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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制药厂输液车间当副主任
新的车间工作十分繁杂，试车时发现灌装生产线十分粗糙，许多地方非常不合理，我带着两位新调入的师傅和一群新工人马不停蹄地进行改造，，也在暗中考察维修工的人选。 后来在新工人中挑选了两名比较适合的男性留在了维修班，而正直的我连厂党委书记的儿子都没有要。 开始生产后，又对生产线的一些部位进行了改造，后来生产厂家来人，都对我的改造赞不绝口。 由于生产输液产品对水质的要求极高，我又带领大家对原水过滤系统进行了改造，。配料班的循环系统先天不足，每天都难以调配均匀，我又组织进行了攻关。增添了一些设备，使生产逐渐进入了正轨。 俞主任也是江浙一带的人，是药科大学的毕业生，与有些江浙人的小气不同，对人非常豁达大气，对我十分器重，车间的工作随时和我商量，关于设备的事都由我做主。而需要购买材料及工具都由他出面及时得到解决，。 在一同工作一年多以后，俞主任升任厂副总工程师，车间工作就由我这个副主任一人承担了。 作为副主任独自干了三年多，期间我带领维修班的弟兄们，不时承接一些小工程，包括机修分厂的工程。以及我来时的车间李主任后来在外面成立的小药厂的货运电梯及空气过滤系统。 由我全部设计施工，还有外地药厂的一些工程等等，带领维修班的弟兄们赚一些外快。因雨季水质不行、原辅助料及包装材料跟不上等原因而多次停产，也给我们赚外快提供了机会。这样增加了大家的积极性，要知道，由于灌装生产线的设备等的先天不足，我的车间一直是改造不断。没有一点利益，我大概也难以让人家和我一样拼命。当然我也有了一些额外的收入。 有一段时间，药品出现了胶塞松动情况，我带领技术员到处找原因，还到云南东川制药厂等输液生产厂家调查学习，都未能解决，几经周折，最后我还是在处理胶塞的时间上面找到了问题所在。 在我负责期间，还发生过消毒柜的爆炸伤人事件、药品出现热原反应事件、我虽然还是很有办法的，也制定了许多的规章制度，但国营企业的弊端常常使我的办法和规章制度无法得到落实，比如前面提到的厂党委书记的儿子，分配到生产线的最后端，与另一人共同负责将灌装好的输液瓶捡放在消毒车上面，装满后推至吊车上。他们两人常常旷工不到，我已经放话给他们，只要有一人坚持完成任务，我就算两人都满勤，然而还是常常会一个都不到，而由我等车间办公室人员填空，于是在我给他们的最后三次期限而再次违规后被我遣返劳资科，然而在第二天，书记公子就到办公室拉住我的手“感谢”我，原来他被安排到了十分清闲的空压站。如此这般，如何管理？相关规章制度又如何得到落实？出现事故是难以避免的。 灯捡班是药品质量的关键，但工人常常拿起放下，根本不看里面有否异物，规定在药瓶上面标记工号，在出现问题时可以追寻到责任人，她们也常常不标注，厂质检员多次提出，她们仍然不以为然。甚至故意拖延，造成车间半产品大量积压，致使车间停产。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分头找她们谈话，却无功而果。 于是我就请了一位副厂长及劳资科长，一起召开车间大会，希望她们认识错误，努力工作，谁知她们在会上一起跳了起来，拒不认错。我立即宣布，从现在起，三个灯捡工全部退回劳资科，今天内把车间物品全部交回。否则不发当月工资。 现场立即没有了一点声音，这个决定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灯捡工作是一个需要十分熟练的工种，要在盐水瓶中观察到一些十分微小的纤毛及斑点 等，新人是不可能短期内补充上岗的，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如此作为。 副厂长和劳资科长面面相觑，不知我怎么下台，而我则宣布部分人员留下，其余人员散会。 其实前一天晚上我彻夜未眠，思前想后，心里有所准备，散会后马上召集厂驻车间质检员、车间技术员和几位在下马的粉针车间当过灯捡员的工人开会，说明现在的形势，恳请大家马上承担灯捡工作，然后立即培养新手，在这一段工作中，请大家克服所有的困难，顶上去。以后我会为大家安排适当的工作的，鉴于我对工人的一贯大度，比如无法生产时我不会要求大家到车间学习开会，尽量放大家休息，且一贯说话算数，大家就都把要说的种种困难的话咽了下去，一场视乎无法解决的难题就这样破解了。 诸如此类的难题，在国营企业中常常出现，对于工人的错误，你不能多说，又不能不说，工人中有许多都是父母兄妹一家人在这个厂，处理人事关系十分艰难。