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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颉作书

 之永书法 2020-09-14

  

《说文解字·叙》“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识古。”虞世南《笔髓论》亦曰:“文字经艺之本,王政之始也。仓颉象山川江海之状,虫蛇鸟兽之迹,而立六书。战国政异俗殊,书文各别,秦患多门,定为八体。后复讹谬,凡五易焉。然并不述用笔之妙,及乎蔡邕张索之辈,钟繇王卫之流,皆造意精微,自悟其旨也。”经艺赖以文字相传,所以文字为经艺之本,“本立而道生”,“与圣同功,参神并运”识古垂后,为文化传承之载体。

吴贯因先生在《中国文字之起源及变迁》中指出该书写作缘起:“故文字之发明,实为人类文明史上一极重要之事业;苟无文字,则一切文明,皆将断而不续,欲承先启后,将焉取资?故欲知一国文明发达之历史,不可不知一国文字之起源;盖有文字以后,旧文明始得继续,而新文明亦易发生也。中国为世界文明古国之一,而其文字之行于世,用之之人,又占世界人类三分之一而弱,其与世界之文明,关系如此;故探求中国文字之起源变迁,不特于中国文明史上,有重大之贡献,抑于世界文明史上,亦有重大之贡献也。”“声不能传於异地,留于异时,於是乎文字生。文字者,所以为意与声之迹。”关于汉字的起源,很多学者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但至今也没有形成确切的定论。仰韶文化陶器记事符号发现以后,不少专家认为那是具有汉字性质的符号认为中国文字起源于陶器刻符但这还不能算是成熟的文字,可以看做是文字的源头。

《易·系辞下》云:“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郑玄《周易注》云:“结绳为约,事大,大结其绳,事小,小结其绳。”在文字出现前,古人以结绳记事,书与契用来替代结绳,对古文字的研究会发现,远古的人们创立文字,其中包含着信仰、祈求、崇拜等心理,不管是陶器上书契着的某种图腾,兽骨上契刻的卜还是钟鼎上铭刻的祭祀祷告铭文,一切不开对上天或是神灵神秘力量的敬畏。文字本来是由上天意志的反映,只有圣人才能理解上天的旨意,从而代表上天把文字创造出来。从商代甲骨文的研究可以看到,占卜书契制度时当时当时掌握文字的人只集中于巫史阶层,王作为巫觋的首领,自为占卜决疑的审断者,而书契刻辞的人则只限于少数巫史。早期文字的性质基本上都与巫术有关,它的使用只是作为少数巫史沟通人神的工具而已,因此文字的创造便不会是一种普遍的大众行为,而只能视为少数巫史的工具

关于文字的起源,《说文解字序》:“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官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可以看到卦象与文字的渊源,“书”在《说文解字·叙》中,许慎说:“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如也”,“谓每一字皆如其物状”。《说文》:“书,箸也。”书从“聿”,《说文》又云:“聿,所以书也。”此字即“笔”的初文。“箸,著”即显明,合起来表示用笔使文字显明。从考古发现可知毛笔在战国时已被广泛使用,对笔的名称,《说文》有“楚谓之聿,吴谓之不律,燕谓之弗,秦谓之笔,从聿从竹”的记载。 “用笔使文字显明”也即书写记录,这应当是“书”的本义。《释名释书契》“书,亦言著也。著之简纸永不灭也。”《广雅释名》释为:“书,记也。”“书”的本义是指用汉字在竹帛上进行书写、记录,及其记录的文字,引申出“文书”“书籍”。“著于竹帛”即使写出来,写出来就有形质,有象的存在,从这个含义演变出“书法”的含义,张怀瓘《六体书论》说:“书者,法象也。” 刘熙载《艺概·书概》说:“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如其人而已。” “仓颉作书”,这里的书即文字,先秦时期“书”、“名”并举,“文”、“字”应起于汉以后,“书”以著竹帛为言,“名”以具声音为言。郑玄注《论语》“必也正名乎”:“正名,谓正书字也。古者曰‘名’,今世曰‘字’,《仪礼·聘礼》:“百名以上书于策,不及百名书于方。”《释文》:“名谓文字也。”释以今语,“名”者“语言”,“书”者文字。《周礼·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郑玄注曰:“古曰名,今曰字,使四方知书之文字,得能读之。”

