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年关情结

 克什克腾 2020-10-16

克什克腾文学作品

散文
 年关情结 
李冠男

母亲在世时,不管春节回乡与否,年关时总是能感受到家乡的呼吸。这呼吸一度使我忘记了寒冬,忘记了尘世间的喧嚣,忘记了妻儿闹心的烦恼,静静守护着与生俱在的那缕清高。那是家乡独有的风貌,是家乡几代人在文化传承中特有的操守和内涵,同时,也是在外地生活的家乡人独享的一份自信和自豪。

母亲去世后,每到年关,心总是忐忑着、纠结着、不安着。虽然那缕清高早被家乡浓郁的民风所浸透,但是,人生只剩归途,再也找不到那缕清高所带来的心境。

又抵年关,年味越来越浓。路过汽车站、火车站,看见人们急促促地返乡身影,自己也难以说服自已,今年春节是否回乡。我本愿意,在火车上透过车窗欣赏家乡的山水草木;我本愿意,在家乡的老屋里和哥姐一起准备年饭节礼;我本愿意,在农村和儿时的伙伴们喝得昏天黑地。可是,父亲、母亲的音容己成千古,我又哪来的底气回乡团聚?就这样,春节返乡便成了率性而为的冲动,甚至有点奢侈,机会消纵即逝……

思念依如既往,今年年关,我又感受到了家乡的呼吸。这呼吸从东部地区跨高山、越草原、趟河流、过险峻传进了我的耳鼓,熟悉、亲切,满满都是家乡特有的味道。

微信的家人派对、情系老村、各时期的同学群信息响个不停,打过来的长途电话大都是乡音。

碧绿的田野、疯长的庄稼、挺拔的白杨树、俊美的白桦林、爪果飘香的农家院、行云流水的风车伴着乡亲们的笑声、歌声、吹呼声,情绪达到了极致。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硕的密蜂伏在黄花上来去不停,农舍上乱飞的麻雀、山林间燥动的百灵、田野里吃草的牛羊伴着悠扬的牧歌和乡亲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也不必说,年关时节,在外挣了大钱回乡的儿时伙伴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从一家出来再走进另一家,或唱或玩,或喝或聊,亲密得难以分出你我,家乡处处都洋溢着醉人的春风。

家乡是我终生的眷恋和记忆。在外地呆久了的人,总对家乡的风物念念难忘。从手机上看到外甥传过来的视频,家乡这几天家家都在杀猪宰羊。这禁不住又让我想起了南北朝时期的长篇叙事民歌《木兰诗》。"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用这几句来描写家乡春节时热闹的景象,更觉贴切。尽管这几句诗的背景是家人为迎接木兰回家而做出的准备,但我私下认为,对于从他乡回来的游子来说,在年关之际回乡,千门万户的乡亲都这样盛情。

从进入腊月开始,家乡就进入了过年状态,一直到正月十五。做腊八粥、杀猪、漏粉条、磨豆腐、赶年集、扫房、蒸馒头、包饺子、贴春联、吃年饭、拜年、迎喜神、辞灶、撒灯等一系列年事安排,井井有条,接班就序。这一切都是“闯关东”过来的先人所积蓄的习惯,饱含着对岁月的无限虔诚与敬畏,传承到现在,竟然成了家乡约定俗成、雷打不动的民俗。

多么神奇的自然,多么富有创造的民族,多么伟大的父老乡亲!

张贤亮、路遥、陈忠实、迟子建、满都麦作品的字里行间都提醒着我,要保存住对家乡的记忆。的确,自从我走上创作之路开始,家乡的处处风景,大到山山水水、社会变迁,小到街道里弄、人言事语都给我提供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笔耕财富。我无以厚报生我养我的家乡,只能用文字去记述家乡的发展,用文章去展示家乡的风貌,这份情结,永远水长山高。

今年春节,我要回乡……

作者简介

李冠男,赤峰克什克腾旗人,现工作于乌兰察布,专业作家。代表作《脉动长河》、《云河》、《宴殇》,多篇作品结纳成《雪原·青萍·红叶》文集。

克什克腾

微信ID:kskt150425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