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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两个女孩引发的联想 ——一蓑烟雨的读读看看（十） 这是两个一百多年前的女孩。 先来说说这两个女孩的童年。 第一个女孩，一生只欣赏了十九个月的声音和光明，当聪明可爱的她，正一步步走向美好生活的时候，一场可怕的疾病把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不仅如此，她的听觉也同时丧失了。盲聋哑的折磨让她成了人们眼里的小野兽，她强烈地排斥父母之外的任何人，时时地戒备人们，攻击人们。她嗷嗷地叫着，和第一次见面的女教师厮打；她把女教师锁在楼上，拒不交出钥匙，听任人们把年轻的女教师像棉花包一样从楼上窗户扛下来；她不惜一上午的时间，打滚，砸东西，想要保持不容动摇的桀骜不驯；她一次次被女教师制服得精疲力尽，但却一次次养足精神，准备第二次的进攻；她的扣子全系错着，头发像干草，鞋上沾满泥土，手脏乎乎的，她从来没听过父母的话，父母只好承认没有办法再教育她…… 第二个女孩，也曾有过短暂幸福的童年，不想后来，一连串可怕的变故把她推向了苦难的深渊。母亲去世，留下生下来就带着病的弟弟；她的眼疾伤碎了父母的心，却只能在当时的医疗和贫穷面前一筹莫展，慢慢几近失明。家庭的困顿，疾病的折磨，把快乐可爱的她变成了充满攻击性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她先是寄人篱下，忍受歧视，后又和不久夭亡的弟弟在救济院苦度，和一帮老人、流浪汉、精神病人住在一起，陪伴她的是猖獗的老鼠、发霉的面包和破旧的房屋。弟弟在饱受病痛折磨之后的离开，更使她过早地尝到了死亡的恐怖和打击。苦难使她不信任何人，也看不到未来的阳光，她的每一根毛发都是叛逆的，她狂躁，像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在发泄中寻找平衡，人人都认为她是不可教养的孩子…… 再来看看两个女孩的后来。 第一个，被马克·吐温称为十九世纪两个杰出人物之一，成为美国盲聋女作家、教育家、慈善家、社会活动家。她爱着世界上的每一丝声音，爱着世界上的每一道阳光。尽管她看不见，听不见，可她用手，用心，清晰地感受着声音激起的美妙颤动以及千姿百态的事物形状和质感。她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在世界上的每一天，像热爱生命一样，热爱关爱她的和需要她关爱的人，把生命的全部献给了挚爱着的世界。她以自强不息的顽强毅力，读完了大学，学会了说话，掌握了英、法、德等五国语言，完成了她的一系列著作，并致力于为残疾人造福，建立慈善机构，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美国十大英雄偶像，荣获“总统自由勋章”等奖项。她是二十世纪的一个奇迹，是残疾人心中的灯塔和方向，激励无数人前进在人生的道路上。 第二个，用全部心血培育了20世纪的不朽奇葩，她用极大的爱心、耐心和毅力，在没有任何教育经验可以遵循的情况下，从尊重孩子的天性、引导孩子的兴趣出发，在摸索中成功地将一个心智未开、任性无知的小女孩逐渐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少女，直至进入大学。在将近一生的时间里，她甘心当这个女孩的眼睛、耳朵，把每一节大学课堂的讲授以及日常每一点语言信息写在女孩的手上，让女孩准确无误地接受，把世界的美丽、生命的温馨极尽生动地传达给女孩，为一个盲聋哑女孩铺展着求知的道路，点燃了不熄的生命之火。她完全可以成为出色的作家、领导人，却默默无闻地隐身背后，从不抱怨，耗尽心血无怨无悔，陪伴着盲聋哑女孩走过了50年，为世界擎起了一颗巨星。年老以后，在人们的惋惜声中，平静地离开了世界。 对比一下前后，反差之大似乎让人无法相信。 其实，原因也不是很难理解：第一个女孩的成功，是由于遇到了第二个女孩；第二个女孩的巨大改变，是由于她的人生路中有了爱她、帮助她的好心人。当然，更不能否认她们的坚强毅力和命运面前的抗争。 这两个女孩，一个是海伦·凯勒，一个是她的老师安妮·莎莉文。 这几天，我的手里不断翻阅着一本书：《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本来没有主动看这本书的欲望，我想看的是国学名著，不知道谁随手放置，这本书一直在我的桌上，于是我也随手拿起来，居然看进去了。从盲作家的笔下，我看到了一个不为正常人所知的世界，那里面没有色彩，没有声音，但却有无限的渴望和顽强的追求，盲聋哑人是被幸福抛弃了的人，关怀对于他们是多么重要。 这关怀，不是同情怜悯中的听之任之，而是脚步的扶持，心灵的照耀。 我老是想，假如海伦没遇到莎莉文，假如莎莉文没有香邦先生把她带出救济院再送到学校，没有优秀的莫老师，没有给她母爱的霍布金太太，她们又会怎样呢？ 世界上一事无成的人太多了，被不幸命运吞噬的人也太多了，多得像路边的沙子一样。假如以上种种“没有”成实，她们，会和那些废人一般无异，在不可解脱的痛苦中终其一生，早已归入到沙土中，被岁月掩埋。 沙利文，在那个看不到一点光明和希望的孤儿院，所有的人对她都不敢寄予一点幻想，而可怜无助的她，在检查团即将出门的时刻，在素不相识的香邦先生后面充满希望和绝望喊出了“我要上学”，也因此改变了她的一生。当然，后来的莫老师，好心的霍布金太太，包括在她实施教育过程中给予了她充分信任和支持的海伦凯勒的母亲，都在她成功的道路上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而海伦，我不否认她的天资，她的顽强，然而假如没有沙利文，假如她在原有的环境里长大终老，我想，那个闻名全世界的作家怕是与她无缘了吧。 从这两个女孩身上，我想到：世界上一定有很多的沙利文和海伦，只不过他们缺少了相遇，这个世界本该有更多的人成才，只不过上天没有给他们安排机会。毕竟，名人只是少数，天恩垂赐，那是百年之幸。 前些天上班路上，见路边一蔬菜大棚，时已冬天，但棚内却一片葱茏，生机盎然，因为那里面暖意如春；与之对比的是棚外一畦，在凛冽的寒风里，矮矮的抱着又小又少的叶子。同样菜种，却天壤之别，不由人唏嘘，个中感叹，与上略同。 一本书，一点浅见，权放在这里。 写于2010年12月。 作者：一蓑烟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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