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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第二百六十篇《板》

 古风泊客 2020-10-24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经·大雅·生民之什]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作品介绍]

《板》,《诗经·大雅·生民之什》的一篇。为先秦时代华夏族诗歌。全诗八章,每章八句。这是一首政治讽谕诗,系周朝大夫借讽劝同僚以讥刺暴君,其用意是规谏统治者挽救颓败的统治,也暴露了当政者的腐败昏聩以致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一般认为此诗作于周厉王之世。《诗经》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对后代诗歌发展有深远的影响,成为中国古典文学现实主义传统的源头。


[注释]

    (1)板板:反,指违背常道。

  (2)卒瘅(cuì dàn):劳累多病。卒通“瘁”。

  (3)不然:不对。不合理。

  (4)犹:通“猷”,谋划。

  (5)靡圣:不把圣贤放在眼里。管管:任意放纵。

  (6)亶(dǎn):诚信。

  (7)大谏:郑重劝戒。

  (8)无然:不要这样。宪宪:欢欣喜悦的样子。

  (9)蹶:动乱。

  (10)泄(yì)泄:通“呭呭”,妄加议论。

  (11)辞:指政令。辑:调和。

  (12)洽:融洽,和睦。

  (13)怿:败坏。

  (14)莫:通“瘼”,疾苦。

  (15)及:与。同寮:同事。寮,同“僚”。

  (16)嚣(áo)嚣:同“聱聱”,不接受意见的样子。

  (17)维:是。服:用。

  (18)询:征求、请教。刍:草。荛(ráo):柴。此指樵夫。

  (19)谑谑:嬉笑的样子。

  (20)灌灌:款款,诚恳的样子。

  (21)蹻(jué)蹻:傲慢的样子。

  (22)匪:非,不要。耄:八十为耄。此指昏愦。

  (23)将:行,做。熇(hè)熇:火势炽烈的样子,此指一发而不可收拾。

  (24)懠(qí):愤怒。

  (25)夸毗:卑躬屈膝、谄媚曲从。毛传:“夸毗,体柔人也。”孔疏引李巡曰:“屈己卑身,求得于人,曰体柔。”《尔雅》与蘧蒢、戚施同释,三者皆连绵字。

  (26)威仪:指君臣间的礼节。卒:尽。迷:混乱。

  (27)载:则。尸:祭祀时由人扮成的神尸,终祭不言。

  (28)殿屎(xī):毛传:“呻吟也。”陆德明《经典释文》:“殿,《说文》作念;屎,《说文》作吚。”

  (29)葵:通“揆”,猜测。(30)蔑:无。资:财产。

  (31)惠:施恩。师:此指民众。

  (32)牖:通“诱”,诱导。

  (33)埙(xūn):古陶制椭圆形吹奏乐器。篪(chí):古竹制管乐器。

  (34)璋、圭:朝廷用玉制礼器。

  (35)益(ài):通“隘”,阻碍。

  (36)辟:通“僻”,邪僻。

  (37)立辟(bì):制定法律。辟,法。

  (38)价:同“介”,善。维:是。藩:篱笆。

  (39)大师:大众。垣:墙。

  (40)大邦:指诸侯大国。屏:屏障。

  (41)大宗:指与周王同姓的宗族。翰:骨干,栋梁。

  (42)宗子:周王的嫡子。

  (43)戏豫:游戏娱乐。

  (44)渝:改变。

  (45)驰驱:指任意放纵。

  (46)昊天:上天。明:光明。

  (47)王(wǎnɡ):通“往”。

  (48)游衍:游荡。 


[译文]

上帝昏乱背离常道,下民受苦多病辛劳。说出话儿太不像样,作出决策没有依靠。无视圣贤刚愎自用,不讲诚信是非混淆。执政行事太没远见,所以要用诗来劝告。

天下正值多灾多难,不要这样作乐寻欢。天下恰逢祸患骚乱,不要如此一派胡言。政令如果协调和缓,百姓便能融洽自安。政令一旦坠败涣散,人民自然遭受苦难。

我与你虽各司其职,但也与你同僚共事。我来和你一起商议,不听忠言还要嫌弃。我言切合治国实际,切莫当作笑话儿戏。古人有话不应忘记,请教樵夫大有裨益。

天下近 来正闹灾荒,不要纵乐一味放荡。老人忠心诚意满腔,小子如此傲慢轻狂。不要说我老来乖张,被你当作昏愦荒唐。多行不义事难收场,不可救药病入膏肓。

老天近 来已经震怒,曲意顺从于事无补。君臣礼仪都很混乱,好人如尸没法一诉。人民正在呻吟受苦,我今怎敢别有他顾。国家动乱资财匮乏,怎能将我百姓安抚。

天对万民诱导教化,像吹埙篪那样和洽。又如璋圭相配相称,时时携取把它佩挂。随时相携没有阻碍,因势利导不出偏差。民间今多邪僻之事,徒劳无益枉自立法。

好人就像篱笆簇拥,民众好比围墙高耸。大国犹如屏障挡风,同族宛似栋梁架空。有德便能安定从容,宗子就可自处城中。莫让城墙毁坏无用,莫要孤立忧心忡忡。

敬畏天的发怒警告,怎么再敢荒嬉逍遥。看重天的变化示意,怎么再敢任性桀傲。上天意志明白可鉴,与你一起来往同道。上天惩戒无时不在,伴你一起出入游遨。

赏析

这首诗据《毛诗序》记载,是凡伯“刺厉王”之作。西周从夷王起,即衰落不振。厉王执政,朝纲大坏,民不堪命。《国语》曾记邵公谏厉王弭谤一事,就是对其暴虐无道的真实反映。正如邵公所言,尽管当时厉王在国内对敢言者采取了监视和屠杀的严厉手段,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们还是用种种不同的形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这首诗即是为讽刺周厉王而作。其创作时间,应是在国人暴动、驱逐厉王出镐京之后与共和执政之前的混乱时期。

