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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工人村】(系列作品之一) 工人村,我的家园

 火娃小议 2020-08-17

原创 瑞意时光 瑞意时光 昨天



圣 地 工 人 村

(系列作品)

张 瑞


前     言

  在新中国工业历史的画卷中,沈阳铁西区无疑是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发祥地,是中国工业化的象征。那么作为铁西产业工人的聚居地,工人村则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重镇。这座闻名全国乃至国际的工人住宅区,最能代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工人阶级的骄傲。如果说铁西代表了沈阳这座工业城市的形象,彰显了这座城市的风骨,那么工人村浓缩地体现了共和国长子的精神风貌。

  工人村从无到有、由盛到衰,它既有对劳动者光荣的讴歌,也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追求,它是一曲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咏叹调,完美地诠释了新中国建设者的成长史。

  作为一名工人村滋养起来的写作者,我见证了工人村的辉煌和传奇,也感受到了工人村的痛楚和衰落,我心中充满了工人村的情怀。无论工人村留给我多少感伤,在我的心目中,工人村就是一块圣地。因此,记录工人村的发展历程,抒写工人村的史诗,是我责无旁贷的义务。

   

  

  《圣地工人村》是我近几年及当下创作的工人村题材系列作品。凭借着在工人村四十多年生活积累,我以一个亲历者的感悟为脉络,以带着体温的文字,采用多方位视角,以写实和虚构的艺术形式并举,由点到面地再现了工人村的发展轨迹,关注当年工人村普通人物的命运,和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我的情结一直在为工人村魂牵梦绕,那一幢幢楼,那一条条街道,那商店,那后院,那些早己不在的场景,我才深深地意识到,其实我一直没有走出工人村。

  每当回望起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股暖流,我的笔下便会出现我坚韧的父亲、我的亲人、楼上楼下的叔叔阿姨、左邻右舍的兄弟姐妹们,正是这些一个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低到尘埃里的小人物,组成了工人村这个部落,汇成了铁西工业的交响,谱写了共和国长子的辉煌。

 

  我努力用我的笔触去准确描述那个时期人物的语言,勾勒那个时代人物的生活状态、思想感情,那怕语言白的不能再白,甚至是冲淡了文学色彩,只要我觉得,这是贴近并还原了那个时代生活的实际状态,这就值了。

  《圣地工人村》是我从近百篇工人村题材作品中筛选出来的近四十篇,这些作品通过再现当年工人村普通人物的命运,追述工人村的发展轨迹,还原那个时代的生态影像,在描绘一幅工人村风俗画的同时,力求呈献一点带有史学价值的文字。

  《圣地工人村》系列作品将每两天推出一篇。囿于本人的视觉狭窄笔力不足,文中存在着许多缺憾,恳请各位老师和热心读者提出宝贵意见,以帮助我在成集时加以补充和完善。

  在此致以诚挚的谢意!

  沈阳为我的创作提供丰富的资源,老铁西工人村是我取之不竭的一口矿井。工人村已经成了我人生精神的一个地标,有了这个地标,我会时常修正前行的方向,使我的创作不会迷路。


【圣地工人村】(之一)

工人村,我的家园

  在工人村住宅区建成的第二年,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就像一棵小树一样,从儿童到少年到青年,我和工人村相互见证着成长。

  如今,我离开工人村有二十年了。当有人问我,“你家在哪?”我还常说,在工人村!即使到了外地,有人问我是哪儿的人?按说只回答辽宁或沈阳就够了,可我还是习惯说是沈阳工人村。我心里也明白,人家不需要知道工人村,可是对我却不然,工人村如同我的标签,在我的骨子里,我觉得我仍然是工人村的子民,有工人村最纯正的血统。工人村是我曾经的骄傲和优越感的源头。


1


  工人村建筑群的全部完工是在1957年,作为新中国建设最早、最大的工人住宅区,它不仅享有“全国第一村”盛名,甚至在一些国家都有名,当年受到许多国家领导人的来访,是当时中国展示工业进步与工人阶级社会地位的一张时代名片。

