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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冬至，小年就在眼前，探出小指抹亮雾气凝结的窗玻璃，惊喜地发现外面又下雪了，这才感受到一方小屋内喝着小酒，额头微微冒汗是怎样的一种幸福。世间的炎凉自古以来就和人们的穷富息息相关，每到冬天就体现得更加明显。我们形容穷困常用“贫寒”、“寒门”或者“饥寒交迫”之类的词句，总之一个字就是——冷。 今天的河图洛书，我们就来一起看看冬天给人温暖的暖宝宝。  能够随着季节变换提升体感舒适度，那就是古人的富足。 一屋之燠 天一冷人们都习惯于减少外出，成天宅在家中，这就是传说中的猫冬。这个时候，屋中还会生火。比较早的时候生火用木柴和木炭，南方则还有竹炭，到后来北方又增加了石炭和煤炭。不过取暖过程中的安全问题曾经困扰着古人，即便在皇宫大院，冬季的室内供暖都是一个大问题，集中体现在多数宫室缺乏通风设备。明代晚期甚至出现了宫中的嬷嬷为了取暖，在密不通风的屋中烧炭，造成年幼的皇子皇女煤气中毒而夭折的悲剧。  笑对咫尺严寒是一份独有的快乐。 我们知道北方民居到了冬天一般都会烧炕取暖，用砖垒成横跨两头的床榻，中间掏空，上面铺石板和炕席，日常生火做饭的同时保证了室内的温暖。另外还有一种是火墙，在中国至少也有两千余年历史了。炉灶直接通入墙体，通风道埋设于墙内并向上穿透屋顶形成烟囱。自带保暖的炕屋设计来自于古老的肃慎民族，延续到后来的女真族，出使金国的宋朝文人曾对此有诸多描述，满清政权入关前还将这一做法应用于宫室建筑，今天的沈阳故宫仍能看得到。  先秦时期的贵族带链炭炉。 洪炉燎发 并不是北方所有地区都在屋中摆炕头的，中原地区更普遍的方式是用火炉，长江和黄河流域等地都出土过春秋、战国时期贵族所用的炭炉。简单轻巧、易于搬动是它最大的优点。这些炭炉多数是一尺见方，或者圆形的浅浅铜盆，四角连着长长的铜链，链子的末端攒到一起，有些上方还有支架，可以烫酒或热菜。古人怎么称呼它暂不清楚，现代一般叫它链式炉。大部分链式炉做工考究，底部带有三个或四个兽足。 唐代室内取暖一般采用的是熏炉，体量相当于早期的炭盆，但又融合了香薰器的形制特征。当时的熏炉一般还有烘衣的功能，为了撑起整幅衣裤，炉体相对较高，这样也便于容纳较多的木炭。熏炉顶盖通常为竹篾编成，大家一定不会陌生——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这里的熏笼说的就是熏炉顶部的竹笼盖。炉内也可适当掺入一些香料改善气氛，但和纯粹的香薰有所不同，其主要功能还是为了散发热量，故而香料的比例不能太大，否则真的容易把人“熏”着了。  就着炭盆悠然读书的雍正皇帝。 手足情深 根据现存文献，晚唐一些大城市就有售卖“香饼炭墼”的店铺。所谓的炭墼，就是将碎炭和黏土掺和后压紧烘干制成的燃料，专用于取暖的烤炉。皮袄和棉裤可以抵御身体的寒冷，但待在屋子里不活动，最大的问题是手脚冰凉，故而炉具分为手炉和脚炉两种。脚炉通常带三足，避免烫坏地面，同时也不易打翻，炉盖顶上开有许多散热圆孔。富人家的孩子上学可以让书童带上脚炉，挑一路炭火不灭。明清时官轿有些底部带有空匣，用以容纳方盒状的轿炉，亦属脚炉的另类分支。 外表来看，手炉和脚炉区别不大，但手炉因体量较小，材质也更多样，设计显得玲珑精巧。比较考究的白铜手炉刻有梅竹图案，还有色彩斑斓清雅的画珐琅手炉也颇为养眼，不但暖了手更养了眼。过去的大家闺秀一袭红裘，笼着貂袖，时不时伸出手来呵口气，摩挲几下绸布裹着的小铜炉，真的是很有画面感。  描绘精致的画珐琅开光手炉。 正因为手炉便于赏玩，工匠便更为精益求精，技术上形成了竞争的态势，到了晚明涌现了一批极为出色的制炉大家，尤以张鸣歧最为知名。当代收藏界对于鸣歧手炉极为推崇，但真正能确定为本人亲制的手炉少之又少。不少造假者看到了这个机会，成批造了许多似是而非的鸣歧炉牟取暴利。假炉乍一看与真炉并无两样，但只要捏住炉盖往上提，炉体与炉盖之间就会由于不够紧密，摩擦力不足以克服炉体重力，导致手炉直接掉落，哐当一声砸回原形。 被里如春 手炉传递出的古典美和仪式感渐已远去，我们开始习惯于暖肚贴之类的高科技产品，其中的转变并非一蹴而就的。而从燃烧矿物到最新近的化学能到热能的转换之间，还有一个以热水为介质的暖壶时代。暖壶一般是用黄铜或紫铜制成，既圆又扁类似荸荠，两端各焊一个连接点用以固定提梁。壶中间有个短脖，灌满沸水旋上圆盖，一晚上安稳入眠就靠它。苏浙一带习惯叫它“汤婆子”，笔者小时候手脚凉，到了冬夜睡前都要把火热的汤婆子先塞进被窝，焐热片刻才敢钻进去。  汤婆子多为黄铜所制，导热性好，比手炉大得多。 这种神器至少北宋应该就有了，当时更多叫做脚婆或锡夫人。古人看来都很享受它的温度，范成大有了它，一觉睡到自然醒，脚都焐湿了——日满东窗照被堆，宿窗犹自暖如煨，尺三汗脚君休笑，曾踏靴霜待漏来。黄山谷在《戏咏暖足瓶二首》中说自己花大价钱买了个汤婆子，每晚都能睡到大天亮。汤婆子不用吃喝，裹上一团厚布就够了，早上起来倒出水来还有点温，正好用来洗脸——天日更倾泻，颒面有余燠。如果不用脚婆呢？那么就只能让家里的丫鬟给自己热脚——小姬暖足卧，或能起心兵——这一晚估计就睡不踏实了，弄不好还得出人命。 本期的河图洛书到这里就结束了，欢迎大家在下方留言讨论。 栏目策划：彦稠；图文编辑：旧拾 河图洛书 · 1912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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