与后代一些讽谕诗“卒章显其志”的特点相反,作者开宗明义,一开始就用简练的语言,明确说出作诗劝谏的目的和原因。首二句以“上帝”对“下民”,前者昏乱违背常道,后者辛苦劳累多灾多难,因果关系十分明显。这是一个高度概括,以下全诗的分章述写,可以说都是围绕这两句展开的。

对于“上帝”(指周厉王)的“板板”,作者在诗中作了一系列的揭露和谴责。先是“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不但说话、决策没有依据,而且无视圣贤,不讲信用;接着是在“天之方难”、“方蹶”、“方虐”和“方懠”时,一味地“宪宪”、“泄泄”、“谑谑”和“夸毗”,面临大乱的天下,还要纵情作乐、放荡胡言和无所作为;然后又是以“蹻蹻”之态,听不进忠言劝谏,既把老臣的直言当作儿戏,又使国人缄口不言,简直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对于“下民”的“卒瘅”,作者则倾注了极大的关心和同情。他劝说历王改变政令,协调关系,使人民摆脱苦难,融洽自安(“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他为了解民于水火,大胆进言,甘冒风险(“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同时,他又不厌其烦地向厉王陈述“天之牖民”之道,强调对国人的疏导要像吹奏埙篪那样和谐,对民众的提携要像佩带璋圭那样留心;最后他还意味深长地把人民比作国家的城墙,提醒厉王好自为之,不要使城墙毁于一旦,自己无地自容。

作为谴责和同情的汇聚和结合,作者对厉王的暴虐无道采取了劝说和警告的双重手法。属于劝说的,有“无然”三句、“无敢”两句,“无为”、“无自”、“无俾”、“无独”、“勿以”、“匪我”各一句,可谓苦口婆心,反覆叮咛,意在劝善,不厌其烦;属于警告的,则有“多将熇熇,不可救药”、“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等句,晓以利害,悬戒惩恶。这种劝说和警告的并用兼施,使全诗在言事说理方面显得更为全面透彻,同时也表现了作者忧国忧民的一片拳拳之心,忠贞可鉴。

在这首诗中,最可注意的有两点:一是作者的民本思想。他不仅把民众比作国家的城墙,而且提出了惠师牖民的主张,这和邵公之谏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相通的,具有积极的进步作用。二是以周朝传统的敬天思想,来警戒厉王的“戏豫”和“驰驱”的大不敬,从而加强了讽谕劝谏的力度。如果不是冥顽不化的亡国之君,对此是应当有所触动的。

至于全词多用正言直说,也使其更具后代谏书的作用,作者心胸之坦荡、感情之激切于此可见一斑。而叠字的多处运用、比喻对照的生动工整等,又使它保持了诗歌的艺术性。这首《板》与另一首《荡》同以讽刺厉王著称后世,以至“板荡”成了形容政局混乱、社会动荡的专用词,其影响之大,不难想见。

佚名


赏析

《诗经 大雅 板》解读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上天是隔堵的最高品级,下民是卒奴孤立地倚靠着。(板[bǎn]:“闆”的简化字。“品”在门内有“垒堵,隔开”的意指。如《诗经·秦风·小戎》:“在其闆屋,乱我心曲。”《战国策·卷六秦四》:“决晋水以灌晋阳,城不沉者三闆耳。”等。“品”也有“品从、等级”之意,故延生“老闆”之词,意指“同门内老或上”的品级,即今之“老板”的母意。此句中当是两意指合用。瘅[dàn]:《尔雅》:“瘅,劳也。”也似乎非母本意。“疒”由“倚,靠着”而延意有“病”。“单”意指“孤立”。所以在此语句中“瘅”当是“孤立倚靠着”之意。《集传》:“卒,尽。瘅,病。”存疑。)

出话不然,为犹不远。----说话不以为是,做事如同不高远。《毛传》:“话,善言也。”

靡圣管管,不实于亶。----没有神圣的管理管制,不充满于实在。(亶[dǎn]:实在,诚然,信然。《郑笺》:“王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毛传》:“亶,诚也。”)

犹之未远,是用大谏。----如同的没有高远,于是须用大进谏。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上天他对比难度,不以为是宪章法令。(宪[xiàn]宪[xiàn]:《毛传》:“宪宪,犹欣欣也。”当谬。“宪”由“憲、寰”简化而来。原字意乃“网盖心思或哀怨不出规定范围”之意。故而就是“宪章法令”之述。)

天之方蹶,无然泄泄。----上天他对比损伤,不以为是通达。(蹶[jué]:折损,损伤。如《唐风·蟋蟀》:“好乐无荒,良士蹶蹶。”《战国策·卷五秦三·范睢至秦》:“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尽忠而身蹶也,”等。):《毛传》:“蹶,动也。”谬。泄[xiè]泄[xiè]:《尔雅》:“宪宪、泄泄,制法则也。”有一定道理。“世”古字为“丗、卋”,乃记时之字,古人以三十年为一世。与“水”组合为“泄”,当意喻比“通,达。贯通。时光流逝”。如《魏风·十亩之间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等。《通释》:“泄泄,实多言之貌。”存疑。)

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言辞的装载容纳呀,是与民的融合呀。(洽[qià]:融合。水合聚之意。《毛传》:“辑,和。洽,合。”   不确切。《郑笺》:“辞,辞气,谓政教也。”谬。)