  当年,工人村可不是什么人想住就能住的。一开始只有工厂领导、高级干部、工程师、劳动模范才有资格居住。我家许多邻居都是工厂的干部,还有副省长、公安局长。曾任国家政协副主席叶选平,在1959年至1962年,就住在我家的旁边楼,那时他是沈阳第一机床厂副厂长兼总工程师。  

  我家就是外国来宾接待户,这样的接待户全楼只有四家,能够有这个让街坊邻居羡慕的荣耀,这要归功于我奶奶。

  奶奶是一个旧社会过来的小脚女人。别看她脚小,干起活来干净利落,街道人员到我家查卫生时,无论是在哪个角落,即使是镜框后面,就是戴着白手套去摸,也是一尘不染。为此,我们家被评为沈阳市卫生之家,奶奶被评为沈阳市卫生先进个人。再加上我们家搬到工人村以来,奶奶逢人便说是一下子进了天堂,总是说新中国好社会主义好,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当得知被选为接待外宾的家庭,我们全家乐得合不拢嘴。

  外宾来之前,街道办事处会发给我家一小包茶叶和一盒香烟,作为招待外宾用。那时,还没上学的我,偶尔会收到外宾送的纪念章、圆珠笔等小礼物。当送外宾时,看到外面围观的人们,冲着我家指指点点,像是在说,瞧,他们家就是接待外宾的,有的人还专门走进屋来,看看我家是啥样。面对这些羡慕的眼光,我真是得意极了。

(1978年,作者和父母在家门口与日本来宾合影。)

  到过我家的人才发现,我家还真是没有啥,屋里所有的家具,比如床、桌子、凳子、包括米箱子,都是搬进时配套发下来的。说到外宾来时有些变化,那就是奶奶将爸爸工厂发给劳动模范的花床单铺在床上,等外宾一走,再把床单叠好收起来。

  外宾来的时候,学校就组织夹道欢迎。女生要穿花裙子,头上扎着花一样的头绫子。男生要穿白上衣蓝裤子,脚上要穿白鞋。

  一次,我们重工二校的学生欢迎斯里兰卡总统班达拉奈克夫人,我班有好几个男同学没有白鞋,老师便给两支白粉笔,让磳在脚上穿得灰了巴叽的黄胶鞋上,可那白粉笔灰一会儿就掉下来,大家得总是用粉笔去涂。老师怕他们的鞋露馅,只好让这几个同学站到了后排。        

 

  这种接待外宾的情形,从六十年代中期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末,就在我当知青从农村回城上班的1978年末,还接待了来自美国、澳大利亚、瑞士、挪威、日本等许多国家的来访团。

  有时我会骄傲地拿着街道办事处(那时已改名为工人村公社)发的接待外宾通知单,找到工厂车间领导请假,因为是外事任务,车间领导也是大开绿灯。

  一次在接待日本访问团时,当把他们送到大客车上后,我回到家里,一看床上有一台照相机,这显然是日本来宾遗落下的。我马上拿着相机追了出去,可是大客车已经没影了。我把相机交给了办事处,几天后传来消息,此事得到了市外事办的表扬。有人说,这是日本人故意落下的,想通过此事看看中国老百姓的素质。至于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出于什么动机,反正我们给中国人争得了荣誉。

  在接待澳大利亚来宾时,他们一个女团员看见我戴的上海牌手表,便伸出胳膊让我看她的手表,我一看上面没有表针,只是闪着数字,不知道是什么,出于礼貌,我伸出了大拇指。结果,她摘下来递到我手上,让翻译告诉我,是送给我的礼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连连摆手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接受,那样会有损中国人的形象。几年后我才知道,她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电子表,我的邻居到南方上货时,背回了好几麻袋。

