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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明月倚黄楼

 新用户82177594 2020-09-30

苏州状元吴宽和徐州的不解之缘

徐州和苏州,一个位于江苏的最北端,王霸贤豪聚集之地一个位于江苏的最南端,古典园林甲天下之城,一南一北,各领风骚数千年。明代,一条大运河把两个城市连在一起,苏州状元吴宽途经徐州留下不少佳话,写下《分题百步洪送顾工部》《赋黄楼送李贞伯》《望桓山》等诗歌,笔墨清新隽永,风格舒雅大气彰显了古彭文化特质,展现了大运河文化魅力。

  吴宽(1435—1504字原博,号匏庵直隶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成化八年状元及第明孝宗朱祐樘即位,被委以重任官至礼部尚书擅诗文工书法,对苏轼怀景仰之心,诗文命意不免相袭,书法风格一脉相承,为获其言履其境,追寻苏轼足迹,遍览徐州诸多美景。

羽衣月夜的百步情

百步洪,位于徐州古城东南,和秦梁洪、吕梁洪并称古彭三洪,又称下洪,古时因乱石交错、水流湍急被誉为天下奇险,《方舆纪要》载:“洪有乱石峭立,凡百余步,故曰百步洪。元明时期是大运河千里漕运咽喉地。今位于云龙区迎宾大道和平桥南侧。


吴宽对苏轼的崇拜已经超出文学范畴,达到心灵对话的至高境界诗人沿着苏轼的脚印黄楼,写下《分题百步洪送顾工部》:“长河势屈曲,学海遥之东。瞬息泻千里,滔滔若无穷。忽然经彭城,怒发何其雄。千艘相上下,往往惊篙工。昔闻入蜀险,殆与三峡同。行人举足计,聊号百步洪。此地山绕路,微禹安能通。凿石尚磊磊,急流为磨砻。喷射声愈振,石腹疑中。……”一带江山尽收眼底,近处千帆竞发,百舸争流,一派繁忙的漕运景象,远处白浪滔滔,水势凶猛,百步洪水流急湍。此情此景勾起了诗人万般思绪。

1078年秋,苏轼写下与《前赤壁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百步洪二首第一首连用兔起鹰落、骏马注坡、利箭脱手等七个比喻来形容百步洪速度之快,以此引发快乐人生的话题,险中得乐虽一快,何意水伯秋河。”这两句是苏轼心理轨迹的真实写照,世间万物如百步洪一样飞流急湍,人生也不例外。用现代的话说,人生,不必纠结于过去,也不必担心未来,所有的美好就在当下;绝不要像水神一样随波逐流,当百川灌河洋洋得意,当百川归海时望洋兴叹,这样只能徒增烦恼

吴宽的感悟与上面大不一样,他结合为官所累的切身体验,借文学之眼洞悉人生快乐,他认为第二首的寓意比第一首更加深远,更值得赞美。这和国内许多名家极其玄奥的评论相左,可谓见仁见智。

  在《百步洪二首》诗序中,苏轼有感而发:余时以事不得往,夜著羽衣,伫立于黄楼上,相视而笑,以为李太白死,世间无此乐三百馀年矣。”这段描述和第二首是相互照应的,第二首诗中说:“不知诗中道何语,但觉两颊生微涡。我时羽服黄楼上,坐见织女初斜河。”这四句流动的情感纯真而率性,蕴含了苏轼超然旷达的人生态度。微涡脸上露出的浅浅酒窝,相对时的莞尔一笑那才是满世界的欢乐。古典诗词的理趣是体现在一些富有诗情画意的细节

吴宽身居要职对官场黑暗产生了极度厌恶,不由像苏轼一样产生了田园归隐之心,在苦恼之际,苏轼透彻的人生感悟让吴宽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苏轼夜著羽衣伫立于黄楼的场景让他难以释怀,在多首诗歌中他引用了这个典故,羽衣和明月组成了一幅绝美月下图。

分题百步洪送顾工部月夜披羽衣,清啸黄楼中。下视瓠子河,枉筑宣宫。这是对格尽职守、灾难面前勇往直前的感悟,如果没有苏轼率众抗洪,只靠汉武帝修筑的宣房宫来保徐州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又如,《次韵友人海昌对月见怀》:怀仙不信有瀛洲,汗漫真为此夜游。浮世纵观俱是海,高人独立最宜秋。发晞清露如新沐,手挽银河欲倒流。却向君家夸故事,羽衣明月倚黄楼。”这是理想和现实出现冲突后的感悟和体会,即使身处难熬的逆境,也要有所追求,力争活出一份潇洒一份从容一份自在

依依难舍的黄楼情

黄楼,位于徐州古城东门,1077年秋,黄河决口,殃及徐州,苏轼率众抗洪保城,并在城之东门增筑高楼,外涂黄土以镇水,题曰黄楼。是古今文人墨客登高望远之今位于鼓楼区中山北路庆云桥东侧,1988年复建,三层楼阁,以纪念苏轼捍水保城之功。


吴宽见贤思齐,对苏轼的崇拜几乎达到了疯狂的程度,苏轼文集一字一句抄写,以领悟其中的真谛,明张丑《真迹日录》:“明书家所册子有吴原博手钞东坡志林》。”;苏轼墨宝潜心鉴赏,门外大雪飘飘,哪怕摔倒也在所不惜,他在《雪中李世贤招观东坡清虚堂诗真迹》中曰:坐当大雪发长笑,新酒正熟浮红霞”《四库全书》中对他的评价比较中肯:“平生最好苏学,字法亦酷肖东坡,缣素流传,收藏家珍如拱璧,其文章和平恬雅,有鸣鸾佩玉之风,诗笔更深厚浓郁。”