古代书论是我们学习研究文字与书法的重要文献,在很多书论开篇并不是直接阐述自己的观点或见解,而是先要追述上古圣人,叙述伏羲、黄帝、仓颉等先人有关文字书法的故事,而且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许多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遵守。如晋代成公绥《隶书体》开篇:“皇颉作文,因物构思,观彼鸟迹,遂成文字。”一方面反映出书法从一开始,就与文字密切联系,而且可以说书法是依附、受制于文字的。另一方面这也和注重祭祀有关,“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的主要任务就是祭天祭祖,这种祭祀观念影响着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同样的,研究文字就得祭奠文字的创造者、文字之祖——黄帝史官仓颉,通过这些程式性的文字强调文字的权威性和神秘感。

巫史与文字有着莫大的关系,鲁迅先生在《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谈到史与巫时说“原始社会里,大约先前只有巫,待到渐次进化,事情繁复了,有些事情,如祭祀,狩猎,战争……之类,渐有记住的必要,巫就只好在他那本职的‘降神’之外,一面也想法子来记事,这就是‘史’的开头。况且‘升中于天’,他在本职上,也得将记载酋长和他的治下的大事的册子,烧给上帝看,因此一样的要做文章——虽然这大约是后起的事。再后来,职掌分得更清楚了,于是就有专门记事的史官。文字就是史官必要的工具,古人说:‘仓颉,黄帝史。’第一句未可信,但指出了史和文字的关系,却是很有意思的。”“文字是史官必要的工具”,史官是从中分化出来的所以古书中常有巫史不分的记载直到春秋时期的许多史官如史苏、史赵、史墨、史龟等都兼善占卜。即便是到了现在,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还是这样,宋兆麟先生《西南民族象形文字链》中也提到:“文字起源于巫,尤其起源于巫的高级阶层———祭司。”

巫与史是文字最早的创造者和使用者,《西南民族象形文字链》谈到西南民族象形文字时说:“文字是文明社会的标志之一。文字是怎么起源的?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无论从商周的甲骨文看,还是从我国西南民族象形文字看,古老的象形文字都为祭司们掌握,并且为其所使用,而一般民众是文字的局外人。这一事实说明,文字起源于巫,尤其起源于巫的高级阶层——祭司。文字有一个发生、发展的过程,有人说文字起源于刻划符号,但它只是远古记事的方式之一,还有结绳、刻木等,这些记事方法对发明文字有一定启发,不过难以找出两者的必然联系。

仓颉作为黄帝的史官创造了文字,也说明了史官在上古社会中的重要性。除了《说文解字》,很多的古籍都又关于仓颉作书的记载,《吕氏春秋·君守》云:“奚仲作车,仓颉作书,后稷作稼。”李斯《仓颉篇》云:“仓颉作书,以教后诣。”

唐代刘知几在《史通》中说“盖史之建官,其来尚矣。其轩辕氏受命,仓颉、沮诵实居其职。至于三代,其数渐繁。”仓颉原姓侯冈,名颉,今天陕西省白水县人,《荀子·解蔽》云:“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作为黄帝时期史官不管是一个整理者 还是仓颉自己作书,也都合于历史的状况

  



《西南民族象形文字链》还谈到西南一些少数民族曾有三种普遍的经书:一种是用图画绘制的图经,类似连环画小人书,祭司看图诵经,可以占卜、看日子、送鬼、安葬。据研究,我国古代的《山海经》即起源于巫图。这些用象形文字写的经书,主要是卜书、历书。这些情况与上古文字初创时有其相似性,上古的巫与史通常是二任一身,所以后世通常以“巫史”连称。上古巫史主要从事的文化活动包括卜筮、祭祀、书史、星历、教育和医药六个方面。巫史文化可能是人类最早的文化现象,一切原始的艺术、文学、天文和历法等的产生都同它有密切的联系。社会的需求对文字的产生起了决定因素的作用,而巫术的发展则是文字产生条件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元素。创造汉字的就是从事巫史工作的早期巫史他们是已经脱离体力劳动的脑力劳动者,也是当时传播知识文化的“中民族第一代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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