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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最好的避难所

 hercules028 2020-06-04

所有的哲学问题都是无解的,没有标准答案的。比如信仰问题,也就是人生目的问题,人为什么活着,生命有没有一种超越生命的神圣价值,这个问题放在宗教里是有标准答案的,放在哲学里就没有,哲学只是让我们自己去思考,去探索可能的答案。

精选问答

问:你是否还和十岁时有同样的心理?对死亡的恐惧感是否还存在?

周国平:当然,不过在年轻时,对死亡的突然意识的出现比现在要多,这说明年龄越大越麻木。也许这是大自然的一种安排吧,在让你一步步走近死亡的同时,也一点点适应死亡,越来越不那么敏感,等到死亡来临时,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问:你用大量篇幅阐述了人生超越价值的问题,对我们年轻学子来说,应该具有什么样的信仰?请列举几种。

周国平: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每个人应该有什么样的信仰,这是因人而异的。我当然可以给你列举出世界上现有的几种信仰形式,几种宗教,但这毫无意义。真正的问题也许在于,如果你对它们都不信,在信仰问题上该怎么办。如果是这样,我就向你推荐哲学。

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来说,对于失去了统一信仰的现代人来说,哲学是最好的避难所。他的意思是说,在你还没有寻找到一种确定的信仰之前,哲学一方面可以帮助你去寻找,另一方面它本身又是一种不确定的东西,是对信仰的一种探索过程,因而可能正好是最适合于你的东西。

问:当我的理想与现实发生矛盾时,我总是对哲学家的说法产生怀疑。你是否怀疑过你工作的价值?你遇到你的哲学难题时怎么办?

周国平:我说过,我对我的哲学探索是很不自信的,但原因不是因为理想与现实之间有矛盾。这不成其为怀疑哲学的价值的理由,恰恰相反,如果理想与现实之间没有矛盾,要哲学干什么?哲学的价值正在于用理想来为现实引路。我的不自信是基于哲学的本性,哲学始终是一种寻找终极根据的工作,终极根据不可证明,实际上永远处于不确定之中。因此,我常常产生一种怀疑,就是我也许是在寻找自我安慰,找到的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不过,自我安慰也未必没有价值,人是需要自我安慰,人类是需要自我安慰。

问:在生活中你是一个当局者还是一个旁观者?当局者清还是旁观者清?

周国平:我想我们每个人既是当局者又是旁观者。我自己尽量做到两种角色能够时常调换。当你身为当局者无法忍受时,就要尽可能跳出来做一个旁观者,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身为当局者的痛苦。

问:你今天所谈的这些问题,你说都是永远不能解决的问题,既然你已经看清了它们没有答案,为什么还要去寻找答案呢?你对答案的探究还有意义吗?你在乎的仅仅是过程么?

周国平:这个将了我一军。这么说吧,探究这些问题是灵魂的要求,理性的确不能解出答案,但是灵魂才不管理性能不能呢,所以这是身不由己。另外,你可以说我在乎的是过程,因为我确实感到,这个过程是有乐趣也有收获的。

问:尼采的自杀是否是因为彻悟了人生的意义?尼采对你的思想有哪些影响?

周国平:尼采没有自杀,是发疯了。他发疯恐怕不是因为彻悟了人生的意义或无意义,而是因为大脑的病变。局势和他年轻时得的梅毒有关,可见他也不是一个脱离红尘的人。尼采对我的影响是一言难尽的,但我自己认为,我的思想更多地是由我的气质和经历造成的,因此而在他那里找到了一种共鸣。我和尼采的最大区别是,他是很极端的,是真正的天才,而我则要中庸平和得多,这可能和我是一个中国人有关系吧。

问:经历了苦难以后,你曾感到哲学观念的无力,这对你以后的哲学研究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你对你的追问仍然自信么?

周国平哲学观念上的东西对现实的苦难不起作用,当你在身陷苦难时,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受,忍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只好如此。哲学带给我的一样东西还是起了作用的,不是某一个哲学观念,而是跳出来看自己的遭遇的那种习惯,这是一种整体性的东西,有点像第二本能。

至于说我在这以后对我的追问是否仍然有信心,我觉得我一向就不自信,而且我追问的不是观念上的东西,我的问题不是来自书本,而是来自我的内心。事实上,思考这些问题,然后再把它们表达为语言,已经离内心中的根源很远了,彼此已经有很大的出入,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想,无论我的表达看起来多么明白,内心中那些原始的困惑是不能根本解决的,所以我很不自信。

配图:梵高

周国平老师会在视频号里第一时间分享自己的思想与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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