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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 漫步梧桐下|灯烛史观与照明文化

 百姓文学社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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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步梧桐下


        灯下读书,累了,掩卷小憩,面对台灯发愣。忽然想起灯的历史,灯的起源、发展、演变。想起孩提时那盏昏黄的油灯,还有那个关于灯的灯谜:一粒谷,撒开满堂屋。

        倏然间,思绪被点亮了,如烛光闪烁。

        灯烛,是人类使用最悠久的照明用具。最早的灯,定然起源于火的发现,其作用在于熟食、取暖、照明。这三大功能起初是连在一起的,后来逐渐分离,照明由火把而油灯、蜡烛,继而煤气灯、电灯。

        灯在石器时代已初露端倪。最初人类狩猎,把动物脂肪涂在树皮或木片上,做成照明用的火把。后来发展成原始灯具,即在石块上挖一个穴,内置动物油,浸以苔藓或其他物质,点燃后发光。在史书记载中,灯烛的使用始于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先秦典籍《礼记·内则》曰:“夜行以烛,无烛则止。”

        至春秋时代,中国已有雏型的灯具,不仅照明,且发展成礼器。此后每个时代均有代表作,如战国的银首人型灯,西汉的长信宫灯,魏晋南北朝的青瓷熊灯,隋末唐初的白瓷蟠龙灯。青瓷灯的出现取代青铜灯,降低了造价,促进了灯的普及。在唐代,灯具制作除用金属陶瓷外,大量使用玉、石、竹、木、玻璃等材料,其工艺更为精致,品种日益繁多,出现了宫廷灯和节日装饰灯,如灯笼、灯轮、灯树、灯楼、走马灯、孔明灯等。到了宋代,省油灯广为流行,“蜀中有夹瓷盏,注水于盏唇窍中,可省油之一半”。有趣的是,为了防止老鼠偷吃油,元代设计出内藏式灯,俗称 “气死猫”。

        在近代以前,中国照明用具在室内是油灯、蜡烛;在室外,富庶人家夜晚行路用灯笼,内燃蜡烛,所谓秉烛而行。自1859年世界上首次钻出石油后,煤油逐渐成为油灯的主要燃料。我国使用煤油灯,是从沿海通商口岸开埠以后开始的。煤油灯不仅比豆油灯价廉,而且光亮度高,一盏煤油灯相当于五盏豆油灯。1865年,煤气灯开始使用于上海,这种灯使用便利,只要拧转开关,点燃即可,其光亮又比煤油灯好。当时,上海人评沪北即租界十景,其中之一就是 “夜市燃灯”。

        如果说油灯、蜡烛点亮了漫长的历史,那么煤气灯使用时间却较短,它问世不久就被电灯取代了。1882年电灯开始出现于中国城市,据测一盏电灯的亮度可抵1000支蜡烛。在人类历史上,油灯、蜡烛、煤气灯都是明火,而电灯则第一次将光从火中分离出来,这无疑是一次伟大的创举。电灯使用时极为方便,没有燃烧残留物,不污染环境,抗风雨能力强,亮度恒定,安全隐患少。

        在19世纪末期,中国没有水电站,火电厂也寥寥无几,当时城市主要靠移动式柴油发电机发电。1910年,云南成立了耀龙电灯公司,从德国引进技术与设备,在昆明滇池出口螳螂川上,修建了中国第一座水电站即石龙坝电站。据说,当电灯第一次闪亮时,昆明市民们惊奇不已,有昆明老倌伸出长长的旱烟杆,在电灯上取火点烟,竟闹出笑话。

        在我国古代文明史中,各种灯的使用被赋予特有的情感,从而衍生出独具中国特色的照明文化。这种文化最大特色是触物、融情、幽思与感怀。试想,夜幕降临,黑暗无边,村落庄户三三两两的油灯,或远或近,忽明忽暗,伴着时断时续的狗吠,会给商贾旅人带来复杂的联想------因为清寂、孤单而思亲、惆怅,那是难以排遣的情绪。如:“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 “静夜四无邻,荒居旧业贫。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雨夜因寒灯而更为萧瑟,荒野因烛光而愈显空寂。古时的灯烛光线幽暗,夜里不便劳作,一般人早早入寝了。那么,枯坐灯下久久不睡的是些什么人呢?一是远在他乡的游子;二是伏案苦读的书生;三是空守闺房的怨妇。这是因为,在孤单无伴的夜里,灯、烛是最容易见到也是最显眼的物品。因此触物思人,托物寄情,有关离愁别绪,思亲怀乡的诗文特别多。如写游子:“孤灯然客梦,寒杵捣乡愁。” 写书生:“孤灯照不眠,风雨满西林。多少关心事,书灰到夜深。” 写怨妇:“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蜡烛在燃烧时,有一部分因受热流下烛油,被喻为烛泪。对此,唐代李商隐写有名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其实,不尽然都是清冷孤寂的忧思伤感,也有清丽明快的咏叹。如:“水面细风声,菱歌慢慢行。客亭临小市,灯火夜妆明。”

        灯火的景致总是让人心动,催人联想,因此在古代诗文中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正是有了灯盏构成的渔火,才使人对水乡秋夜的感觉变得格外锐敏,而《枫桥夜泊》之神韵也才得到完美的表现。灯烛,不但营造了特有氛围,甚至构成了美好意境。

        自从有了电灯后,油灯成了隔世之物,蜡烛也极少使用了。千百年来,老式照明用具特有的幽暗、朦胧、神秘的情调,似乎也因这种进步而渐渐消失了。在当代,人们知识丰厚,信息灵通,视野开阔,其观灯赏景,必然感受更多样,想象更丰富,亦如郭沫若《天上的街市》所描绘:“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烁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固然,照明文化载体的演变,使景物在感观上有了形质的变化,但人依然是文化的主体,人的思想感情是文化的灵魂。在科技日益进步的今天,我们不缺灯具灯光灯饰的五彩缤纷,缺的是对美的发现,对艺术的感悟,对发展文化的耐性。面对霓虹灯成为都市繁华的标志,柔和灯光成为室内温馨的装点,面对多彩、柔和、变化是当代照明的主流,究竟有多少人对此倾注过深切的情感,发掘出更加绚丽灿烂的文化?

       尽管如此,仍可相信不同时代,不同灯具,给中国的照明文化注入不同的内涵,赋予不同的灵秀。正所谓处大山之中而生崇高之感,处秀水之间而生柔美之情。

作者简介

  漫步梧桐下,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爱读唐诗宋词,喜好文学创作,尤爱大自然美景。已有6篇作品获省部级文学奖,其中小说《山上山下》获中国电力文学大奖赛一等奖,散文《鲁布革风景线》获云南日报 “桂花杯” 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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