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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散文:爆肚的诱惑

 昨日残荷 2020-09-16

本文参加了【京彩e品·京彩文化】有奖征文活动

吃北京爆肚,自然要去北京城。起因是我读罢梁实秋《爆双脆》,难以抵挡对爆肚的诱惑。文中记载:“记得从前在外留学时,想吃的家乡菜以爆肚儿为第一。后来回到北平,东车站一下车,时已过午,料想家中午饭已毕,乃把行李寄存车站,步行到煤市街致美斋独自小酌,一口气叫了三个爆肚儿,盐爆油爆汤爆,吃得我牙根清酸。然后一个清油饼一碗烩两鸡丝,酒足饭饱,大摇大摆还家。平生快意之餐,隔五十余年犹不能忘。”这个让梁启超五十多年不忘的爆肚究竟是何美味?我不免心生好奇,好想品尝一下,只是无缘进京,只好暂时按捺住躁动的肠胃。等待了好久,终于等到进京的机会,于是乘动车两个半小时就到了北京城。

据说,京城内负有盛名的爆肚店很多,像天桥的爆肚石,原东安市场的爆肚王,后门的爆肚张,其他的还有爆肚杨,爆肚冯等等都是,多家店铺的历史已逾百年,至今兴盛不衰,究其缘由就是爆肚好吃。我在天桥附近街边一小吃店门前住脚,一位中年汉子笑脸相迎,称店里有爆肚吃,遂二话没说就进了店。

两个帮厨正挑选上好新鲜的羊肚,再将羊肚按部位进行加工成为肚板、肚葫芦、肚散丹、肚蘑菇等等。主厨见我是外地人,很热情地给我介绍:这爆肚的主材,就是羊肚,吃法传统讲究,我们会根据顾客的选择进行烧制。根据制成种类的不同烧制的时间也有差异。现在因为更加盛行,所以很多店已经做不出这么多花样,只能在那些百年老店里才能进行分类挑选。这爆肚其实除了新鲜以外,最为重要的是爆。这爆可是要下工夫的,时间火候都要拿捏的准确到位,才能爆出飘香鲜脆的爆肚来。爆是个“焯”的功夫,需要家传秘诀、十年八年的苦练才能成就技艺。而爆出来的羊肚儿还要添加酱油、醋、香菜、葱末、芝麻酱、卤虾油、辣椒油、老蒜泥等严格配方的佐料。虽是民俗小吃,似不起眼,但“爆肚儿”能成为老北京人的至爱口味,自有其独特、精心之处。老北京人也有“要吃秋,有爆肚”的讲究。

主厨边介绍边准备好所需调料,先把芝麻酱倒入调料碗中,一点点加水顺一个方向澥开,用筷子滑过芝麻酱后,纹路清晰,稍后慢慢消失。酱豆腐放在小碗中碾碎,最好再加点酱豆腐汤。把碾碎的酱豆腐和韭菜花放入芝麻酱中顺一个方向搅拌均匀。加入生抽、盐和白糖拌匀。热锅凉油,干辣椒擦干水分放入油中小火煸香煸干后取出,随吃随加到芝麻酱里。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再取出鲜百叶,用清水过洗多次后备用。锅内放入足量的水烧开,再放入花椒、葱姜和料酒去腥。把百叶放在笊篱中,保持开锅状,三上三下即可。笊篱内一次放入的百叶不要太多,多了会受热不均。焯烫5、6秒,百叶微微打卷,有微弱弹性了即可。然后爆白菜,白菜要选菜叶部分,口感最好。水依然要全开,烫软即可。随着厨房腾起一股一股白烟,人就掩进了白汽里。我也不得不退出了厨房。

爆肚上桌了。放在眼前,还真的没有看出特别。吃爆肚先调料。可根据个人口味随意加调料,如喜欢吃辣,可以放入早已调好的辣椒油。吃的时候先吃爆肚,后吃爆白菜,避免白菜的余汤稀释了蘸料,影响口味。用筷子夹一口爆肚,放在调料碗里一搅拌,再放入嘴里大口咀嚼,从舌尖到喉咙再到心尖,是一种熨帖,更如一种安慰。爆肚,名副其实。小店内和我一起吃爆肚的人,只说“鲜、香、脆”“好吃”。而搜罗所有的形容词,都难以表达。于是只有用“嘎嘣嘎嘣”的吃声表达。

陆陆续续有人来,交了钱等爆肚。有的明显是回头客,来了就坐,也不东瞅西看。有一对老年夫妇,从对话中听出是附近的居民,说每年都要吃好多碗,每碗都吃个精光。就是吃不够!这句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有的明显是第一次来,像我。斜对桌是一对新婚夫妻,和他们攀谈,才知道是武汉的医护人员,因为抗击疫情推迟了婚礼,现在武汉已全面恢复。说自己就爱吃爆肚,网上无意中看到信息,说是北京爆肚好吃,趁着新婚旅游就来这里吃爆肚了。他们问我:好吃不?我不假思索:好吃!话题自然又从爆肚转移到疫情,我说,武汉人民为抗击疫情做出了巨大牺牲。他们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多亏了党中央的运筹帷幄,多亏了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大家众志成城,共克时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疫情,这只有在社会主义中国能够办到。

这句话又引起众人共鸣,大家都为生活在新时代的中国而自豪。这时,店主闻讯赶来,要把钱退给这对小夫妻。说,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是从武汉参加过抗疫来的,这钱说什么也不能收,就当我对抗疫英雄表示的一点心意吧。小夫妻推辞不受,众人都道:你们冒着生命危险,为抗疫做出了贡献,就收下吧。外面酷暑难耐,大汗淋漓,小店内却充满春风般的温情。

这大概是我平生吃得最有意义的一碗爆肚了吧?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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