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乡村散文| 《骂街》 文/姜广富

 岚山诗话 2020-08-10

     站在岚山之巅,举目四望,湘江古镇与龙光宝塔尽收眼底,三水六桥,步云飞虹历历在目,远山崎岖连绵直奔八闽百粤,湘水绵水在山下汇为贡江蜿蜒九曲,飘然西去,车水马龙田园村舍,风景如画使人心醉神迷,宠辱皆忘,禁不住引颈高歌"风景这边独好"!

《岚山诗话》作品投稿方式:

     1邮箱 : 392332317@qq.com

     2微信:392332317(恍若流年

骂街

文/姜广富  (散文)

久住在水泥方格里,邻居之间,极少串门,各自过着“久闻鸡犬之声,老死不相往来”的日子,时常想起乡下老家那热闹的生活,农家小院里,耳边不时传来走街串村小贩吆喝声,小孩子的嬉戏打闹声,夜晚老娘们沿街的叫骂声。

那时候的乡村物资匮乏,农家院里少只鸡,丢只鸭,地里少个瓜,丢棵菜,村民有这个习惯,趁着夜晚大人孩子都在家,从村东到村西,从庄南到庄北,沿着大街骂,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伴随着农家院袅袅的炊烟幽远绵长,骂街声、暮归的牛羊叫声,汇成特有的农村交响曲。

乡村里骂街分为两种,光喊不骂的叫喊街,为揪瓜薅菜者提出警告,让其收敛,收手,连喊加骂的叫骂街。

那个村总有几个泼妇,有事无事的爱骂街,嗓门又高又亮,像高功率的大喇叭,整个村庄都能听见,上三辈,下三辈,骂的下流难听,骂词越是不堪入耳,越能震慑人,泼妇骂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就是相声大师也甘拜下风,那神态,那表情,夸张的语言动作,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隔壁三嫂家地里的葱被人薅去几垄,三哥让三嫂到街上去喊喊,警告警告薅葱的人,下不为例,别再去薅。

三嫂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和街坊四邻从没红过脸,三哥叫她骂街,也真难为她了,被迫到了大街上,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喊道:“哎!昨天晚上谁薅俺家的葱来,天这么黑,你看得见吗?你薅葱干嘛?当葱花啊?当葱花也吃不了那么多呀!”听她喊街的人都笑得肚子疼,说三嫂真是个实在人,薅葱不当葱花还能干什么。

俺村一户姓张的村民,他在分到的地头上栽了一棵树,村里五年又一轮分地,为的是调解人口增减,这棵树的位置成了李家的地头,庄稼遮荫,李家要求张家把树杀掉,可张家光口头答应杀掉,一年一年的长着,就是舍不得杀。

到了秋天,李家耕地种麦子,把玉米秸秆捆成捆,围着树竖了一圈暂时存放,等到玉米秸秆干透了,趁夜间点了火,玉米秸全烧光,把鲜嫩的树皮都烧焦,树被烧死,李家知道张家会骂街,先发制人,晚上在街上骂道:“哎!你们听着,谁家有爹娘生无爹娘管的王八羔子,你干嘛这么坏,点火烧了俺家的玉米秸,俺家做饭烧什么,俺给你无怨无仇的,干嘛这么坏良心?”

张家也清楚是李家点火烧玉米秸,醉翁之意是烧他家的树,可自己的树长在人家地头上,他家要去骂街,可能造成两家对着骂,自知理亏,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里咽。

俺村有个叫二嫂的“泼妇”,是全村出了名的骂街“高手”,和《水浒传》上的孙二娘有一拼,人送绰号“女夜叉”。

有一次她家里少了一只鸡,“母野叉”昂首阔步上街开骂,汉语词典上有的,民间流传的污言秽语,凡是骂人的词汇都用上了,一连骂了一天一夜,人不累,嗓不哑,直骂得浑天黑地,日月无光,如果“母夜叉”从小上学,读到语言大学毕业,供职于国家词典编辑部门,说不定还有很高的造诣哩!

你别说,二嫂骂街取得“战果”,丟的鸡自己回来了,这骂街虽然不文明,可挺管用,往往小孩子偷瓜摸枣时,先问问这是谁家的,如果这家的女人好骂街,不敢贸然出手,怪不得乡村骂街风气历史悠久,源源流长,原来它是震撼小偷小摸的有力手段

现如今,村民富裕了,生活提高了,偷偷摸摸的事没人干了,我回老家时看到邻居们房前屋后大街上生长着绿油油的黄瓜,红彤彤的西红柿,果实累累,竟无人偷摸,我对邻居婶子开玩笑说:“要是我小时候,这些黄瓜柿子早让我偷吃光了。”婶子的话有道理:“大侄子,你们小时候人多家里穷,没吃没喝的,现在的孩子,你洗干净放在他嘴头上,他都不稀罕吃。”

是啊!今儿个,乡村变得富裕文明了,没人再做那些龌龊之事,还用得着去骂街,这多年形成的骂街老传统,也和昔日的贫穷愚昧一起,将永远消失在亘古的村野山庄了。

作者简介:姜广富,1954年生人,喜爱文学写作,曾在国内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故事百余篇,是活跃在文学创作圈内的老兵。

岚山诗话“我家乡的端午节”有奖征文活动启事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