辞之怿矣,民之莫矣。----言辞的欢喜呀,是民的不能丢掉呀。(怿[yì]:母自为“懌”。乃“心中网盖福气、高兴”之意。故为喜悦,欢喜。《通释》:“怿,朱彬读为殬[妒dù]。《说文》:‘殬,败也。’莫,朱彬读为瘼[莫mò],训病,谓四者兼善恶言。词和则民合,词败则民病。”均谬。)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虽不能同事,为达到那共同支撑发展。(僚[liáo]:“尞”乃以“小支撑万物至大的发展”之意。加“火”成“燎”即指“火多了可由小到大”;与“水”成“潦”即是“水多了可由小到大而涝”;所以,“僚”当是“人多可支撑发展”之意。《集传》:“同僚,同为王臣也。”后延之意,此句中解当谬。)

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便给你谋划,听我唠叨。(嚣[xiāo]嚣[xiāo]:人首居中,四边为口,喻比多说、多言。故单字延伸为“喧哗”意。在此语句中连用,当喻比“唠叨”。《集传》:“嚣嚣自得不肯受言之貌。”谬。)

我言维服,勿以为笑。----我言语应思考适应,不要以为是笑话。(《郑笺》:“服,事也。”存疑。)

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先民有记载,征求意见于樵夫的事。(刍[chú]荛[ráo]:“刍”母字为“芻”,是“垒包草料”之意。“荛”是“蕘”简化,乃“堆积如山的草”之意。“刍荛”组词当是喻比“割草打柴的樵夫”。《毛传》:“刍荛,薪采者。”当认可。)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上天它开始伤害,不要以为是言语伤害。(虐[nüè]:虎足反爪伤人。本义是“凶恶,残暴”。
 
  延伸有“肆虐”,伤害。无节制,纵情之意。如《诗·卫风》:“善戏谑兮,不为虐。”谑[xuè]谑[xuè]:“语言伤害”之意。后延伸为“开玩笑,戏言”等。《毛传》:“谑谑,然喜乐。”存疑。)

老夫灌灌,小子蹻蹻。----老者不断灌输,小辈不断提高。(灌[guàn]灌[guàn]:灌溉。浇灌。连用当为“不断灌输、输送”之意。蹻[qiāo]蹻[qiāo]:“喬”是“高木、高岳”之意,延而喻比“走向高处”。如由《小雅·伐木》:“出自幽谷,迁于喬木。”延意之“喬迁”。所以“蹻”也当是“走向高处”之意。“蹻蹻”是喻比“知识、经验不断集聚提高”。《毛传》:“灌灌,犹款款也。蹻蹻,骄貌。”存疑。)

匪我言耄,尔用忧谑。----不是我将轻言重,让你忧患言语伤害。(耄[mào]:“毛”喻比“轻”;“老” 喻比“重”。此句意中是指“将轻言重”。 《毛传》:“耄,八十曰耄”后延或可,此句中不通。)

多将熇熇,不可救药。----多将就火势会不断猛烈,以至于到不可救药地步。(熇[hè]熇[hè]:火势高或猛烈之意。《诗缉》:“积恶愈多,将熇熇然如火之炽盛,不可救止而药治之也。”意会之解,可。)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上天它开始猜疑,没有做跨越连接。(懠[qí]:猜疑。乃“心中藏诸多事”的意比。夸[kuā]:古与“跨”通用。毗[pí]:接连。以“田”相“比照”而喻比。《尔雅》:“夸毗,体柔也。”《毛传》:“懠,怒也。夸毗,以体柔人也。”存疑。)

威仪卒迷,善人载尸。----威仪卒然迷乱,易于众人开始执掌。(善[shàn]:容易,易于。如善变。善忘。多愁善感等。尸[shī]:执掌,主持。象形于有柄的牌子或牌位而意指执掌或主持它。)

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民的开始为宫殿下众多执掌权力者,则是我没有敢追随和秉承上天之意?(殿[diàn]屎[shǐ]:“尸”由“执掌,主持”逐步延伸有“权力的象征”,“ 殿”之“宫殿、殿下”意即是。“屎”也是喻比“执掌权力者众多和低下”之意。葵[kuí]:本指向日葵,喻比追随和秉承上天之意。如《诗·小雅·采菽》:“乐只君子,天子葵之。”《郑笺》:“葵,揆也。”《正义》:“无有揆度而知其然。”均存疑。)

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丧乱埋没了天资,曾经没有恩惠我军队?(蔑[miè]:埋没。戍守之人被网盖草埋之意。《毛传》:“蔑,无。资,财。”存疑。《郑笺》:“不肯惠施以赒[周zhōu]赡众民,言无恩也。”存疑。)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上天的引导下民,象埙和篪一样和谐,(牖[yǒu]:《传疏》:“牖者,诱之假借。”有点道理。“片”为单意;“甫”有“大和发展”之意;“户”由“尸的执掌,主持”加“点”意为“分立或独立”。所以“牖”母本意当是“引导单与独立者扩大发展协和”之意。简意为“引导”较确。埙[xūn]:古代用陶土烧制的一种吹奏乐器,圆形或椭圆形,有六孔。亦称“陶埙”。篪[chí]:古代一种用竹管制成像笛子一样的乐器,有八孔。埙篪合奏声音和谐。后用以表示兄弟和睦,也代指兄弟。)

如璋如圭,如取如携。----象遵王璋和规矩,象采用和携带一样协同。(璋[zhāng]:“王”的“章程或凭证”,一般用高级玉石在王位继承人出生后雕制。如《尚书·周书·顾命第二十四》:“太保受同,降,盥,以异同秉璋以酢。授宗人同,拜。”《春秋左传》:“是以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朝聘有珪,享覜有璋。”等。《毛传》:“如埙如篪,言相和也;如璋如圭,言相合也;如取如携,言必从也。”基本对。)

