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无意为官,不喜欢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阿谀奉承,更不喜欢官样文章,宫廷气味,是与他天性散淡好自由分不开的。他把自己的园子改名随园,自己也变成了园子,他与园中的老农、园丁、仆人、厨子一起,和园中的野草山花一样,随心所欲地生长、开放。到了晚年,袁枚更是身无羁绊,将大把的好时光放在游历上,“所到黄山、罗浮、匡庐、天台、雁荡、南岳、桂林、武夷、丹霞,觉山水各自争奇,无重复者”。他走到哪儿,写到哪儿,一路走来,受到当地乡绅仕宦的热情接见和款待。他或歌或吟,或书或写,诉尽心中无限美色。当然他心中的美色,不仅包括山水景色,更包括那些绝代女色。他喜欢去苏州,因为那儿的美女多,他的两个美妾都是在苏州巧遇到的,他一生的遗憾是没生个儿子,到六十三岁的时候他的宠妾居然生子,他喜出望外,取名“阿迟”。一部《随园诗话》之外专为女弟子编辑《随园女弟子诗选》达六卷,收录二十六位女弟子的诗作。可见袁诗人心中的女生情愫该是多真多深。不管美景、美食,他都能与美色相联,成为美文。“枚平生爱诗如爱色,每读人一佳句,有如绝代佳人过目,明知是他人妻女,于我无分,而不觉中心藏之,有忍俊不禁之意,此《随园诗话》之所由作也”。“厨者之作料,如妇人之衣服首饰也。虽有大姿,虽善涂抹,而敝衣蓝缕,西子亦难以为容”。他把一则点心命名为萧美人:“小巧可爱,洁白如雪”。这是在写点心,还是在写萧美人?他去武夷山看到采茶娘,眼前一亮,即兴吟道:"烟霞石屋两平章,渡水穿花趁夕阳。 万片绿云春一点,布裙红出采茶娘。"这样轻松随意而真切的文字,非性灵者不能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