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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摄影散文之388 冰糖葫芦的滋味
记得7岁那年，在杭州武林门的街头，妈妈牵着我的手从学校回家。遇上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苏北人，一根竹竿的顶端的一截处用稻草扎成一股草柱，密密麻麻第插满用竹签串的冰糖葫芦。紫红色的山楂果，裹着一层冰一样的糖衣，煞是好看和诱人，馋哪，拽着妈妈不肯赶路。那卖冰糖葫芦的好像故意在召唤我们，操着浓厚的苏北口音高声吆喝着：“买冰糖葫芦哎，个大糖多，咬一口甜掉牙！”馋得我使劲摇晃着妈妈的手。妈妈这时也放慢了脚步，似乎一咬牙一跺脚中，下决心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我那个高兴呀，舍不得咬一口只是用舌头反复地舔那串最上头的山楂糖球。妈妈还一再叮咛“别都吃了，分给哥哥姐姐吃点”。 现在回想起来，妈妈不是舍不得买零食给我们，但也确实舍不得。当年我们家的状况确实不济，连每天的粮食和蔬菜都要精打细算才能勉强度日糊口。根本没有闲钱来买零食给我们吃。衣服是老大穿小了给老二穿，轮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四茬了。补丁不用说，大姐穿过的花布衣裳也给我改改穿，妈妈连穿破的线袜子都不舍不得丢掉，将线拆出来给我们织线衣穿。今天能够如此“慷慨”地买冰糖葫芦给我们吃，让我终生难忘。 第二次吃冰糖葫芦是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年，我去北京参加会议。空闲时一个人游荡在胡同中。走着走着就听到一声声乡音的吆喝“冰—糖—葫芦”，走进一看，那卖冰糖葫芦的架势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毫不犹豫地买了两串，攥在手中，依然舍不得咬一口。走到北海公园，坐在长椅上，望着一湖碧波荡漾，咬了一口，已经记不得当年的冰糖葫芦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了。酸酸甜甜的幻感之中，我觉得母亲在云端中笑着望着我。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母亲的形象忽清忽浑，在这深秋的季节里。 去年十一月，带学生去泰顺实习，拍摄红枫古道的秋色。拾阶而上的途中，又见到路旁一位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那红红的冰糖葫芦特别惹人。一摸口袋没带钱（包放在山下车里了），也顾不得面子了，叫道：“我想吃冰糖葫芦了，谁带着钱？”哗啦啦地那么多人都购买起，好几串塞到我的手里。大家吃着冰糖葫芦还一个劲地夸好吃，好几位都说，久违了，是小时候吃过。谈笑中我竟然一口气吃了五串。 人那，对于童年的记忆就是如此深刻，如此耿耿有怀。 2016、4、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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