  居住在工人村的人,不仅物质条件好,享受的服务设施齐全,还受到整个社会的敬重。在沈阳一提起工人村,其他市区的人也都十分羡慕,工人村简直是那个时代的理想国。

 

  我舅舅和姨家的孩子都愿意来我家,虽然他们家都住在市中心的南站、太原街附近,但他们家的厕所都在外面,夏天很臭,冬天冻屁股,晚上要上厕所得便在屋里的一个桶里。水井也在外面,用水时还要用一根木头棍子去压。做饭是在屋的中间点地炉子,屋里烟熏火燎的,睡一觉醒来,鼻孔都是黑的,有时煤烟呛得头疼。

  我家就不是这样了,我家厕所在屋里,上下自来水,做饭时用的是煤气,即没臭味也没有煤气味,冬天有暖气,更用不着烧什么土炕。再有就是我家买东西非常方便,工人村大合社(商店)就在楼的对面,旁边就是粮店、邮局、饭店和照相馆。后来又建了工人村少年之家和工人村电影院。

  每年总会有老家人坐着绿皮火车从吉林范家屯的乡下过来,在咱家挤住上几天。他们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以一种新奇的目光感受着工人村人的高级生活。这时,我就得充当导游的角色,今天领他们到工人文化宫看看电影,明天陪他们到劳动公园看看老虎狮子,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向村里人炫耀的资本。

  除了优越的物质环境,工人村具有独特的人文氛围:平等、朴素、充满理想。工人们当家作主的自豪感十足,形成了一种“劳模文化”。



    

  熟知老工人村的人都知道,当年工人村共有5个建筑群、143幢住宅楼,都是标准的苏式住宅风格。街坊之间大面积的绿地中穿插着各式景观,在这里居住会有一种在花园中的感觉

   

  我家居住的64栋,在工人村被称为大长楼,五个栋口住五十八户人家,我全都认识。那时厨房和厕所都是两家合用的,两户人家在一个厨房做饭、洗漱,用一个煤气表。一栋楼统一用一个电表水表,到了月底,收水电费的人把表上的数字抄给楼里的人,各家各户轮流收水电费。水费是按人头平摊,电费是按每家灯泡度数大小计算。家家都以诚相待,没有少报或瞒报的。

  平日里谁家包了饺子,都会给本楼层的其他三家邻居送上一碗。楼里的大人们多数是一个厂的,到年节时,各家各户之间都会互相走访拜年。

  有时也会发生点小磨擦,或因为大清早上便所时间长了,或因为没来得及打扫厨房,但过了两三天就和好如初了。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可能总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说的是那时的事。谁家晾晒的衣服赶上刮风下雨或晚上忘收了,根本不用担心,准会有人替你收回来。那时在工人村很少有人丢失东西,至于小偷小摸的人几乎是没有。一旦让左邻右舍知道了谁家出了个手脚不干净的,这家人在楼里就抬不起头,且在大家鄙夷的目光中没脸见人。

  一天晩饭后,我家后屋的王婶一个人站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原来是王叔在打儿子小林,不让王婶在旁边看。我爸知道后进屋劝说时才发现,小林被王叔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趴在地上,王叔用皮带使劲抽小林的屁股,还不许他叫唤。原因就是他偷了别人的东西,可见家法之严厉。

  我家在一楼,在屋里就能看到窗外的花圃,小伙伴欢快地玩耍在花香蝶舞的花圃旁,男孩子玩撞拐、滚铁圈,女孩们玩跳房子、跳皮筋儿,嬉戏的笑声如彩蝶在楼前飞扬。

 

  七十年代后期八十年代初,工人村迎来了第二代人结婚的高潮,继而工人村的第三代诞生了。许多家三四代人居住在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子里,很多家都搭上了吊铺,也是转不开身。于是,一些老辈人开始考虑为儿孙们腾房了。

  一九八六年,我退休的父母无奈地离开了居住了三十多年的工人村,在远离市区的城郊一间小平房住了下来,一下子又回到了烧煤做饭,到室外上旱厕的日子。

 

