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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头上那块老腊肉,是召唤我回家最美味的乡愁

 营养师蓝冰滢 2020-08-27

很多味道是跟记忆绑在一起的,比如,一闻到我妈寄来新熏的香肠,脑子里立刻就召唤出来过年的情境,内心无法抑制的喜庆,比除夕当天还来得有感觉。

对,我妈今年寄来香肠后,我把整个阳台都留给它们,一想“年味”了,打开阳台门狠狠出去嗅几口,顿觉心满意足。

每个地方的香肠味道多多少少都不一样,吃过那么多地方的香肠,我还是最爱家乡这一种。

刚蒸好的香肠要趁热配一碗白米饭,肥瘦均匀,带点儿嚼劲,我家的香肠里花椒都是整颗整颗的,不小心跳到嘴里,有一种原始的粗粝感,很过瘾。

比味道更加惦记的,是家里做香肠的这个过程,就像一个不曾断过的仪式,即使我已离家千里,年的热闹,家的味道,一纸箱的香肠腊肉就可以全部传递过来。

冬天渐深,我妈就开始打探,附近山里哪家有要杀的年猪。过去人家里都会养猪,跟人家拼个猪也不比现在拼个团麻烦,但是现在就不容易找,一年一年,顺带养个猪的农家是越来越少了。

等人家定好了杀猪的日子,赶紧过去拿订好的那一份。新宰的年猪,取半肥半瘦的“夹子肉”切成条,抹上自贡的井盐,倒上当地产的老白干,丢一把秋天刚收的花椒,就这三样和猪肉拌匀,就能闻到新鲜猪肉在酒和花椒的作用下那种朴拙但又很有诱惑力的香味。

灌完香肠,要找一个通风的地方挂上一两个星期,水分会风干,猪肉的香味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有层次。

我爸一般要专门请一天假去找“柏树丫丫”,新鲜翠绿的柏树枝背回一大捆,去木材厂要一箱子锯末灰,秋天的橘子皮丢在窗外风干得差不多,要是那几天剥花生,再攒上一堆花生壳子,准备工作就差不多了。

熏香肠的日子是要提前定下的,如果定好的日子风和日丽,也没啥别的事情冲突,我妈就会为她如此有先见之明而倍感得意,认为这一整年到了岁末,“运气”还如此眷顾,真是好事。

空地上架一口大的铁皮桶,香肠挂在里头再搭上能够封烟的布或纸盒子,柴禾烧起来就把柏树枝架上,如果火大则撒一把锯末灰,保持里头始终有火却不见火苗的状态。

这是需要耐心的。一整天都在和潜伏着想要往上窜的火苗博弈,时刻留神戒备。我爸大部分年头都很好的胜任了这个有耐心的任务,但别家往往会有个爱好打牌的邻居,熏到一半捱不住,凑到哪个牌桌子面前被勾了魂,听有声音大呼“燃起来了燃起来了”,才恍然想起自己手上的活计——多半已经来不及,火舌觊觎已久,带着油的香肠和腊肉一点就着。而这位邻居瞪着面前一堆抢救不急已经烤熟可食的肉和肠时,幸灾乐祸的路人总不忘添一句,“哎呀哦豁啷!”

还好我爸不爱打牌,所以我家每年香肠都不耽误。

这些年生活在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赶上熏香肠的仪式了,我妈总是在熏好之后,第一时间给我寄来,而我一打开快递的纸箱,所有的乡土回忆也便扑面归来。

                                                            作者:张静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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