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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斌斌，男，2001年底生于北京，农民工后代。随父在京念完小学、初中后，因没有北京户口而不得不回到家乡读高中，现为大冶一中高二学生。初二时开始发表诗歌。创作诗歌、散文诗两百多首，青春小说多篇。 老师，请给我一次让苹果变甜的机会 ——致陈剑平老师 湖北大冶一中高二（20）班 斌斌 人往往是这样，满肚子的话想诉说，在关键时刻却总是不知如何开口，尤其是在心有悔意欲诚恳的表达自我之际，却总是因为怯懦和犹豫而丧失倾诉灵魂的机会。 老师，说来不怕您见笑，我也是如此，作为一个沉沦已久的畏缩者。 但我今天不想再逃避，我不想再懦弱。我要大声诉说，哪怕是以无言的方式。我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在渴望顺利成长的同时，似乎总在寻找一个撼动心褶的契机，总需要一次奋不顾身的冲动才会长大。 从前，自命不凡的我，总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小学上的是名牌，初中呢，自然想进入本地区最好的中学，然后能顺理成章地考上北大清华或人大复旦，考上心仪许久的名牌大学的新闻系，像我父亲那样，能成为一名新闻记者，以采访经验积累生活，同时进行文学创作，最终跻身知名作家的行列。野心勃勃的我，有一个美丽的中国梦：不但要拿下国内的大奖，更有奢望被诺奖青睐的机会，在历史长河上留下应有绚丽光环。一个人只能真的努力奋斗，什么梦想都是有可能实现的。是呀，无限可能的都能，只要我想。 这大概就是我肆无忌惮的纵容了青春的最伟大的借口吧，然而现在看来，一切知名的都在“只要”二字。所有人的梦想和渴望一旦沾染上这两个字，就被镌刻成了幻想和欲望。我想，有如此想法的同龄人甚至是许多成年人都是不计其数的吧。然而现在看来，我并不优秀，因为我太自负太自以为是，虽然最后仍旧能安稳地进入一中，坐在这个别人要奋斗许久的位置，享受着本地区最好的学习资源与优待。理所当然的拥有者这个“第一中学”“文科一班”称号的庇护，浑浑噩噩的驾着青春之车驶过他们用脚印一步一步跋涉过的道路，默默地看这他们肆意崩腾的汗水与泪。我用玩游戏和睡觉熬夜的时间偷走了别人废寝忘食刻苦追逐的时间，现在想来，自己初中是太不珍惜美好的时光。否则，我会考得更好呀。 我倘若不是有幸有一位不一般的父亲，一位能上台面的父亲，受到了众师长的恩泽，我又怎能安然地坐在这里，鄙视着周围那些靠自己的那群“异类”，桀骜地听您讲课，小心地吐露心声？又怎会有资格，有机会写下这单薄的忏悔？也许这张纸对翻遍了纸质书本资料的我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但请相信，我真的是第一次正确地直视了自己的软弱，因为强烈的惭愧在瞳仁上刻下了的咒语告诉我：我不配。 是的，老师，如今的我不仅冠冕堂皇的漫步在一中步云路上，徜徉在校园里的桃花点点，蝉声斑斑之中，有幸成为您的学生。若是家里有客人来，亦或是踱步在街道上，总会偶遇一两个面生的亲戚，然后嘹亮的说出“大冶一中文科18班”诸如此类的鲜艳话语——在路人惊奇羡慕的眼光中，我竟没了丝毫惭愧，只有些许冷冷的失落。自己像阿Q胜利一番后，总能自我安慰：反正我进来了，就不会出去。所以总有兴致冷漠的看着那些曾比我坚韧努力的同龄人，依然在不知名的地方苦苦挣扎。若不是您那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语点醒我，未来的我肯定无法胜任高考，肯定会在高考时落入这个陷阱了。我们都知道高考的严格，大学的标准，丝毫不逊色于监狱的管理制度。大概以后我会使我的轨迹于现在清醒的我的道路截然不同吧。 我曾经在一首诗里写道：人只有在看向天空是才觉得自己的渺小无力，总需要有一个人、一句话、或许一片落叶飞花，使他抬头凝视，使他甘愿放弃安逸于大地的平稳，激发他对天空的向往，对飞翔的渴望。 感谢您，我的老师。您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在我自卑和浮燥时，总是能出现在我面前，总是能如一泓清泉般洗涤我的心灵，令我正在高空飞翔的稚嫩翅膀不再受到点滴伤害。 