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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声明：作者授权原创首发文学天空，侵权必究。 作者简介： 王永文，发表诗歌散文等作品百余篇，有作品获奖，出版诗集一部。 散文之窗： 儿子学建筑，毕业前选择去广东一家国企实习。没走之前，学校提前放假，休息几天进单位后，可全身心进入实习状态；学校里同学们为联络感情，相互请吃，吃请，或到周边同学家玩；儿子性格与我一样，不善交际，务实，恋家，一放假就打点行装，买了车票，直到一小时到家，才给我通话。 回家两三天，问他对实习的看法和安排，看法倒没有说个什么，随其自然，说他到广东，去意已定。我没有再说什么，是他自己选择；他这一走，我真有点记挂，年龄小，到二十还差几个月，瘦瘦高高，一张条形脸上架着一幅近视镜，皮肤白皙，细声细气，书生气十足，弱不禁风，我有些后悔他当年选专业时我给他的参考和把握。 我说：我不想让你到广东去，那么远。他回头来看着我，一脸质问。我说：你会讲普通话吗？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的人都喜欢恭维，你不善取悦对方，建筑工地基本都是些一线工人，大多野蛮粗暴，一不小心拳脚上身，你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办？他不紧不慢：为啥要考虑那么多。想到他眼睛近视，工地在建设中，没有防护栏，地上有坑洼、铁钉、木桩，随时都潜藏安全隐患；广东属于沿海地区，经济发达，人多车多，街头巷尾，车水马龙，担心走路不看路，拿着手机玩游戏，隐患多多，我是开车的，最敏感。 想到这些，不吉祥，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说实在话，我们这一代人，正赶上计划生育年代，我和妻子只生了一儿一女，那时，生活拮据，没想多生；小时，孩子在身边，穿衣吃饭都离不开我们，像跟屁虫，调皮捣蛋，让人费心气人；现在，孩子大了，像出笼的鸟，都要一个个飞向四面八方，老人也相继去世，看似以前操心的日子，就是欢愉幸福的日子，是一种享受；身处现在，孤独和寂寞像秋后天气，一种凉意隐隐来袭，前两年，我曾向妻子讲过，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妻子狠狠瞥了我一眼。 想来想去，说来说去，没有说出让儿子动心的理由。说内心话，觉得儿女太少；还有一个原因是年龄不大，感觉力量大不如前，似乎对子女有种依赖感，不想让他离开身边啊，想让他到成都，隔家近一点，可以随时去看他，广东没那么方便；于是，我拿出长辈架势给侄儿下任务，说：你必须在成都给他找份工作，你爸爸只生了你，我只生了他（指的是男性），都没有多的，你们兄弟要相互帮助，你先出身社会那么久，现在看你的了。话一说出口，没有几天，侄儿就把工作找好了，隔他不远，让他过些日子去上班；儿子挠不过家中我这个“老大”，只有收拾行李，定车票去成都。 送走儿子，我给班主任去电话，说计划不让儿子到广东实习；开头说可以，还说他出面给就业部商量，自己找，是件好事，他现在没有在家，过两天去找学校，毕竟已签字画押，不能说改就改。过两天电话来了，说协议不能改。我说：你不是说可以吗？怎么又不行了呢？你们显然有利益参杂，有就直说，干嘛绕弯。听我这么一说，班主任也来直的：有不有利益，是学校的事，我不知道。看样子没戏了，只有去广东。 在他堂兄家玩一天，正准备去上班，班主任给他电话：必须到广东，否则，毕业有影响！ 想挽留儿子在近一点的地方，女儿参工时感觉不明显，毕竟还有儿子在家，儿子离家，心情就不一样了。 女儿在成都，我吩咐给她弟弟饯个行，说：他要去广东了，问他买的哪天的车票，几点上车，多长时间能到，火车上要带些什么，不能总睡觉，下车手机别忘了；女儿嫌我啰嗦：舍不得，就在你身边算了！我说：他，他……我语无伦次。他什么呀他？一个男子汉，不出去闯，怎么行？ 在女儿面得个没趣，侄儿看出我动机。上火车后，我只背地打电话，可是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通，我有些急了，第二天又打，终于通了，好像是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了，他说：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儿子不嫌我话多，没有让我难堪。 我年近五十。随着年龄增加，渐渐感觉，人来到世界，二十岁以前，没有时间概念，一身青春，满腹梦想。经过上学，谈恋爱，结婚生子，维系一家老小，处社会，八面奔波，一身压力，日子像中天的太阳，弹指一挥间，滑过正午，成了下山夕阳余晖的淡色；生命中，通过一次又一次闯荡，一次又一次力不从心，又一次又一次不甘心，该把握的没有把握住，该拥有的都从时光胯下溜走了；多少梦想化着乌有，多少豪言壮语打了水漂，最终只是沉积在脚下岁月沙滩上一层一层堆积起来的沉重的叹息，亦或冰凉泪水；一路走来，翻看行囊，唯有一家驱不散的亲眷，他们不嫌弃我，不抛弃我，相依相偎；一生中失去太多，儿女是家中永催不倒的擎天柱，是确保生命风险的坚实后台，是一张永支不完的血肉相连的真挚情感的银行卡，轻易让我从怀中掏出，不得不让我迟疑、犹豫、考虑、吝啬、把持；但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要做，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存环境，他有他的发展空间，要去锻炼，去熏陶，去学习，去奔跑，去闯荡，去经受风雨和烈日，好比一只稚嫩的鸟，唯这样，羽翼才日渐丰满，臂膀才日趋坚硬，才能在世态炎凉的红尘中，承载家，承载社会，我想我不能拉着他的手不放，给他一片天地，一片广阔天地，让他在天地中无羁驰骋，展现生命风姿。 儿子去实习，是我心中的痛，不得不放手的痛，这样的痛，只有在往后的岁月中慢慢适应，消隐…… 本期审稿：张学文 插图来源：百度图片 文学天空精彩散文回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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