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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丨见字如面

 家在黄岛 202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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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 ZAI HUANG DAO

|   家在黄岛   |

有 声

读 物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今天居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中间是我的地址和我的名字,名字后还有一个括号,里面是一个“收”,是手写的。

没看见邮票,仔细找了一遍,发现一个圆的和一个方的红戳,圆的里面是邮寄的地区和时间,方的里面除了“中国邮政”四个字,还有邮资2.8元。

在我很早的记忆里,我家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来信,开始是姐姐拆读给母亲听,姐姐出嫁东北,轮到哥哥。哥哥上高中住校,这个差事就轮到了我,那年我上初一。有时候我放学一回家,母亲就跟在我身后,等我扔下书包,母亲就拿出已经剪开的信,让我给读读。我家的信除了舅舅和小姨的,现在又多了姐姐和哥哥的。

舅舅和小姨的信一般很短,基本就是家里平安之类的话,姐姐的内容就很复杂,除了报平安,还有很多生活琐事,最后祝父母身体健康之类的话,这所有的信里,只有一句话惊人的相同,见字如面。每次我读完见字如面,母亲就会点点头,然后让我指给她看看。母亲仔细看一下,再让我接着读。

读信与听信,对于我与母亲来说,都是一件愉快的事。我开始读信,“我家的老母猪生了6个小猪,长得很好。”母亲就会打断我,“给你姐回信,要好生喂养。”我再念,“你外孙阿龙又长高了好几指。”母亲会说,“男孩长得快,下次做裤子放宽三指。”我再读,“小豆豆的小红袄今年小了,需要接一块。”母亲会接话茬,“女孩子娇贵,等我寄去几斤新棉花,重絮一下,别冻着她。”……

一封不到两页的信往往会读很长时间,有时候读完一遍,母亲会让我再读一遍,然后按照原来的样子折叠好,放入信封,用手抚摸再三,最后放入我家存钱的抽屉里锁起来。我常常笑母亲,把信当成了宝贝。

把信当成宝贝的还有我家邻居二大娘,二大娘小脚,耳背。虽不同姓,可一个村里老亲关系复杂,到我这儿她就成了我二大娘。二大娘生有三个闺女和一个儿子,她小儿子比我大不了几岁,非常娇惯,从小就上墙爬屋,打架斗殴,“作”得厉害,后来实在管教不了,就托人送去当了兵。

邻家哥哥当初是哭着走的,二大娘哭得比儿子更厉害,跟着拉兵的大卡车追出去好几里地才回家。

邻家哥哥来的第一封信,就是我读的,需要很大声。二大娘边拆信边哭,当我读到见字如面的时候,二大娘就拿过信,问了我好几次,最后让我指指看,是哪一句,再三确认,才掉着泪说,这怎么算见面,胖瘦都没看到。母亲不停地安慰她,又回头对我说,回信一定记得让你哥寄一张照片。看我点头,二大娘才收住眼泪。临走的时候,嘴里念叨着,见字如面,这哪里算的呀?

后来,兵哥在信封里夹了一张相片。再让我念信,手里定拿着照片,当我读到见字如面的时候,二大娘就仔细地盯着照片说,嗯,这算见字如面。听完信,仔细地把信收起来,揣在怀里,颠着小脚开心地回家了。我从那时开始慢慢懂得,家里的人是多么惦记在外漂泊的亲人。

后来,我外出求学,就会数着时间给父母写信,第一句必定是见字如面。寄走信就开始数日子,想象着母亲收到信之后,让妹妹读给她听,母亲笑眯眯地听完,就会仔细收起来,锁进她的钱柜里。

毕业之后,除了给家人写信,更多的是给同学和朋友写信。我有一个同学喜欢集邮,我每次买到纪念邮票或者特种邮票,就专门留出来,等给她写信的时候,用舌头舔一下邮票背面,仔细地贴在信封上。她每次来信,必定先说邮票如何如何,才说见字如面。

有一次,我就笑她,以后别说见字如面了,干脆见邮票如面吧。她回信挑刺说,切,你哪儿有邮票好看。多年之后,提起此事,还是忍不住大笑,心里满满的都是暖。

当然,我收到的信也渐渐多了起来。现在想想,那时每每期盼来信和拆信,看着不同的人不同的字体和不同的语气,体会着他们的喜怒哀乐,一笔一划都是思念,一字一句都是关心,真真切切地感觉见字就如见面,一封信8分钱,让千里之外的人们见了一面,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最近几年,手机快速发展,大家就很少写信,过去的“车,马,邮件都慢”更加罕见。手写的信件也就渐渐淡出我们的视线,很多孩子甚至连邮票和信封都没见过,写信收信竟成为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请挤出点时间,拿起你的笔,带着你的温度,加上你的暖意,给你的亲人和朋友写一封信吧,开头一定记得写上一句,见字如面。 

作者简介

刘培蕊,家在黄岛。笔名:香雪若兰,因为里面镶嵌着自己的小名和母亲的名字。喜欢写点小情调的东西。

主播简介

老黑,名如其人,狮子座黑胖子。年少时漂泊,现居山西。曾用博客名,水手无心。未村前书记,因为黑,改选下台。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于    冰

校稿:裴   珊

复审:陈   洁

发布:陈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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