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携带不要说损益,引导下民很容易。

民之多辟,无自立辟。----民的尊重君主,才不自立君主。(多[duō]:重。与“轻”相对。如《老子》:“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辟[bì]:君主。“尸”代权力,“口”喻比“容器”,“辛”代指“独加”。权力独加于一口岂非君王?《集传》:“今民既多邪辟矣,岂可又自立邪辟以道之邪?”存疑。)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使者连系着藩国,大军连系着城墉长久永固,(价[jià]:“價”的简化。“贾”是商人。古时特指囤积营利的坐商,古时候称行商为“商”,坐商为“贾”。后泛指商人。如《周书·命训》:“极赏则民贾其上。”《周礼·地官·司市》:“以商贾阜货而行市。”等。贾与人合为“價”再与人组词为“價人”,实际是意指“有使命的传送信息的人”,相当于或就是“使者”的最早称呼。《毛传》:“价,善也。”当谬。藩[fān]:由篱笆,屏障延意属国属地或分封的土地。如“藩属。藩国。藩邦。”等。垣[yuán]:城墉。“亘”为“日照天地”而喻比“长久不会变”,以土围墙而为“城墉”,也含“长久永固”之意。《通释》:“大师宜为大众。大师维垣,犹云众志成城也。”存疑。)

大邦维屏,大宗维翰,----大邦国连系着屏障,大宗庙连系着骨干,(大[dà]宗[zōng]:姚际恒《诗经通论》:“大宗,君子宗族也。”也对。翰[gàn]:通“幹”。羽毛、草木的茎干,引申为骨干,维护者,支持者。)

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怀有德行连系着安定,宗庙继承人连系着都城。(宗[zōng]子[zǐ]:宗庙继承人。《郑笺》:“宗子,王之适(嫡)子也。”《集传》:“言是六者,皆君子所恃以安,而德其本也。”)

无俾城坏,无独斯畏。----不要使都城败坏,不要单独在那角落。(畏[wèi]:同“隈”。角落。无俾城坏:《诗缉》:“勿使此城有坏,无至于独居而可畏惧也。”后解存疑。)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慎重地对待上天的谴责,不敢戏娱。(豫[yù]:假借而通“娱”。)

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慎重地对待上天的改变,不敢放纵驰驱。(渝[yú]:改变,违背。“俞”意指答应;允许。如“俞纳”为应允;接受;“俞旨”表示同意的圣旨;俞咈是赞成和反对等。“答应;允许”随流水而走喻比“改变或违背”了答应或允许。《郑笺》:“渝,变也。”对。《毛传》:“驰驱,自恣也。”可通。)

昊天曰明,及尔出王。----广大无边的天为明白,达到那出色的君王。(《传疏》:“王读与往同,此谓假借也。”谬。)

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广大无边的天为开始,达到那往来延长。(游[yóu]:往来。衍[yǎn]:延长。《毛传》:“旦,明。”《郑笺》:“昊天在上,人仰之,皆谓之明,常与女出入往来,游谥相从,视女所行善恶,可不慎乎?”皆谬。)

佚名


赏析

    

(一)

“幽厉昔崩乱,桓灵今板荡。”

这是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王粲》中的诗句,说的是周厉王、周幽王统治时期,天下分崩离析;汉桓帝、汉灵帝统治时期,政局动荡不安。

“板荡”一词,典出《诗经·大雅》中的《板》、《荡》两诗。后世屡屡将其连系在一起,用以代指政局混乱,或社会动荡。

《诗经·大雅·板》诗,为周大夫凡伯刺周厉王无道之作。据《毛诗序》载,“《板》,凡伯刺厉王也。”“《荡》,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

凡伯,凡国国君,郑笺:“周公之胤”,“入为卿士”,为第一任凡伯姬瞵的后裔,周王室卿士。有诗才,善于治理国事,辅佐朝政。周厉王在位,专横跋扈,断事枉法,奸臣诌媚,朝政日非。为此,凡伯直言相劝,数列朝政弊端。于是奸臣在周厉王耳边大说坏话,以至让周厉王对他也十分厌烦。从此奸臣出入宫廷,竟然不把凡伯放在眼里。这让凡伯十分愤慨,从而写了此诗,后收入在《诗经》。

公元前841年,国人发生暴动,周厉王落荒而逃。一行逃到远离都城的彘地。后周厉王派凡伯回都城镐京探听消息。见暴动已经平息,凡伯就和周公、召公商议,准备迎接周厉王回都复位。但是却遭到全国人民的反对。因为全国人民已对周厉王十分憎恨,坚决不允许他回来。周厉王无可奈何,只好在定居彘地。最终在那里因病而死,凄凉地度过了十四载。

姬瞵,周公姬旦第三子,周武王之侄,周王室卿士,周成王二年(前1041),受封凡国(今辉县市北云门镇后凡城村东南),为第一任凡伯,又称伯瞵。

(二)

周厉王姬胡,为周朝的第十代国君。他接替周夷王姬燮登基时,国力本已呈现衰象。外族入侵,诸侯作乱,贡赋减少,国库空虚。偏偏新王姬胡又是个奢侈荒淫之徒,从而走上民夏桀、商纣的老路,很快就使周王室的财政陷入了危机。

为了增加赋税,维持花天酒地的生活,该收的税都已收完了。能再以什么名义?怎样巧立名目?设立什么新税?他自己已想不出来。

这时荣国国君荣夷公给他出了一个点子,让他对一些重要物产征收“专利税”。从而规定,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只要采药,砍柴,捕鱼虾,射鸟兽,都必须纳税,甚至连喝水,走路,也都得缴纳钱物。于是遭到全国老百姓的强烈反对。