  到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楼前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整天吵吵闹闹的无所事事,凑在一起侃大山,原来是下岗大潮来了。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上班人,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家。人们见面时很难再看到以往的笑容,不是满腹牢骚就是怨天怨地,老婆哭孩子叫的声音不时从窗户里飞出来。

  楼前的墙根下,七扭八歪的带车子、倒骑驴取代了自行车。许多一楼住户的窗户砸成了门,成了卖雪糕、修电器的一些杂货铺。

  住在对门的金老三每天推着带车上早市卖菜,二楼的大牛当上了出租车司机,四楼门的王超每天傍晚到夜市去卖打包西服,三楼门的刘嫂每天把缝纫机推到市场扦裤角、换拉锁,扦一条裤角挣二角钱。我将家里所有的积蓄凑在一起,花一千元买了一个台球案子,摆在了马路边上。

  那时,我没有下岗,可工厂的工资没指望,这个月有下一个月可能就没有,有时还开百分之七十。我下班回到家,便让人帮忙把台球案子抬到路灯下。我预算着,如果按打一局收一块钱,每晚上至少能收个二三十的,一个月下来收百八十块钱应该不是问题。结果来打台球的人,全是楼上楼下的邻居,还有一些同学,都是和我从小撒尿和泥长大的,我就是穷疯了,也不能伸手接过他们递过来的钱。就这样,我的台球案子成了社区公益的体育设施。我每天还得硬着头皮陪他们玩到半夜。不仅是挣不到钱,还得搭上一盒烟,那些日子搞得我身心疲惫。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支撑生活的骄傲被突然吹得无影无踪,面面相视时看到的都是些迷茫的目光,我和邻居们感觉一下从天堂跌落到了谷底。两家合用一个厨房的邻居开始计较一些公摊的费用,邻里关系渐渐疏远了。在院子里晾晒的衣服也开始有丢的了,丢自行车也成了家常便饭。   

  经济与生活的仓促变化让人措手不及,工人村开始进入了落寞时代,就连以往欢歌笑语的劳动公园,也成了小商小贩摆摊的市场。

  出租车司机一听打车的说到工人村,根本不拉,一是怕回去时空载,更怕有的打车人下车不给钱。全国最大的工人村,一下子成了全国最大的下岗工人“度假村”,与以往的骄傲和自豪越走越远了。

  那些年,我就怕过年过节,一到年节甭说走亲访友礼尚往来,就连打算给父母买一点年货,都得在兜里把少得可怜的票子掂量来掂量去。

  当支撑生活的骄傲被突然抹灭,工人村一下子失了声响。昔日的家属大院,和睦的邻里关系,深厚的工友之情,仿佛一下子就消逝了。

  那个曾经激励一代人豪迈前行的地标性建筑群,曾经孕育希望的热土,只能定格在回忆里了。

  

  到了上个世纪末,萧条的工人村已是满目苍凉。那一年,大街小巷到处流传着这样一首歌,“再也不能这样活⋯⋯”当艰难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将我推到尴尬的墙角,当妻子每天早出晚归到板行给人卖家具的时候,一个做丈夫的脸面被深深地刺痛了,一种与命运抗争的念头不断在滋生,我再也不能这样甘于现状了,于是我决定下海。我破天荒地借了一笔钱,在三经街报社附近开了一个广告公司。后来为了上班方便,在旁边租了一个房子,就这样,我离开了工人村。

  那时候下岗职工里,脑筋活络一点的早就下海了。

  有的男人起初下海是为了尽一个丈夫在家庭的责任,而有的人赚到了钱以后,家却没了,或者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对于工人村的第三代人,也就是出生在上世纪1980年前后的人,他们只是从父母那听说过工人村的地位,但到他们成长的年代,已经见不到早期的辉煌。在他们生长的年代,工人村建立已经三四十年了,由于各种原因再加上工人村的自我消磨,那时的工人村与其他的居住区相比没有任何的优势了。       

