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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 ▏七月,那红红的辣椒酱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七月,

那红红的辣椒酱


作者:刘建军

老坛里溢出一股用纯菜油浸泡出的鲜香,只觉得,味蕾受到了刺激,牙缝里立刻渗流出了一股股热乎乎的液体,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

七月,正是蜀地人家做辣椒酱的时节。

也不知谁招惹了“水神”,刚入七月,成都上空的雨就是下个不停。

小雨、大雨、暴雨全面来袭,无端地肆虐着这座城市,肆虐着这座城市人的心情。

在这个“桑拿”的天气里,百姓人家既要经受“清蒸和水煮"的煎熬,还要忙活着自已的平常生活。

几天前,就打算到离家不远的抚琴菜市去制做一坛辣椒酱,以备置一日三餐都不可缺少的佐料。无奈,雨封家门,未能如愿。

还好,趁天雨稍有停歇,便起个大早,独自蹲在储藏室里,把旧家什倒腾了一番,总算在旮旯儿翻出了一口有些年时的彩釉瓷坛,心里自有一种收获的感觉,也平息了刚才因天气阴郁,带来的不悦和浮躁。

辣椒酱,乃普通物什。坊间传说,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辣不怕;贵州人,怕不辣。

不曾想到,自打儿时,我就在缺荤少油的饭碗里与辣椒酱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那个的年代, 我常常一餐饭的基本配置是,一碗白米干饭,再舀一匙辣椒酱。

尽管这样,能吃饱饭已是十分幸运了。

外婆每月都会把家中的面粉票集中起来统一到粮店购回面粉,然后再为我们兄妹做馒头。

我喜欢把馒头掰成两半,然后在剖面上抹一层辣椒酱,再送入饥不择食的嘴里,待锋利的牙齿一上一下地咀嚼时,嘴的两角会缓缓溢出血色般的红油,此时,除了漉漉饥肠有种满足感外,还会让人觉得周身血脉喷张、大汗淋漓。

从即刻起,更会让人因食欲大振,精神倍爽,而大呼过瘾。

所以,在蜀之地域,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无不青睐于此物什。

此去经年,我渐渐地在四季轮回的流年里,对"辣"的寻常况味,有了一种特殊的感受:

——春日里下箸,犹如“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雨”的苍茫人生;

——夏日里下箸,犹如“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从容淡定;

——秋日里下箸,犹如“飞鸿过也,百结愁肠无昼夜,渐近燕山,回首乡关归路难”的愁肠百结;

——冬日里下箸,犹如“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荡气回肠。

一位做大厨的友人告诉我,制做辣椒酱材料是关键。食材须选用川西坝子(多指温江、郫县、崇州、新津、灌县等地)种植的红椒二荆条,且须是刀工粗宰而成。

原因有二,一来该地域产出的红椒二荆条,在川菜麻、辣、鲜、香的特点里最能体味出“辣”的特色;二来手工制作比机械加工的口感要鲜香得多,尤其再经阳光的“沐浴”后会自出红油,这为烹饪调味增色不少。

在抚琴菜市,偶遇一位貌似母亲的耄耋老人,见我站在长队里等候加工辣椒酱,就凑过来跟碰上了熟人一样地对我耳语一番:“咋个自己不在家里动手宰辣椒酱呢?机器宰出来的口感不好哦,再说也不卫生呀!”

听了老人一番真知灼见的话茬儿,我倒是改变了到这里来加工的初衷,决定回家动手尝试一下。

我先是在菜摊上,精选了5斤正宗的崇州红椒二荆条,又添加了5斤朝天椒(朝天椒乃辣椒之王,这样做出的辣椒酱才辣味十足),然后洗净后至晾晒干,接下来,就是将辣椒宰剁成碎片状了。

由于第一次操作没有经验,也闹了笑话,还遭受了皮肉之苦。

譬如,宰剁辣椒须带上防护手套,以避免辣椒素灼伤皮肤。而我却是性急毛躁,忽略了防护细节。

可怜的两只手呵,肿得就像刚出笼的馒头,火烧火燎似的。

此时,我又心生悔意,早知道这是一件既麻烦又痛苦的事,又何不在外图个既省事又省力的方便呢?

数日后的晌午,正在灶头张罗的我,忽闻老坛里溢出一股用纯菜油浸泡出的鲜香,只觉得,味蕾受到了刺激,牙缝里立刻渗流出了一股股热乎乎的液体,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

我忽然想起了一道家常菜,急忙取下系在腰间的围裙,快步下楼,骑上路边的"小黄车",来到离家不远的肉铺,割下一块“二刀肉”,买了两根白萝卜,在灶台上做起了从小就爱吃的“连锅子”,满足了我这一张好吃的馋嘴。

我用自做的辣椒酱打了一个蘸碟,狼吞虎咽地吃了足有半斤量的白米干饭。

放下碗筷,一边抹着沾满油渍的嘴唇,一边揩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大呼这餐饭吃得巴适、过瘾。

不过,我自做的辣椒酱虽有得道之人的指点,口味也算纯正、劲道,但有下列情形者须慎食:

怕食辣椒者,慎食;食欲极好者,慎食;腸胃有疾者,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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