就连全国官吏,也觉得很不妥当,朝中很多大臣均纷纷向周厉王进忠言。其中大夫芮良夫劝告周厉王说:“行‘专利’,会触犯大多数人的利益,是很伤人心的做法。”可是周厉王根本就听不进去,只一味宠信荣夷公,还让他来免责实行“专利”。

实行专利后。百姓本就贫困的生活雪上加霜。

(三)

从此实行“共和”执政,于是这年被称作“共和”元年(公元前841)。正是从这一年开始,中国历史上才有了可以查考的准确的年代记载。

大家采纳了召公虎的建议,废除了周厉王的“专利”法,从而还减少了名目繁多的赋税,使人民得以安生,社会才趋于稳定。

转眼间十四年过去了,周厉王死了,太子姬静也已经在召公虎家里长大成人。召公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上朝去对众大臣说出了当年救太子事情的真相。

众大臣见太子还活着,一致同意让太子姬静继位。大家一齐到召公虎家把太子静接进王宫,举行了隆重的登基仪式,是为周宣王。

据《史记·周本纪》载:“于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相与畔,袭厉王。厉王出奔于彘。厉王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公……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脱。” “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

而据《竹书纪年》载:“八年初监谤,芮伯良夫戒百官于朝……十二年王亡奔彘。国入围王宫,执召穆公之子杀之。十三年,王在彘,共伯和摄行天子事。”

意思是说,十二年周厉王逃奔彘地,起义的民众包围了王宫,将召公虎的儿子当作太子姬静杀掉了。十三年,周厉王一直在彘地居住期间,共伯和代行天子行事。

“共伯和”,可以理解为共国的国君,即“共伯”,名叫“和”。《世本》也说,“共伯干政”。而孔颖达《史记正义》则认为,“共伯”与“和”是两个人,“共伯”是卫厘侯太子,而“和”是他的弟弟。“和”攻“共伯”,“共伯”入卫厘侯墓道而自杀,而“和”立为卫国国君,是为“卫武公”。

说国人暴动的第二天,卫武公带着军队开到镐京,就在王宫里驻扎。暴动刚平,召公虎还不敢说出事情真相,加上太子年龄太小,还不能主政。于是召公虎提议,国事暂由卫武公代理,得到了其他大臣全都赞成。说是代理,可实际上却在执掌朝政,也同天子一样,朝堂问事。

但是清魏源《古诗源》认为,凡伯才是《汲冢纪年》中的“共伯和”。但更多的人则认为,“共和行政”与“共伯”无关,而是周公、召公二公共和行政。

在“共和行政”的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天下倒也相安无事,什么“天下不能一日无君”,似乎受到了挑战。本是这个最能忍受暴政的民族,但是从此开始成了爆发起义最多的国家。

弄清了《诗经·大雅·板》的时代背景,就可以来看看,凡伯在《板》诗中是怎样规劝周厉王的。

佚名


赏析

        

(四)

《诗经·大雅·板》原文: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注释:板板,乖戾,反常。出自《诗·大雅·板》:“上帝板板,下民卒瘅。”毛传:“板板,反也。”孔颖达疏:“《释训》云:‘板板,僻也。’邪僻即反戾之义,故为反也。”形容表情冷淡、严肃。卒,死亡。完毕,终了。瘅,劳累成疾。《集传》:“卒,尽。瘅,病。”话,象话,好话。《毛传》:“话,善言也。”不然,不是这样,并非如此。用在句子开头,表示否定对方的话。否则,表示转折,表示不这样做就会出现相反的结果或情况。犹,相似,如同,尚且。靡圣,靡薄神圣,表示无知。管管,无所依凭貌。管,可以,能够。《诗·大雅·板》:“靡圣管管,不实於亶。”毛传:“管管,无所依系。”《郑笺》:“王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负责某事;管理某事。亶,实在,诚然,信然。《毛传》:“亶,诚也。”古同“但”,仅,只。大谏,竭力规劝。《诗·大雅·板》:“犹之未远,是用大谏。”孔颖达疏:“言大谏,谓其谏之深。”古代官名,掌谏诤。

译文:皇天上帝已经变得乖戾反常,弄得天下庶民死于积劳成疾。为了说句象样的话而事实远非如此。无视神圣而愚蠢无知,既不勤于职守也不忠于诚信。但似乎也尚未走得太远,才进行竭力的规劝。

赏析:“卒章显其志”是文章立意手法之一。意思是在文章结束时,作者才将所要表露的胸怀、志向很自然地说了出来,给人一种鼓舞和向上的力量,如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就是运用这种手法的典范。而《板》却开宗明义,一开始就用简练的语言,明确说出作诗劝谏的目的和起因。

“上帝”对于“下民”,境遇正好相反。前者昏乱,违背常道;后者辛苦劳累,多灾多难。且事态发生的因果关系也十分明显。这是一个高度的概括,其后则是分章述写,但都是围绕这两一点来展开的。

对于“上帝”的“板板”,作了一系列的揭露和谴责。“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所说周厉王不但说话、决策毫无依据,而且无视圣贤,更不讲信用。接着却是“犹之未远,是用大谏。”说周厉王还未走到尽头,才进行规劝。

对于“下民”的“卒瘅”,倾注了极大的关心和同情。从而规劝说周历王,改变政令,协调关系,使人民摆脱苦难,安居乐业。

其实从周夷王起,周王朝就已开始衰落。到了周厉王登基执政,已朝纲大坏,民不堪命。据《国语》载,召公曾谏周厉王弭谤(指禁止非议)一事,就是针对其暴虐无道。

正如召公所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尽管当时周厉王对于敢言者采取了监视和屠杀的严厉手段,但人们还是在利用种种不同的形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凡伯所作的这首讽刺诗,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国语·周语上》:“厉王虐,国人谤王,召公告王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通过阻止人民进行批评,其危害远比堵塞河川引起的水患严重。