 

  对这个曾经激励一代人前行的地标性建筑群,曾经的辉煌与时下难以掩藏的落寞,他们的认知往往只停留在历史读本里的只言片语中。

  然而对于我们这些工人村辉煌时期的亲历者来说,梦中总会浮现出那些难以忘怀的生活场景,那些浓郁的生活气息,那些峥嵘的岁月痕迹,时不时地就会在我们的脑海中呈现。

  毋庸讳言,在辉煌之后的年岁中,由下岗潮涂下的灰色记忆,成为我们这一代人心中不愿回望那段历史的原因。提起那段日子,当年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许多人,心底仍然五味杂陈。

  但对于那些有着坚忍不拔性格的工人村人,最终还是挺过来了,他们或以高姿态向往事告别,或伴随新时代的浪潮,汇入更新的生活。

  2003年,工人村开始了改造工程,启动了经济适用住房建设。2009年,政府规划动迁,条件允许的基本都搬走了,没有搬走就是回迁了。这样一来,工人村的原住户也就所剩无几。

 

  在工人村改造工程中,保存了32幢楼,其中7幢楼被改造成工人生活馆,于2007年开馆,2014年成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成为工业遗产保护与利用的典范。

  工人村生活馆陈列着各个年代的资料和图片。还有一部分房间,按照当年的家庭原样布置。从一楼到二楼,沿着参观路线,可以看到工人村从上世纪五十年代直到八十年代的变化历程。置身其中,让人感觉就像回到了那个年代。

  常有当年在这里生活居住过的老工人村人来参观,看到过去生活的场景和老物件时都热泪盈眶。

  许多东西都已经随着时光远去,但时代变迁后,工人村人心里那些未被磨灭的东西,那些面对苦难不畏惧的面孔,或许正代表着永不会被遗忘的工人时代精神。

  真得感谢工人村生活馆的规划者们,让几代工人村人的寻根念想有了落脚之地。

  对比周围鳞次栉比新的建筑群,那原来只有三层楼高的工人村几乎是不存在了。在还仅剩的两组老建筑群中,除了只能扮演“历史博物馆”的角色之外,工人村的原居民们曾经引以为豪的环境早已全部改变,在外人眼中,或许都该是惋惜而落寞的表情,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工人村虽然见证了没落,但我们从来不会忘记他曾是主演过辉煌的主角。   

  我不会忘记,在分别为父母出殡时那清冷的早晨,我们这些工人村第二代和第三代人,刻意将送葬车穿过工人村,让他们再最后回望一下他们的家园,用工人村不朽的历史告慰那不舍的魂灵。

  是啊,不要企望给未来留下些什么,流逝的时光会把一切冲刷的荡然无存。

  老一代的艰难守望,新一代的毅然走出,都标志着时代的发展变化,诠释着社会的进步。

  随着一个被称为长子时代的一去不复返,老工人村已经被收藏进历史的博物馆,它留住的将是几代人的记忆。          

  

  我幸运,我曾在工人村居住过,而今我更幸运,无论走到哪,工人村的记忆都一直陪伴着我。

  风雨六十年,工人村留给沈阳的,也远不应该只是一个背影。我们需要做的,也许正是还原历史,用故事讲述早已超出一个文化符号的工人村。

  在历史的长河中,半个多世纪的工人村只是一朵激越的浪花,无论它的精神还是物质,终将汇入时代的大潮。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水,但就是这滴水,也承载了河流的记忆,记录了河流的方向。也曾伴随着滚滚奔涌的浪潮,或浪花飞溅、或跌岩起伏。我为人生中有过那波澜起伏的经历而骄傲。在工人村,我同父兄们一样,虽然都是平凡的人,但都绽放着生命的光华。

  

作 者 简 介

  张瑞,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沈河区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

  1981年发表作品,在国内诸多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等近千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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