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声声吆喝 作者简介 赵国旗，笔名火热的冰，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临沂市作协会员，担任多家网站版主，喜欢读书写作旅行，打球唱歌摄影，已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百篇。 “豆腐……焦干的豆腐！”正在睡梦中，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吆喝，揉揉眼，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于是接着躺下，继续刚才未完的美梦。睁开的眼皮合是合上了，可脑子里却如翻开的水，再也不能平静。 这声吆喝一下子把我带回到孩提时的故乡。小时候似乎还没有商店，更别说什么超市了。那时候最喜欢听的莫过于拨浪鼓的声音了，不论在哪里玩耍，只要听到拨浪鼓的声音，马上就会扔下玩的正兴高采烈的游戏，飞跑到货郎（我们这里的发言叫‘贺楞’）小车旁边，傻傻地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其实现在看来哪有什么东西啊），那目光似乎带着钩子，恨不得把那花花绿绿的糖果钩到自己的兜里。这时候货郎就抓起拨浪鼓，一阵猛摇，有时候就张开大嘴开始吆喝“买针买花线，洋火花布啊！”那时候的我们似乎觉得货郎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也是最富裕的人。记得小时候就曾经有个伙伴跟着一个货郎走街串巷，跟了三个村庄，差点走丢了。要是现在这个社会，货郎拐卖儿童太简单了。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早些年我们村里的一个小媳妇就因为买了几次花线，就被一个年轻的货郎给拐走了，可见那时候一个货郎在大家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没有商店，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修理铺，因此小时候的农村生活每天都能听到很多不同行业的吆喝。比如补锅碗的，我们那里叫“扒锅扒盆哦”。干这种行业的多是老人，飘着一把杂乱的胡须，蹒跚着脚步，扛着或挑着他的行当，走街串巷，边走边吆喝“扒锅扒盆哦”。那声音底气十足，能让三街五巷的人听见。那时候孩子一调皮就容易打破碗盆，大人又没有钱买新的，只能等着补碗。记得那是一个小钻，老头先用唾液沾一下钻头，然后慢慢地在碗沿上捻，接着拉开弓，一下一下钻起来，那声音不尖锐，也不清脆，可是直钻人心。补过的碗盆一般情况还能用上几年。 要是你有时间，坐在家里认真听，你还会听到很多种吆喝。大清早，你会听见卖豆腐的吆喝。我们村里有三家卖豆腐的，吆喝声也各不相同。老李家吆喝“热豆……腐”，前两个字要拉长腔，并且中气很足，最后一个字忽然下降，成了女低音，不在近处你听不到。那老王家又不一样了，那是标准的粗犷型，老王有五十多岁，张开大嘴，就一声“豆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并且声音很粗，传的很远。老孙家的吆喝起来很柔“豆……腐”，就俩字，可是却特别柔和，就算你被惊醒了，也不会生气，反而会细细品味一下。比较起来，老孙家的豆腐比较嫩，老王家的点卤点的比较老，老李家的豆腐压的比较硬，估计麻绳栓豆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因此，很多人都是在家里等着，听见谁的吆喝，就出去买谁的豆腐。 在冬天村里有卖糁的，老刘头往往在早上五点就起来，站在当街，扎好腰，气沉丹田，一声吆喝“喝糁喽……”这一声在寒冬腊月的早上会传到三里五里之外。这时候大家知道老刘家的糁熬好了，有些生活比较富裕的就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用小锅端来一锅，其余的人就可以赖在被窝里，慢慢起床。 平时下乡来卖东西的就更多了。有骑着车子卖“荤油”的，也就是猪大油，有推着车子卖虾酱的，有拉着排车卖瓜果李桃的，还有卖酱油醋的。每一次吆喝都会引来一些闲人，大家围拢过来，评头论足，或者有人买一点，有时大家都围着看，有人想买，可是别人一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又会拿不定主意，于是大家围着议论一番，满意地散了。 有时村里逢集，街上就会变得异常热闹。卖青菜的，卖瓜果的，卖鞋帽的，卖玩具的，琳琅满目。最是逢年集时最热闹，有几个扛着糖葫芦，满大街转，嘴里不停吆喝着“糖……葫芦”，拉着长腔，也拉扯着我们的眼球。那糖葫芦在和煦的冬日里显得格外鲜亮，让人一看就垂涎欲滴。这时候还会遇到捏糖人的，他们一般不吆喝，只是坐在固定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捏着糖人。有孙悟空、猪八戒，也有哪吒、葫芦娃等等。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围着摊子，痴痴地看，满眼的羡慕与崇拜。这时候要是哪个孩子有钱买上一个，大家都会围着他，仰着小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还有卖烤地瓜的，一个大火炉，一筐生地瓜，一个老汉，一股浓香，一个充满诱惑的小小天地。我很喜欢吃烤地瓜，不仅在于地瓜的香甜，而且在于感受那份温暖，品味那份吃到嘴里又烫又热的感觉。 想一想，这种吆喝其实是一种广告，既可以招徕生意，更可以锻炼身体，防止呼吸道疾病，并且能练出一口好嗓子，或许他日歌坛上又会多出“吆喝”派，取代周杰伦成为又一种新尚。就像郭达一样，一首《卖大米》照亮了当时的小品舞台。吆喝其实还是一种民俗民风，国之瑰宝，可惜现在国人已经弃之若敝履，热切的目光早已投注到现在的POPULER中去了，只喜欢现代化的媒体广告，喜欢更为夸张的宣传模式，这种古老的略带幽默诙谐的东西正在历史的舞台上慢慢淡去。 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社会，让我们在某一天听到一声吆喝时，能静心品听，这绝对是一种享受！永远难忘广告里那声悠长的带着外婆体温的“南方……黑……芝麻糊哦”，外婆的慈祥、祖母的慈爱尽在这一声吆喝中。 本期图片：网络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