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艳华 今年夏天,我大姑去世了,前几天大姑父也去世了。二位老人的相继离世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我是不喜欢他们的,要说缘由,说来话长。清晰记得我那年15岁,长得很瘦小,班里始终是最矮的一个。也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考上镇上初三的孩子。 第一次走出家门,有些喜悦又夹带些胆怯。家里唯一一辆自行车我是不能骑走的。爸说:“去你大姑家住吧。”爸给我详细交代了具体的地理位置,还在地上画了地图。我按照爸千叮咛万嘱咐的路线找到了大姑家。大姑算不得热情,但当时感觉还可以。 大姑家的生活一直比我家好许多,表哥会木工,表姐们都大了,能出力干活,哪像我家,个个上学。就这样我在大姑家住了下来。开始几天,平安无事。后来三表姐说她钱少了。(当时家里只有姑、姑父、三表姐,比我大9岁已定婆家,表哥表嫂回新疆她娘家了。)我很担心,怕他们怀疑我,我本来小时胆小怕事,寄人篱下更是处处谨小慎微,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我可理解林黛玉在贾家多愁善感的原因了,可林小姐有伶牙俐齿啊,可以发泄啊。后来钱找没找到,怎么收场的,不记得了。接下来的一件事才是我彻底离开姑家的真正原因。
我回到学校,记得是课间操时候,同桌碰碰我,示意门口有人喊我。我一看,姑姑买来油条馒头送来了。后悔了?感觉自己做得过分了?心疼亲侄女了?晚了!伤口能抚平,但疤痕去不掉。饿者不食嗟来之食! 我低头不理,拒绝姑妈的忏悔。从小到大,我没受过如此的凌辱,它伤透了一颗幼小的心。后来我想尽办法解决我的食宿问题时所遇到的困难,就不说了,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有的。 再后来,一个周末我放学回家,见大姑在我家住着听大戏,我理也不理。妈说:“傻孩子,见了姑姑咋不招呼一声。”“就不!”我嘴一撇。“大姐,别和孩子一样,不懂事。”姑姑见状说:“三儿,还生姑姑的气?”“知道就行!”妈劝我:“你姑父不行,你大姑免气生。”再再后来,我大了,结婚了。爸说:“你大姑80 多了,该入土的人了,逢年过节看看老人吧。”我说:“没疼心,哪来的孝心!” 我奶奶去世时爸4岁,爷爷去世时爸14岁,大姑比我爸大19岁。没了父母,大姐应该是弟弟妹妹的慈母,二姑三姑没说大姑一句好。 我家困难时期,她家吃香喝辣,与我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有时妈用三轮车驮大姑去教堂,我说妈心肠太软。我实在不好意思也偶尔买好东西让我姐给大姑捎去,或爸捎过去。只是怕人笑话,要说孝敬她老人家,她五个孩子显不着我。 我家搬了新房子,离高中很近,婆家侄子侄女住我家。我有了小时寄人篱下的心酸经历,尽最大可能给他们提供一个舒适和谐的氛围,高中生活本来就压力很大,我不能再让他们分心。可能做的不是很好,但我至少问心无愧。 我不会学小心眼的大姑,让孩子重蹈我的覆辙。孩子们也很感恩,他们大都大学毕业上班了,我病了,他们带给我物资上精神上的慰问,我感动着,幸福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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