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坡一老汉,爱吃洋芋和馓饭; 不愁吃来不缺穿,浮生札记谝闲传; 根在陇中会宁县,柳家岔里有家园; 少小也曾受可怜,寡汤薄衫度饥寒; 浪迹他乡几十年,人情冷暖都经遍; 老马也把旧栈恋,年年腊月回家转; 幸喜二老还康健,劳作田间不得闲; 耕读传家风气远,心平气静天地宽。 ——老冰草 高一那年的中秋节,学校改善伙食,发了5分钱的副食票,中午的伙食是放了油和盐的鸡蛋面片子。 跑完早操回到宿舍,有同学神秘兮兮地议论,说是新建成的学生宿舍里,有人上吊自杀了。还说上吊的是补习班的学生,这会还在梁上吊着,脸色如何如何,舌头如何如何,听得人毛骨悚然,好不瘆煞。大家纷纷猜测,很可能是高三补习,压力过大,精神崩溃。有的同学说在一块砖头上写有遗言,好像是对高考绝望,辜负了父母等等,正好印证了大家的猜想。但也有的同学看法不同,说是前一天的下午还领了副食票,一切都很正常;当天也是和同学们同时起床,一起跑早操。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在早操的中间,上吊自杀了呢? 上吊的宿舍位于厕所的南边,一共两排,刚刚建成,还没有入住。以后每次上厕所,总会不经意瞅上一眼。后来新学期开始,那里成了女生宿舍。不知住在上吊宿舍的女生,晚上会不会做恶梦呢? 学生大灶 一中的学生灶是一个七八百人的大灶。农村的学生把粮食交到乡粮站,再由乡粮站通过县粮食局转到学校,学校把等额的粮食兑换成饭票,学生按饭票的面额到大灶打饭。这和现在到银行打钱转账有点类似,在当时的条件下,这种转粮的制度设计也是极其科学和高效的。 高一的时候,还有一定比例的粗粮,就是除小麦以外的其它杂粮,一般是早餐打二两的包谷面粑粑;到了高二,逐渐取消了杂粮,全部吃上了白面。每天早上是二两面的馒头,中午和晚上,都是一碗白面疙瘩,即所谓的旗花面。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天天都是面,没有菜、没有蛋、没有肉,没有副食。面饭也是仅仅煮熟,没有油,不放盐,就是一大锅开水煮白面。虽然天天吃的白水面,但没有人怪怨学校,因为学校也是把你转的粮做成了饭,然后又还给你,单另再没有收一分钱,还要搭上人工,搭上水电费,搭上烧火费。所以,学校也是为学生服务,做得很好,应当钦佩。 每到打饭的时候,大灶的窗口外总是拥挤不堪,人声嘈杂。虽然也排着队,但秩序还是比较乱,总有那不自觉的同学,钻空偷缝地乱插队;队伍后面的同学不愿意,故意嗷嗷起哄,倾着身子一波一波地往前挤,不想给插队的同学留下一丝的缝隙。于是,场面就更加混乱,已经打上饭的同学,手拿着饭缸,高高的举过头顶,使劲地往出挤,饭汤洒到头上或者身上是常有的事,为此而发生的口角天天在上演。有时候,饭打到后面,眼看着打饭的队伍还没散,而锅里的饭却明显不够打,怎么办呢?大师傅有办法。提两桶凉水,哗哗倒到锅里,再用铁锨翻搅一下,继续一个一个接着打。这时候的饭清汤咣水,凉不刷刷的,排到最后的同学只能自认倒霉。 学校大灶偶尔也有一两顿副食。比如缝八月十五的时候,会在白面疙瘩里打上几个鸡蛋,放上盐,调上油,收五分钱的副食票。放上盐、调上油、打上蛋花的白面疙瘩真香啊!当然,像蚊蝇蛆虫这样不要钱的副食,倒是经常享用。饭碗里捞出一只死老鼠也是见惯不怪的事情,用筷子夹出来扔掉接着吃,心里面念叨:不干不净,吃上没病。 高三毕业,考得不太理想,打算补习一年。名都报了,钱也交了,开学上了几天课。打饭的时候,依然是挤不到跟前,打上了饭又一下挤不出来,有一次饭汤还倒到了头上,糊住了眼睛。后来想想,何苦呢,豁豁舔鼻哩,旋来的福旋享着。于是,就上了省计划学校,然后就有了我现在的人生。人的命,天注定。如果大灶的饭好一点,打饭的时候容易一点,也许我会补习一年,说不定,我会走上一条不同的人生轨迹。福也?祸也?谁知道。活在当下,过着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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