老师，真的，感谢您能够妥善的放下师长特有的架子，以一个和蔼的谨慎的旁观者的身份，在惜时如金的高中生涯花费两节复习课的进度，挤出班会课，为我们排解心中骄躁郁结——与我们这群叛逆无知且桀骜不驯的孩子们平等交流、沟通、袒露心声。您可知道，那个将最柔软、踟躇的一面展露给锋利的我们的那个你，是我们最信任，最能依赖任性的你？我相信大多数同学与我一样，对新的环境，是极为不适应的，甚至是排斥和孤寂。因为早在初中时就被老师同学家长等一切有嘴，能说人类语言的东西灌输了太多“一中是个好地方，你进不去”“你可能可以，但一定会付出很大代价”“什么，你的目标是中专吧，不要好高骛远”诸如此类的想法，导致了对自己产生质疑，对周围不信任。其实许多人给我的印象中的高中教师，贴上了自私、冷漠、不管事、养老的标签（原谅我这么说），并告诉我高中只能靠自己。但跟从您和18班其他科任老师一段时间后，“高一18文科第一”的自豪就抹去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那时候我觉得跟着这个班主任，在这个18班，在一中求学的日子，真好。 虽然累疼了眼，臃肿了身体，但充实了灵魂，值得。 在一中的时间，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校院里，作为一名求知的学生，总有艰辛和愉悦。谁说读书不累？但当周围的人们习惯了的累蔓延时，便也就习惯了。没有人能在以年为单位的时间里，坚持不懈，以绝对规律的步伐，绝对均匀的速度，向着看不到的梦之终点前进。一个人苦熬三年是不可能成功的，起码我们这些心智尚且不成熟的小小人儿们不能，但大家在一起，陪你，爱你，笑你，真诚了闪耀了你时，原来是可以坚持下来的，或许这就是人类的从众性吧。这种本能，使长期嬉笑玩乐肆意奔腾在他人努力苦战之上的我渐渐有了一种疏离感，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就像一只迷路的蜜蜂静静的蛰伏在萤火虫群中，在夜晚降临之前却惊慌失措的发现无论怎样也无法发光，但当漫漫长夜熬过，新一轮朝阳崛起之时，有一朵淡淡嘹亮的茉莉花将我轻轻地牵回那个光明的方向，那个属于我的晨曦初露的东方。 老师，经过几次跌宕起伏后，我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与你无丝毫血缘利益关联的人会比烛光温暖；会比眼泪真诚；会比树荫亲密；会使你像依靠山脊一样想法依赖。 说真的，同学们当中，也有少数人对您和各位科任老师们牢骚不满，这是极为正常的，但大多数人还是深深敬仰着每一位老师，愿意为了自己的前途光明而努力。所以，请不要因为少数人的幼稚无知而放手我们；请不要因为个别同学的冷嘲热讽和闲言碎语而伤感，而放弃我们。起码，现在的我愿意摆正心态，用亲人师长辛苦为我争取得的资本去投资自己，去努力奋斗，去攀登学习的高峰。无论我们多么辛苦，只要以后回馈价值大于劳动的代价，我想我是甘愿为之远超于成本的利润去努力的。是的，用别人为自己争取的资本去投资未来，去开拓新航线，在遥远东方的地平线总有宝藏，被用来报答。 老师，您知道么？在分到18班之前，我是一个自大狂妄的人，认为自己有个好爸爸，从小在北京生活，且在北京接受了小学和初中的开放教育，在不大不小的杂志上发表了几段文字，就自以为很了不起，就自视甚高、愤世嫉俗。一次小小的别人的无意伤害，就能让我心胸狭隘记恨许久，大概是认为自己不配扎根在这些优秀的同学们中间且惭愧心理在作祟。总之，是十分令人不解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我常常本能的选择一些方式去躲藏，去逃避，比如那次感冒请假，就是认为与班级氛围格格不入，无法静下心来承担学业压力而作出的一次逃避。那时的我认为所有老师怎么会关心一个“差等生”呢？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世俗模样，那突兀的引号就像我们的荆棘光环，不显突兀，却在偶尔被玩的要好的同学揭开一下，就感觉完全赤裸曝晒在阳光下，受风雨侵蚀。 人骄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值得骄傲的资本还盲目自大，就像没有汲取足够养分的花卉，怎能够开花？！ 但是，老师，您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了滋润。 