(五)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注释:无然,无是,不正确。不要这样。宪宪,犹欣欣,喜悦貌。宪,喜乐的样子。《诗·大雅·板》:“天之方难,无然宪宪。”毛传:“宪宪,犹欣欣也。”孔颖达疏:“宪宪,犹欣欣,喜乐貌也。”盛明貌。蹶,跌倒,休克。比喻失败或受挫折。动乱;扰乱。《毛传》:“蹶,动也。”泄泄,鼓翼貌。泄,和乐,融洽。一说缓飞貌;闲散自得貌;和乐貌。弛缓;懈怠。《诗·大雅·板》:“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朱熹集传:“泄泄,犹沓沓也;盖弛缓之意。”多言多语貌。《通释》:“泄泄,实多言之貌。”辞,讲话;告诉。《郑笺》:“辞,辞气,谓政教也。”优美的语言。辑,聚集,特指聚集材料编书。和,和睦。敛,拖着不便脱落。古同“缉”,连缀。古代称协调驾车的众马。洽,跟人联系,商量。谐和,融洽。广博,周遍。沾湿,浸润。供应,假借为“给”。《毛传》:“辑,和。洽,合。”怿,欢喜。《通释》:“怿,朱彬读为殬。《说文》:‘殬,败也。’莫,通“瘼”。疾苦,病。朱彬读为瘼,训病,谓四者兼善恶言。词和则民合,词败则民病。”莫,同瘼,民瘼。

译文:皇天上帝正在多方为难,还在莫明其妙地兴高采烈。皇天上帝正在昏迷不醒,还莫明其妙地欢欣雀跃。因为优美言辞汇集一堂,以为人民幸福且和谐融洽。其实优美言辞好象欢天喜地,其实人民已贫困不堪疾苦交加。

赏析:《诗·大雅·皇矣》:“监观四方,求民之莫。”马瑞辰通释:“《汉书》、《潜夫论》及《文选》注,并引作‘求民之瘼’。”“民之莫”,即民瘼,为民众疾苦。“监观四方,求民之莫。”是在要求皇天上帝监视四方,全面了解民众疾苦。

此后,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民瘼”。如《后汉书·循吏传序》:“广求民瘼,观纳风謡。”唐孙樵《武皇遗剑录》:“民瘼其瘳,国用有加。”宋李纲《与秦相公书》之十二:“入境之初,询问民瘼。耆老皆云,累年以来,既盗贼之所蹂践,又科需之所搔扰。”明方孝孺《书学斋佔毕后》:“此非躬歷其事,而深究民瘼者,不能述斯言也。”清龚自珍《水调歌头·竹屿病起赋一词送别》词:“帝念东南民瘼,一髮牵之头动,亲问六州鹺。”

粉饰太平,创造一片歌舞升平景象,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乐于进行的活动。自欺欺人,最终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六)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当刍荛。

注释:及,追赶上,抓住。有从后头跟上、达到、趁着,乘,连词,和,跟的意思。同僚,同朝或同官署做官的人。《集传》:“同僚,同为王臣也。”嚣嚣,众口谗毁的样子,傲慢的样子。《诗·大雅·板》:“我即尔谋,听我嚻嚻。”毛传:“嚻嚻,犹謷謷也。”陆德明释文:“嚻,五刀反。”朱熹集传:“嚣嚣,自得不肯受言之貌。”维,相当于“是”,进退维谷。服,作,担任。顺从。习惯,适应。《郑笺》:“服,事也。”先民,古代贤人。《诗·大雅·板》:“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朱熹集传:“先民,古之贤人也。”询,问,征求意见。刍荛,打草砍柴的人。《毛传》:“刍荛,薪采者。”认为自己的意见很浅陋的谦虚说法。

译文:我所做的事虽然不同,却与你是同朝的官吏。就算我只是你的谋士,也且请听我罗嗦几句。我的话若是使你难于信服,也请你不要见笑。古代的贤人也曾说过,可向樵夫征求征求看法。

赏析:《论语十则》说:“不亦乐乎,温故知新,不耻下问,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善而从,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是孔子治学的方法和守则。他首先肯定,三人同行,其中必有可让自己学习的人,那怕这个人是普通的人,甚至是平庸的人。就是以斫柴为生的樵夫,也有值得询问之处,比如他熟悉山路,熟悉山路周围的地理环境,以及走山路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等等。

“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就是我说得不对,也请你原谅。这种敢于提出自己的见解,“好为人师”的品格,与“不耻下问”的品格一样,也是值得尊重的。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作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探讨。作者与所规劝的人是“同僚”,在做“异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周厉王是天子,凡伯只是一个诸侯,能以这样的口气说话吗?要么,凡伯是周厉王的长辈,且年岁很大。

佚名


赏析

毛传:‘《板》,凡伯刺厉王也’。朱熹《诗集传》:‘序以此为凡伯刺厉王之诗。今考其意,亦与前篇相类。但责之益深切耳’。从前篇和这篇就可看出,这个天子在人民中间口碑很不好,否则人们也不会称其为‘小子’。不知是谁首称其‘小子’?这一称呼恐怕十分地形象,这位天子爷一定像顽劣稚童般无法无天且不可理喻。历史上称天子为‘小子’的还真不多,可见人们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了。百度百科说:‘正如邵公所言,尽管当时厉王在国内对敢言者采取了监视和屠杀的严厉手段,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们还是用种种不同的形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这首相传为凡伯(郑笺说他是“周公之胤”,“入为卿士”;魏源《古诗源》说他就是《汲冢纪年》中的“共伯和”)所作的讽刺诗,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这样说是不是抬举了这个‘小子’,因为他还知道封堵芸芸众生之口。我怀疑这个‘小子’根本不屑于做这种表面文章,只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便是。对于这样‘小子’大谏也未必有用。这样看来毛公这里说‘刺’倒是合宜的了。读诗歌:

首章,上帝板板而乘戾无情,下民就只有劳病而已。说出的话都不像话,谋求的事情就不会深远。没有圣者所管依,诚信必然不实。既然你谋划不能长远,(我)就要大谏了。小子说话没谱无常也。板板:乘戾,反常。毛传:“板板,反也。” 孔颖达疏:“《释训》云:‘板板,僻也。’邪僻即反戾之义,故为反也。” 然我以为板板者无情也。出话不然,说出的话不是那么回事。

二章,天方正值灾难,不可宪宪而喜悦也。天方正值急剧动荡,不可泄泄而罗唣拖沓也。辞令之辑和矣,就是人民之谐和。辞令败坏矣,就是人民之病瘼。小子政令辞令败坏也。宪宪:喜悦盛明貌。毛传:“宪宪,犹欣欣也。” 孔颖达疏:“宪宪,犹欣欣,喜乐貌也。” 泄泄:泄泄沓沓,本指多言,罗嗦。后转义指拖拖沓沓。怿(yì):通“殬(yì)”,败坏。这样解更合理。

三章,我虽从事工作不同,但也是你同僚。我既是为你谋划,就听我(放肆)喧讲一番。我之言都是为尽我所服事,请不要当做笑资。先民曾有言:问询打柴割草之人。意思是,打柴割草的人我们都要请教,何况我之言乎?嚣嚣xiāoxiāo:1.众口谗毁的样子。《诗·小雅·十月之交》谗口嚣嚣。2. 傲慢的样子。《诗·大雅·板》听我嚣嚣。疏:“不听之状。” 传:嚣嚣,犹謷謷也。謷謷:傲慢而妄言。我意,不是别人不听,而是我在嚣张地大声讲。当然是这是自我谦讽啦。服:服事,为王工作也。

四章,天方正值暴虐,不可谑谑而戏侮轻薄也。老夫款款而谈情至义尽,小子则骄骄而恣傲不肯谛听。非我言论老迈糊涂,是你用忧愁当戏谑矣。多为行径熇然自火,不可救药矣。好严厉的言辞。如此看待小子,还大谏何用?真可谓‘灌灌’而谈,可惜再也灌将不入也。谑谑:字典:喜乐貌。毛传:“谑谑然喜乐。” 我意多为戏谑之意。灌灌:毛传:灌灌,犹款款也。我意浇灌,灌入也。蹻蹻:骄骄也。忧谑:戏谑。我以为毛传的解译多太过活泛,这里的‘谑谑’和‘灌灌’便是如此。最好能多尊重字义,忠实于原文是翻译之一大要素。尔用忧谑,正义曰:‘我告汝可忧之事,而汝反用此可忧之事而好为戏谑’。此为正解。俞樾《古书疑义举例·两字一义而误解例》:“《诗·板》篇‘尔用忧谑’,按忧、谑同义,忧读为优,襄六年《左传》注曰:‘优,调戏也。’是优即谑也。” 俞说虽引经据典,可惜打头起就已理解错掉。这些冬烘,错的也能引经据典口吐莲花,真是知识越多越难缠。这倒应了文革里的那句话:知识越多越反动。哈,这话有理。

五章,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天方正值愤怒,不要以卑屈谄谀屈从之。君臣之威仪尽迷乱,贤人君子则如尸(不复言语)矣。五章的后半部有些莫名,因何需要一定要将四字句改作五字句?而且使用了几个特别的词汇:殿屎,莫我敢葵,蔑资,曾?有些不明白,只按照毛传的意思解释如下: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人民方在呻吟之中,则莫有敢揆度我者。丧乱无资,竟不能惠顾我大众。师:旧说及朱熹都认为是‘民众’,我愿意理解为军队。殿屎:毛传解释为‘呻吟也’。字典为‘愁苦呻吟’。但都没有这个词的真正来源。孙炎曰:“人愁苦呻吟之声也。” 周人的呻吟之声音如‘殿屎(diànxī)’?马瑞辰通释:“《説文》引《诗》作‘唸吚’者正字,《诗》及《尔雅》作‘殿屎’者,叚借字也。” 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倒是百度百科里说到‘今江西彭泽县骂人懒睡说“摊尸”,疑即诗经中的“殿屎”。’我知道有地方叫‘挺尸’。那么这样,‘屎’就应是‘尸’,应该和‘善人载尸’的意思差不多。摊尸,挺尸,载尸,殿尸,都是像各种各样的尸体一样,不敢说话的意思。莫我敢葵,应是‘莫敢葵我’。 蔑资,无资。《小尔雅·广诂》蔑,无也。我意,方言‘无’。《国语·晋语》吾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左传·僖公十年》蔑不济也。看来这是方言。那为什么这里用方言?不清楚。曾莫惠我师,曾,竟,乃。这里完全可以不用这个‘曾’,为什么用了?为什么这里要加字打破原有的四字句格式?诗歌里使用这些生僻词汇,所为何来?莫非是借用某人的说法?这些都不懂,不明白。