吴宽对黄楼文化的研究一样如痴如醉,他把苏轼尊为“羽衣人”,徐州重修黄楼》:楼中不见羽衣人,黄垩依然四面新。坐使河流循故道,俯临山石倚长津。名邦信美皆吾土,胜日登高与众宾。从此欲传州守事,只须题壁扫清尘。诗文水到渠成,变偶像崇拜为塑造自我的源泉,发自内心要宣传苏轼一心为民的感人事迹。

   宣传苏轼抗洪事迹,吴宽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在《赋黄楼送李贞伯》诗文中不惜耗费大段笔墨来称颂:“徐州太守苏长公,夜呼禁卒登城墉。一身未足捍大患,岂无木栅兼竹笼。戏马台旁二十里,有堤横亘长如虹。高城不浸三版耳,挽回鱼鳖仍耆童。防河录成天有工,黄楼高起城之东。五行有土可制水,底用四壁涂青红。太守登楼宾客从,举杯酹水临长风。河伯稽首受约束,不敢更与城争雄。水流滔滔向东去,纾徐演漾殊从容。负薪投璧竟何用,汉家浪筑宣防宫。自公去后五百载,水流有尽恩无穷。我生慕公公不逢,安得置我兹楼中。颖滨淮海独何幸,留得两赋摩苍穹。凤池舍人今李邕,南行别我何匆匆。登高眺远必能赋,封题须附冥飞鸿。”,苏轼勤于政事和爱护百姓的事迹跃然纸上,率众艰难保城,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呈现在大家面前。特别是我生慕公公不逢,安得置我兹楼中”两句,字字真情流露,表达了诗人对苏轼极尽景仰之情。

妙趣横生的桓山情

桓山,位于徐州东北,紧靠京杭大运河,春秋时期宋国大司马桓魋葬于此,故名桓山同镇江金山、无锡惠山、苏州虎丘一样名闻天下,都是京杭大运河沿途的山水名胜,这些山峰虽然低矮,但是文化底蕴都非常深厚,卧龙藏虎,人杰地灵,引得历代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吟诗作赋感慨人生,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桓山因苏轼和吴宽登临又大放异彩。


苏轼当年登桓山写下《游桓山记》:桓山之上维石嵯峨兮司马之恶与石不磨兮桓山之下维水弥弥兮司马之藏与水皆逝兮诗人鲜明的观点表达了对大司马桓魋的蔑视,人生苦短,转瞬即逝,人死即灭,怎能投胎?

伴随苏轼的观点,吴宽的认识有所扩展,他把齐景公和桓魋相提并论,认为他们都是妄想长生不老之徒,在《归》中讲:齐景公嫌自己还没活够而痛哭流涕,桓魋希望死后继续作威作福而为椁三年,他们实在是太愚昧了。

虽然桓魋的做法让人蔑视,但是吴宽仍不忘跟随苏轼的脚印去凭吊,在《徐州阻风》中讲:苏家故事留诗句,仍见夜中风雨来。水激万艘难捩杔,鼓行千阵不衔枚。怒号应撼藏蛟窟,奇观须登戏马台。河上去程谁算得,拟寻石室吊桓魋。

吴宽和桓山还有一段趣事,其《望桓山》记载郭外冈峦如大环苏子放鹤亭记语,西偏人说是桓山。舟中引领犹堪望,石上题名孰与删。予未尝游此,闻有好事者题予名于石。堂制若封黄壤燥,斧痕仍带紫苔斑。孔林树古无人伐,地下知君亦厚颜。吴宽在游览桓山之前,听说有好事者把的名字刻在石壁上这让他感到很难为情,所以希望有人把它删掉。

宽所讲确实存在,游览日期是明成化十八年(1482)四月十六日刻碑时间是弘治八年(1495),此摩崖石刻位于桓山西坡桓魋石室洞外左首,因日久年深石刻中部出现一条上下裂痕,造成三个字泯灭,碑文曰:“成化十八年,岁在壬寅,四月既望。赐进士及第翰林院修撰吴郡吴宽,赐进士及第翰林院编修同郡王鏊,赐进士出身工部督水郎中奉勒提督运河同郡顾余庆同观,内官监左监丞平乐莫昂、某高、监察御史蓝田荣华、户部主事西平徐某、某景华同游。弘治八年三月一十九日。”好事者是谁?推测是老乡加同僚王鏊,此时,吴宽和王鏊都翰林院工作,一个是修撰一个是编修,预修《宪宗实录》不大的一块石刻显示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从诗中可以看出,《望桓山》内容由船上遥望和登临游览两部分组成,当吴宽舍舟登岸来到桓魋墓前,刻有自己名字的石刻顿时出现在眼前,整个石刻的模样,犹如着印章的封泥,上面泛着一层土黄色,四周斧痕斑斑,布满了青

时至今日,这块石刻虽历经五百余年风风雨雨,外观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字迹清晰可辨,还保持着原有面貌。如果没有看到这块石刻的话,“堂制若封黄壤燥,斧痕仍带紫苔斑。”这两句诗还真不容易解释,就连“堂制”和“斧痕”具体讲的什么都会让人感觉茫然,不知所云。有时候,没有实物作参考,很难把握诗人的思想,有了参考就会产生“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

继而,诗人笔锋一转,谈到做人准则。以前没曾游览,却有人把我的名字刻在上面,如此虚假,这要是让孔圣人知道了非替我脸红不可。言下之意,人贵在言而有信,诚实是一个人最高贵的品德。


京杭大运河,一条流动的文化之河,宛如一条横贯南北的彩色飘带,随着千年文脉的传承迎风飞扬,为历史文化名城徐州增添了无限光彩。只因一代文豪苏轼,状元吴宽与徐州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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