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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作家||【老家的风箱】◆王群星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王群星,山东省运河监狱,警察。作品散见于全国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多次在全国征文大赛中获奖。


 老家的风箱【原创

风箱,是老济阳人乡村厨房里的的记忆。

追溯风箱的历史,大概也没有谁能准确说出其具体产生的年代来。有传闻,早在战国时期风箱已经存在。在宋朝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不难看出,风箱在冶炼、打铁及民居做饭时就以司空见惯。也有史料记载,唐朝时候风箱就已进入百姓厨房了。而后来在山东滕州出土的汉代文物中,也再现了风箱的出土物。至今,但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从农村里出生及过来的人,大都还有清晰的印象。它是乡下百姓厨房里做饭的必备工具,是锅灶下面鼓风引火的专用器械。

过去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在厨房里垒砌锅灶,然后在旁侧安装一只长方体形状的风箱,用来鼓火烧饭。风箱的底侧有一只类似喇叭形的出口,恰好与灶台的下部进风口处相链接。做饭时,只要在炉灶里将柴禾点上火,就可轻轻来回拉动旁边风箱上的木柄杆,由此,风箱里产生的风流便吹进灶膛里去,使锅灶里的微弱火苗越吹越旺,火力均匀饱满了,这样做起饭来,就变得快了许多。在过去的某些农村,女儿出嫁时,风箱还作为陪衬嫁妆带到婆家去。谁家陪送的风箱好,谁家过门的新媳妇掌权当家就快。这事听起来很是滑稽,但也说明,在早先农村居家过日子对于风箱的重要性是不可估量的。

“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济南乡下的农家院子里,大都栽有高大挺直的梧桐树。风箱,最好的板材就是梧桐木。取笔直粗大及晒干后的梧桐树用长锯破开木板,就可以加工或制作风箱了。“南有香樟木,北有梧桐树”。在江南一带,居民院子里都栽种香樟树。据说是为了将来孩子结婚成家时用来打储物箱用的。而北方家家户户栽种梧桐树,也是便于孩子长大后,为其另立门户,打风箱过日子的。

做风箱不仅仅靠的是技术,还有灵性。过去以木匠为生的人不少,但真正能打出好风箱来的却不多见。

我爷爷是当地远近闻名的木匠。他教会了大爷、二爷,使得两人后来也都成为了十里八乡的好木匠。父亲在省城工作,早期受家人的耳熏目染,也略懂一些木工基本常识。为此,我小时候常见他买些工具或家具图纸送于大爷和二爷。我大爷是一个有灵性的人,不仅其它家居之类的木工活做的好,更擅长于风箱的研究与制作。方圆二三十里,都知道我大爷做风箱的手艺好。做出来的风箱,往往还等不到拿去集市上卖,就被人上门预订完了。尤其是在春节期间,找大爷做风箱的人更是前脚走了,后脚接着就有人登上门来。

别的木匠也能打风箱,但打出来的鼓风效果远远不能与大爷做的相提并论,且拉杆笨重,使用吃力。这就是灵性问题。我大爷打出来的风箱根本不用调试,直接安装在灶旁,拉动风箱柄杆,自会呼呼生风。听着风箱里传出的声音,便会看到灶膛里火势劲足猛烈,对于炒菜、做饭来讲,确实很快,又不枉费时间,成为女人的最爱。

一只好用的风箱不仅得心应手,拉杆在拉出和推进上,是明显感觉非常轻松舒服的。过去,有好些人拜大爷为师,可做出来的效果还是有所差别。好风箱操作起来轻巧得手,鼓风劲大,使得灶堂里的火焰格外劲爆均匀。这样烧出来的饭菜就格外香甜。

用风箱鼓风做饭,大都是烧的软柴或树枝类的木柴。软柴指的是落叶及草类晒干后的植物。这种软柴火,只要用风箱轻轻一拉,火苗就忽闪忽闪地亮了起来。而烧劈柴或硬木柴时,却需要用力拉风箱,使火苗燃烧体更烈一些。总之,一个好用的风箱对做饭是取得关键性作用的。

在过去,新媳妇嫁到婆家的第一个春节,年初一早上必须是要下厨房拉风箱做饭的。这种习俗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传起来的。但足以看出,女人持家与当家,是和风箱紧密分不开的。由此可知,连风箱都不会拉的女人,怎能放手去管家呢?也许正应了那句在农村里流行的话:风箱不会拉,咋能来当家?

小时候,每每自己还在酣睡中的时候,就已听见“呱哒、呱哒”的声响灌入耳际。微微睁开模糊的眼睛,瞥见外厨房里的炉火忽明忽暗地闪着。那是早起的母亲拉着风箱正在准备一家人的早饭。锅灶里映出的火焰照亮了她憔悴的脸庞,也将贪睡的我又重新拉回到梦境里……风箱的声响,是一支甜绵的童谣,萦绕着童年的世界,也将快乐陪伴我成长。

如今,风箱正在慢慢远离农村百姓家里的灶台,原本用的好好的风箱已越来越少。即便还有零零碎碎为数不多的一些,也大都成了摆设品,在厨房的一角或是走廊过道里搁放闲置起来。甚至有些农户嫌碍事,干脆用斧头将其劈开当火头烧了。时间久了,没有谁再会念及起它来。

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摸起电话询问大爷:“现在老家还有人使用风箱吗?”年逾八十的老人家无奈地说:“现如今农村不是以前了,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液化气和天然气,即便有些卖早点的商家,也都是用电动鼓风机代替了风箱。老式风箱已基本排不上用场了。另外,风箱里面也有玄机,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好的。看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难。有些木匠掌握不了技巧,做出来的风箱笨重、无力、鼓风效果差。再说,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学这门手艺,风箱这个行当,再做下去,实在是不容易了……”

再过几十年,也许没有谁能认得或记起从前的风箱了,风箱正在淡出我们的记忆和平实的生活。谁也无法阻拦和拒绝这个时代的到来,在有些文化缺失的同时,也会有另一个新兴文化萌生和到来。

“呱嗒、呱嗒、呱嗒……”风箱的声音从记忆中由远而近,又随飘渺的炊烟由近至远。风箱,我知道,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你的一切都将要成为历史的过往。可曾经听着你熟悉旋律长大的我,又怎能会轻易地把你遗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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