为这符合想象理论的价值观,这套价值观经一千多年的深入阐发,已经根深蒂固,已经不容半分质疑!

由此,惨案自然接二连三地上演,于是争国本争了多少年,最后流放的流放,参劾的参劾,引发大规模流血事件;于是“大礼议”演变成了左顺门事件。于是聪明如万历,便明白了名义上他是皇帝,实际上孔圣人才是王朝时代下至他万历时,二千多年的真正皇帝,他受制于受想象理论支配的廷臣,受制于整个儒家意识形态和话语体系,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后,自然而然心灰意冷,对现实日益疏远,采取了长期怠工的消极对抗。

同时,这套想象理论的积极性也是巨大的,单举一例,就《万历十五年》中所写,“那些孔孟的信徒,在一旦需要的时候,可以不惜牺牲以完成任务。有的文官从来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却可以领导仓促集合的民兵固守孤城,最后杀身成仁”。固守江阴的阎应元正是如此,南明诸多反清义士正是如此。

不过,张居正同学似乎并没有万历那么聪明了,他并没有看清事情的真相。本质上来说,受想象理论支配的文官才是权力的最高掌控者,然而张居正还是太天真了,一心想改铉更张,把文官完全当作行政工具,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价值观,对抗整个想象理论的拥护群体,最后便自然而然地引来了文官集团的疯狂复仇,对其的反攻倒算程度比起历史上的政治斗争和清算程度来说,应是最猛烈的一次,当初打压的有多厉害,如今便报复的有多惨烈。毕竟是太天真了,天真到说什么“才人见忌,自古已然。吴干越钩,轻用必折,匣而藏之,其精乃全”,天真到和天下所有读书人对抗。与此相比,申时行又显得比较“聪明”了,真是年少只识张居正,后来方明申时行啊。在这个想象理论的框架之下,即使离经叛道如李贽也未能幸免,最终自相矛盾。

 写到这里,还能说什么呢?想象,真是太可怕了,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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