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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话七讲】笔记二十六

 虹72 2020-06-29

转:寒舒斋的博客

寻早答案(一)

   再看词与诗不同的那个微妙的东西

       答案,还是要以叶先生“添字注释”为方法,以词的美感特质为轴线慢慢地去寻找。

一·“宋人诗不如词,以其写之于诗者,不若写之于词者真也。”

     文用于载道,诗用于言志。诗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感天地,动鬼神,莫尚于诗也”。可是词呢,只是给歌女写的歌词,且大都是写的美女和爱情。能有什么好的意思?可是,王国维却说“宋人诗不如词”。这就很微妙了。妙在哪里?妙在诗人写诗,要言志,就要冠冕堂皇。内心那种最底层的、最真实的,对美女、对爱情那种向往的心理活动却是要隐藏的,不敢暴露出来的。所以,宋诗不如宋词真实。词里有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被王国维看到了。他把这种微妙的东西叫“境界”。

二·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境界还有“有我之境,无我之境”;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有大境界、有小境界。可是,诗也有境界,也有“有我之境,无我之境”;有大境界、有小境界呀。“境界”没有能把词里不同于诗的那种微妙的东西表达出来呀!

三·梳理词的美感特质。

  “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要眇”和“宜修”都是《楚辞·九歌》里的句子,是形容湘水上的一位女神,不但有一种深微幽隐的美,还有一种修饰的美。王国维说词也具有这样一种美,词的这种美能传达出诗所不能传达的东西,但不能够完全传达出诗所能够传达出来的东西。用了晚清遗民词人陈曾寿的一首词《浣溪沙》作例子,分析了词的美感特质,以及与诗所不同的那个微妙的东西。在言外还能引起读者很丰富的联想。

    还有一则词话:“词之雅正,在神不在貌”。举了《花间集》里欧阳炯的《南乡子》,薛绍蕴的《浣溪沙》,欧阳修的《蝶恋花》几首词为例子。可以看到,王国维先生确实对词有一种很深切的体会。一首词是高雅还是淫亵,绝不能只看它外表说的是什么,要看他精神的境界是什么。这三首词里的三个女子,一个是摆渡女子,一个是淘金女子,一个是采莲女子,外表看来都是江南美女,又都是劳动女子,但是,三个女子果然不同,一个是显露的,一个是张扬的,二者都是轻狂的;只有欧阳修笔下的采莲女,是暗露的、含蓄的、不张扬的。可以给人很多联想,有很多含义。“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真实神来之笔。女子低头采莲,看到水中倒影,容颜和莲花一样美丽,便产生了一种困惑和缭乱.少女的心事就像莲藕折断后的乱丝一样滴缠绕、缭乱。这是为什么?在过去,男子的价值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一生托付给朝廷。女子却只能是相夫教子,把一生托付给一个男子。那么作为一个有貌又有德的女子这时就“芳心只共丝争乱”了。把我的美好交给什么样的人呢?下面的“不见来时伴”就更妙了。“来时伴”哪里去了?当她为自己的交托对象而心绪缭乱的时候,别的女孩子早走远了。她满心的怅惘和哀伤,孤独和寂寞。王国维“词之雅正,在神不在貌”确实是对词有一种很深的体会。

四·评说晚唐五代著名词人温、韦、冯、李四大家

    温词只是外表的语言很精致很美丽(惊艳绝人),内容没什么深刻的东西;而冯延巳的词是有深刻丰富的内容;韦庄的词感情很深,语言很美,虽然气度、范围、内容比不上李后主和冯正中。但它一定比温词要好。对于南唐后主李煜的词,王国维先生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看看李煜这两首词: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两首词我们先吟诵一下,体会体会。不要朗诵,要吟诵,吟诵时,一定要把词的节奏、词的平仄韵律读出来。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能感觉到带有音乐特质的美感。还似乎有一种微妙的东西,也是一种美妙的东西。在国破家亡的时候,李煜,他怎么传达悲哀?,他是悲哀的亲历者,他是天才的诗人,他有一种本能,一种感受的本能,“情致甚脱口成书”,不加思索地就写出来了:“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把世界、把人生概括的多好哇。世界和人生都是无常的,有谁不是这样呀?谁没有许多悲哀?谁能长生不老?看看每个人自己,花开花落,几十年就过去了。坎坎坷坷,人就变老了。在许多感慨之后,积蓄了大量力量,一泻而出,汹涌彭拜,势不可挡,永不回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真是千古绝唱!

    四位词人尤其是李煜的词,真是写得好。有很深的内涵,丰富的想象。那个微妙的特质很美。

五·有史以来,谁也没有说清楚

    早在北宋和南宋时期的词人,就看到了词与诗不同的特质,与诗不同的那个微妙的东西了。说是:“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语简而意深”。“借花卉以发骚人墨客之豪,托闺怨以寓放臣逐子之感”。这说明他们感到了这个微妙的作用。但是,这些说法都不成气候,都没有说出来是什么。更没有上升到词学理论上来。清代词学家张惠言则有了更深的认识。提出了“比兴寄托”的主张;“意内而言外”;“意在笔先”;“缘情造端,兴于微言,以相感动”;“低回要眇,以喻其致”。他用了好多话,试图说明词的这个作用,可他也没有说明白。他说:大概是《诗经》里的“比兴”吧。是屈原《离骚》的意思吧。这样,王国维就不同意了,反驳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既然王国维不同意张惠言的说法。那你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所提出的“境界”又是什么呢?诗也有“境界”呀!你也没有说清楚哇!所以,叶嘉莹先生也不同意王国维境界的说法。那叶嘉莹先生的说法是什么呢?

      读书笔记第二十七待续

                             二零一五年二月      玉冰     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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