记得上学期的一次晚读。华灯初上，书声琅琅中，我却躲在灯光下心不在焉的玩着游戏。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意中看到一个影子，费力的弓着腰在走廊上，多么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羚羊，正用笤帚扫者着地上的垃圾。我陡然一惊，便觉得很惭愧，开始把注意力移到书上，却不能像想象中的场景一样，使我无法不羞惭。另一次，是一节期中后的平常自习课，我在铃声响起后踟躇了很久，终于在百无聊赖中壮起胆子，按捺不住去看课外书，被您发现的那一瞬，我至今还惊诧于我记忆的那么深刻。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些像初中老师一样俗套低劣的训斥、打骂、找家长蹭顿烟酒后语重心长的批评几句，然后撒手不管，扬长而去。我偏是个爱抬杠爱唱反调的学生。顿时，我阴沉着脸看着您：心想，你能把我怎么着？了不起我不读了……可是，真出乎我的意料，您竟只是平静的凝视着我，甚至从您的温和的深眸子里流淌出浅浅的笑意。当我手中的书被轻轻抽走的那一刻开始，同时有一种软软的，薄薄的什么东西被一同抽走，在柔和的灯光下暴露的淋漓尽致。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认定了您，陈剑平老师，是一个值得追随的班主任。因为他顾及学生的内心感受，更顾及一个十五岁少年应有的自尊呀。老师，您的尊重和理解，正是后来成为我屡屡进步的动力之一。 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刚上高一的少年，情绪和心理总是像六月孩儿脸，说变就变。就在我又忍不住向后张望之际，就在我开始畏手畏脚，恐惧前行之际，那场恰到好处的班会，犹如久旱逢甘露的土地，说来就来了。 是的，老师，这天的班会，是上天注定于我的美好馈赠，您的话又一次将颓废在罅隙险地的我拉扯上来。我像一棵遭遇过风吹雨打的小树苗，一下子汲取了雨水，幸福地沐浴着五彩的阳光，又信心百倍地向前迈步了。是的，高一还只是高中生活的开始呢，我又有何理由不站稳脚步健康呢。我要将旌旗流苏披挂，把雷霆荆棘踩踏。 刚上高一的头天，我早就给自己定制了青春绚丽的人生流程是：高中多看书，多写点东西，高三时参加全国新概念作文比赛（是为了追逐郭敬明、韩寒、张悦然和夏茗悠们那样，我喜欢他们的作品），力争取得名次，成以此成为自主招生的资格，随随便便考一个大学，读文学系，当作家——像父亲一样。 18班是很辉煌的，但也有失落惆怅的时候，尽管我们曾是文科一班，有过赞誉褒奖，取得过全科平行第一，但免不了易骄躁的毛病，令大家时有松懈，会有自满。所以就有了惨败于隔壁班的月考教训，所以就有了这班会课的原因，所以也让我们有了重新崛起的理由与动力。 我想：班级如此，坐在班级里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若是也失败了，该怎么办？该怎么样？又该去往何方？所以我准备为自己留一条叫做学习与文凭的后路——人总是需要想的周到一点。 感谢大冶一中的18班！感谢大家都敬重的人——我的老师陈剑平老师！ 也许，有些人不是不爱，是爱的深沉；也许，有些事不是不知道，是为了保护一颗幼小的纯洁的而去拔光自己的刺。 老师，我至今记得您在那次班会结束时，动情地凝望着我们这一张张稚气的脸说：我们18班是一个独特的集体，虽然有几十名人马，但其实就像个苹果。上帝第一个苹果被亚当夏娃偷食，第二个苹果正好砸中了牛顿的脑袋，那么，第三个苹果呢——被乔布斯咬了一口。我们则是第四个苹果，是上帝的第四个苹果。鲜艳甘甜却被某些蛀虫腐蚀了一口。您还说如果万不得已，您会做那个咬掉溃烂的乔布斯，将蛀虫一并剔除这个苹果。 老师，您的话令我激情澎湃，豪情满怀。这正是此时我最想对您说的话：那个咬烂苹果的人，不用是您。只要苹果其余的部分更甜，更鲜艳，有一点小小的瑕疵又何妨？ 老师，请给我一次让苹果变甜的机会吧！我相信，我们这只大苹果，在您的呵护下，一定会变得更甜、更香。 [特别推荐]黄石00后石斌斌的诗《2018年的第一场雪》（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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