而我一直一个人当了三年多的副主任，连支部书记都没有一个，一些厂里比我晚当中层副职而又无所事事的人都纷纷提拔成了正职，却好像没人能够想起我，任由我一个人在此苦苦挣扎。 为了减少我的工作强度，也为了给相关人员一些权力，便于他们工作，我又有了一个大手笔：我作为一个副主任在车间大会上宣布：厂里派驻的质检员被我聘为车间内部副主任、车间技术员也聘为内部副主任，宣布他们在车间里有副主任的一切权力。由车间给他们发放职务津贴。而我则委派自己为内部正主任。这种在省属大中型国有企业中不按常规出牌的事大概只有我能够做得出来。 事后，厂质检科长找我，提出我怎么能够任命他的人，我告诉他：历来厂质检员都和车间领导有矛盾，质检员要坚持药品质量，而车间主任要保证产量，然而这些矛盾在我这里不存在，我就是为了提高质检员的威望，让她有职有权，便于工作，保证产品质量，这也是支持你们的工作啊！听到这里，厂质检科长也没有话说了。有人反映到厂里，也无人收拾我。 一位蒸馏水工段的工人家里有一台营运中巴车，故常常请病假去卖票，被我当场抓住，也由此得罪了她。其后有一天，我在车间维修班门口帮供销科修理汽车后，手痒了就在厂里开了一圈，然后就停放在厂里了，谁知竟被其悄悄报告了一位分管保卫的副厂长，说我偷运物资，然而这位副厂长既不找供销科的驾驶员查看有锁的车厢里是否有东西，也不找我调查了解，而是在几天后才对我说了此事，还不告诉我是谁告发的。如此领导，令人心寒。 后来厂保卫科长被提拔为厂长助理，他也是一个很想干事业的人，上台伊始，拟定了许多规章制度，然而与我一样，在国营体制下根本无法执行，为此我还在厂报中发表了一篇文章【规章制度 应该持之以恒】，揶揄他的虎头蛇尾。 如此干到了1991年，一系列的困难接踵而至，我觉得实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再干下去了，于是我就向厂长提出我不干了，并提出了十个不愿干的原因，其中有我一个人当了三年多副主任，而厂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提拔了，还有正式工难以管理及设备方面的问题等等，其余的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于是，所有的厂领导都排着队找我做工作，包括书记，副书记、厂长（新任一年多）、副厂长（就是原针剂车间的X主任）、总工程师（就是原输液车间的俞主任）、经营副厂长（就是原机修车间的何主任）等，不管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还是我对之有怨的，都轮番轰炸，我最后提出即使别的问题无法解决，只要同意我使用一半的临时工。我就将就干，而他们却不能解决我提出的一点问题，一直搞得我不耐烦了，才答应继续干一段，干到我干不下去为止， 大约一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发现在进入生产洁净区的地毯上面，有一行泥污的脚印，而为了保证洁净区的空气清洁，车间规定必须在上楼的地毯前换拖鞋。于是我来到楼上更衣室，找到了那双沾有泥污的波鞋，长期的心力交瘁、长期的愤懑，使我怒火中烧，拿起波鞋，用两颗长钉钉在了木板上。 下班时，大家发现了被示众的波鞋，鞋的主人，一个小姑娘又哭又闹，骂得十分难听，说这双新鞋要120元，让我赔给她，这在当时要两个月的工资。 我也悲愤交加，觉得自己为何要为了工作受一个小姑娘的谩骂，有着一身的好武艺，难道我还找不到一碗饱饭吃？遂深手进入裤兜，掏出一叠为外单位搞工程刚刚得到的工钱，潇洒轻松地数出120元，拿给了她。我感觉自己该彻底解脱了。 返回办公室，清理了应该给有关人员的加班费等事宜，，把办公桌里的私人物品搬到了我一直有工具箱的维修班，把车间钥匙等应该移交的东西放在了我的第一内部副主任（厂质检员）的桌子上面，她说我不好收啊，我说随便吧，就离开了工作四年多的办公室，从此就每天到维修班坐班了。 几天后厂长找到我，大声地告诉我：你的问题解决了，弄得我一头雾水，原来他们头天研究了，给我转为正主任，我觉得十分好笑，对他说你们以为我就是为了当这个正主任吗。我提出的十个问题你只能解决一个，干个屁。这就是我没有正式当过的正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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