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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回丰县老家!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刘悦

从九月初就在准备着十一回苏北丰县老家,算一算距上次已有三年半的光景。r人常说,父母在不远游,每当想到这句话,心中便增添几分感叹。

上次回去,是在三年前的四月,带着未婚妻,算是认一下家门的意思。如今再回,却是拖家带口,除了老婆,还添了一个淘气的小囡。

光阴吹着口哨,吹绿了枯草,又吹来了冷秋。你以为一天一天习惯了这哨音,你以为总是活在这年轻的有父母兄长关爱的日子。只是在某个凑巧的时间缝隙,遇到某场雨,读到某篇文章,看到某张照片,听到某个声音,突然记忆翻江倒海,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惊叹着:“呀,真快,离上次探家已经几个寒暑。

再算算,囡囡已经两岁了,从夜里爬起来哄着吃奶,到如今下地走路活蹦乱跳……”,“再算算娘的年纪,都六十挂五了,爹快奔着七十了,呀!人生七十古来稀……”,“咋感觉前天才被爹揍了屁股蛋子还在疼,娘做着蒸槐花嘴里又喊着谁的乳名。”那场景一点都不远,但是怎么都抓不住了,岁月啊你怎么这样匆匆。

不愿再在心里重复父母的年龄,青壮年的时候,自己从未在意过,而年过半百之后,它总是给人带来阵阵寒意。能做些什么呢?离家的第一个春节,去岳父岳母家登门,第二个年头老婆有孕在身无法回去,第三年孩子太小,怕禁不住路程颠簸和老家的寒冷,也没有回去。

工作忙,孩子缠着……不要再去找理由了,静下心来,真的敢算一算吗,还有多少个年头可以找理由啊。有时间多陪陪他们吧,就像绿叶知道根的情谊。

一个月来不停地打算着,给父亲带瓶他喜欢喝的好酒,洗了一些近几年大人孩子的照片,买了台新的卫星机顶盒,搜肠刮肚,实在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了。

前几天跟母亲打电话:“十一假期回去带你们去微山湖逛逛啊?”我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母亲是如此的回答:“忙得要命,哪有那闲空啊,那时正是秋收掰棒子割豆子的时候,到时你带着老婆孩子去遛吧!”。我拿着手机,愣在了那里。

下雨了,起风了,我想到的是上下班好不好走,父母想到的是麦子会不会倒伏。闲的时候,我想着去江南园林、公园、湖边走走,他们想着的是到乡村集市卖点自种的菜蔬……,仿佛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不再有交集,并且渐行渐远。

有句话每到心头,都不敢再想第二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所以感觉自己是幸运的,他们身体还好,可以到处转一转。但是对于老去的上一辈人,经历过最难忘的饥馑年代,艰苦朴素和俭省节约已经烙进他们的心坎。

有时候我就开始犯难了,买了什么就不能告诉他们真实的价格,免得他们也为难。东西多少并不重要,重要是这份心意。而多陪陪他们是最实惠的,父母到了晚年能子孙绕膝,乐享天年,不也是一份福气吗?

我遥想着苏北的二老是不是又在忙着秋收了,一个掰着棒子,一个砍着棒子秸,只是身影更加瘦小了。我随了母亲的急脾气,在年少的时光里娘俩没少拌嘴,母亲也总在埋怨:“整天折腾这折腾那,鸡犬不宁,啥时候才能素净!”现在好了,千里之外,是真素净了,我也听不到母亲的埋怨了,却心里没着没落了。

当年的父亲在镇上的机修厂上班,九十年代下岗。半工半农,最忙的是两季的收种,下了班直冲到地里割麦或者砍棒秸,接着捆扎,然后装平车,每次都要装成一个小山头,就这样一平车一平车地往家里拖,每到深夜,我在睡梦里还听到卸车的声音,那个年代农民出的是牛马的力气。

后来有了手扶拖拉机和三轮车,父亲却有些笨手笨脚了,人老了是突然的,头发开始一片片的白,背也开始微驼,眼睛也花。

那一年种稻子,趟水田到天黑,拖拉机轮子陷在回家的土泥路上,天还下着雨,时间也太晚了,路上没有行人可以帮忙,父亲带着一身的泥水守着个铁疙瘩。“他守着,说啥不跟我回去,我说你先吃饭去,没人要这个铁疙瘩,你爹死倔站在那里淋雨喂蚊子”,这是后来母亲说给我听的。

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真的有些迂腐了,前两天打电话跟父亲说开车回去,“别开车,坐火车回来,别开车,坐火车回来”,父亲絮叨着絮叨着,也许他认为开车太累也不太安全吧。

父母经常在耳边说:“别挂念我们,俺们过得咋样都不重要,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就开心了!”。天底下最“贱”的是父母的爱,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即便千里相隔,无有音讯,这份爱都不会断绝;而最贵的也是父母的爱,百年之后的岁月里,你散尽千金,越洋跨海,却再不能得到半分。

父母给予子女以爱,子女带给他们福气。

“爸,妈,再等几天,儿子这次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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