六章,天之导民,如埙篪一样和谐,如璋珪一样相合,如携取一样简单。提携无有者曰益民,导民就如此容易。今民已多法度,无需再自立法度也。戒厉王不要再立苛法,应导民与益民之中。牖:《傳》牖,道也。《疏》牖與誘通故以爲導也。我意均可。这章解释各种各样,不可胜数,不赘述。我以为我的理解应是更合理。我的理解与他人不同之处主要在于‘携无曰益’和‘民之多辟,无自立辟’。旧说对‘携无曰益’很含糊很牵强,而有人认为‘益’通“隘”,是阻碍之意。这更是无稽之谈。一解释不通就认为老祖宗是白字大王,错字白字连篇,这是古文理解中的通病。‘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几乎所有诗解都解为‘民之多邪僻,不要自立法’,根本不通。我以为两个‘辟’都是‘法度’之意。

七章,善人维是藩篱,大师乃是(我之)垣墙。大邦维是屏障,大宗乃是(我之)支柱。怀德者维安宁,宗子维是我城池。不要使我城池坏,不要独畏惧于斯也。显然,在戒王要心怀仁德,善待官员和宗亲,他们是国家的长城,不要自毁长城也。我发现在周朝时‘仁’字还不常用,代之而用的是‘德’字。‘仁’字到了孔子时期已有取而代之的趋势。价,音戒,善意。

八章,要敬畏天之愤怒,不敢嬉戏娱耍之。要敬畏天之变化,不敢随意驰驱。昊天说晴明,才轮及你出王巡游,昊天说白昼,才轮及你游衍也。戒王敬畏天也。小子胆大妄为,天也敢戏之。出王:多数解为‘王(wànɡ):通“往”,往来’。我以为‘出王’应该是当时君王出巡的术语。游衍:恣意游逛。毛传:“游,行;衍,溢也。” 孔颖达 疏:“游行衍溢,亦自恣之意也。”

除了五章有些不懂,这诗歌却是篇好文章。由于三章的‘及尔同寮’让旧说误读为‘戒臣’,总的感觉是戒王诗歌,何况凡伯也称得上天子的下级同僚不是?虽然责之更切,但仍不失为戒,刺说仍显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佚名


《板》   [经·大雅·生民之什]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译文:

上帝昏乱背离常道,下民受苦多病辛劳。说出话儿太不像样,作出决策没有依靠。无视圣贤刚愎自用,不讲诚信是非混淆。执政行事太没远见,所以要用诗来劝告。

天下正值多灾多难,不要这样作乐寻欢。天下恰逢祸患骚乱,不要如此一派胡言。政令如果协调和缓,百姓便能融洽自安。政令一旦坠败涣散,人民自然遭受苦难。

我与你虽各司其职,但也与你同僚共事。我来和你一起商议,不听忠言还要嫌弃。我言切合治国实际,切莫当作笑话儿戏。古人有话不应忘记,请教樵夫大有裨益。

天下近来正闹灾荒,不要纵乐一味放荡。老人忠心诚意满腔,小子如此傲慢轻狂。不要说我老来乖张,被你当作昏愦荒唐。多行不义事难收场,不可救药病入膏肓。

老天近来已经震怒,曲意顺从于事无补。君臣礼仪都很混乱,好人如尸没法一诉。人民正在呻吟受苦,我今怎敢别有他顾。国家动乱资财匮乏,怎能将我百姓安抚。

天对万民诱导教化,像吹埙篪那样和洽。又如璋圭相配相称,时时携取把它佩挂。随时相携没有阻碍,因势利导不出偏差。民间今多邪僻之事,徒劳无益枉自立法。

好人就像篱笆簇拥,民众好比围墙高耸。大国犹如屏障挡风,同族宛似栋梁架空。有德便能安定从容,宗子就可自处城中。莫让城墙毁坏无用,莫要孤立忧心忡忡。

敬畏天的发怒警告,怎么再敢荒嬉逍遥。看重天的变化示意,怎么再敢任性桀傲。上天意志明白可鉴,与你一起来往同道。上天惩戒无时不在,伴你一起出入游遨。

关于《板》的诗旨,历来基本无有争议。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板》,相传为周大夫凡伯刺周厉王无道之作。《毛诗序》曰:“《板》,凡伯刺厉王也。”

宋代朱熹《诗集传》解曰:“序以此为凡伯刺厉王之诗。今考其意,亦与前篇相类。但责之益深切耳。“

百度百科则说:“这是一首政治讽谕诗,系周朝大夫借讽劝同僚以讥刺暴君,其用意是规谏统治者挽救颓败的统治,也暴露了当政者的腐败昏聩以致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一般认为此诗作于周厉王之世。

》诗难懂。一难懂在隐晦诗文,二难懂在诗之题目。

参看资料,板,即反,违反常道也。有专门的“板荡”一词,典即出于《诗经·大雅·生民之什·板》以及《诗经·大雅·荡之什·荡》两诗。《毛诗序》曰:“《板》,凡伯刺厉王也。”、“《荡》,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后世即屡屡将两诗题连系在一起,用以代指政局混乱,或社会动荡。

泊客以为,百度百科说《板》诗为“周朝大夫借讽劝同僚以讥刺暴君”。对此,泊客颇以为然。

有以下诗句可以证明:

一是“上帝板板,下民卒瘅。“以“上帝”对“下民”,以“上帝板板”之因,造成“下民卒瘅”之果。作者公然指责“上帝”,实则明指“上帝”,暗讽“天子”。

二是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这里的“尔”为诗作者的同僚。

三是“老夫灌灌,小子蹻蹻。“老夫”即诗文作者,“小子”即周天子--周厉王。“老夫”称呼周厉王为“小子”,可见“小子”之昏聩,“老夫”之愤怒了。

故此,《板》诗确是一首政治讽谕诗,为周朝大夫借讽劝同僚以讥刺暴君,其用意是规谏统治者挽救颓败的统治。

◆  ◆  ◆  ◆  ◆  

诗经260

心 · 养性 · 品生活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

一是吃进胃里的食物,二是藏在心中的梦想,三是读进大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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