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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张家川】散文|天堂里有电话吗|马忠礼

 乡土文学微刊 2020-11-16
天堂里有电话吗

文/马忠礼

那是在一个毫无波澜的日子里,世英在收拾返校的东西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照片,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舅爷爷与舅奶奶,二舅,二舅的大儿子四人的合影。照片虽然是彩色的,却已经有些发黄,上面还有许多小黑点,或许是照片在书本中夹的时间太长。在照片中,舅爷爷与舅奶奶在椅子上端坐于正前方,二舅与表哥分别站立在左右两侧。世英从照片上的情景推测,此照应该是舅爷爷还未进入病患时期拍的。世英抽了一张卫生纸,沾了点水,轻轻擦去了上面的小黑点,双手捏着照片盯着看了好一会,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股莫名的心酸油然而生,不由的热泪盈眶。临走的那天晚上,世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地像翻书一样地在脑子里搜寻着自己与舅爷爷曾经的种种,希望在返校后可以将此记忆化作文字,长久的存留下来。

玻璃球

世英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国家在大力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世英很小的时候就被爸妈送到了舅爷爷家,由舅爷爷和舅奶奶抚养。那时候的世英虽然年龄小,但已经会记事了。在舅爷爷家的那段日子里,只有世英一个人是小孩,其他人,就连年龄在他人看来比较小的表哥表姐都已经长大了。没有人和他玩,他只好每天和玻璃球玩。有一次,表姐看世英一个人在玩玻璃球,就想凑过去和他“玩玩”。那时候的世英哪里知道表姐是在骗他。手里本来就有五六个,不到一会就全被表姐给套走了。世英一看,没了。就跑进房里给舅爷爷说,“没了,没了”。然后把口袋翻出来给舅爷爷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舅爷爷一看,就知道玻璃球没了。谁知舅爷爷和舅奶奶相互一挤眉弄眼,舅爷爷把手放进被子里,在被子里倒腾了一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有还几个玻璃球,明晃晃的,还是热的。世英一蹦子爬上炕,一把抢过来,高兴坏了。一溜烟跑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给舅爷爷说:“没了,没了”。这次可不像上次那样,有点心虚。低着头,不敢看舅爷爷,嘴里一个劲地说“没了,没了”。舅爷爷很好奇的看了看舅奶奶,又看了看世英。眼神好像在对舅奶奶说,这么一会就没了?好像在对世英说,你这碎怂,这么一会就没了!世英一看眼色不对,就突然大哭起来,蹲在地上耍死狗,没办法,舅爷爷又以同样的方式变出来五六个给世英,世英前脚跑出去,舅爷爷就后脚跟在后面,看看世英到底在干嘛,世英只顾得一心和表姐玩,压根就不知道舅爷爷就跟在他后面,当他开始和表姐开始第二轮的时候,舅爷爷靠着墙根看了个一清二楚,就回去炕上。跟舅奶奶说,我说咋这么快就没了,原来被阿依舍给套走了,哎!还没等舅爷爷说完,世英又回来了。舅爷爷一看世英的眼神,就知道又输光了。这次舅爷爷没再给,而是问世英玻璃球哪去了。世英知道自己输光了,不敢说,就一个劲的看舅爷爷说话。一听舅爷爷不给了,就直接爬上炕抓着舅爷爷的胡子扯,连哭带闹,把舅爷爷弄疼了,舅爷爷一看不好,就连声说,该生(世英的小名,舅爷爷希望世英长大了能够改变生活,就给世英取小名叫该生)不闹,该生不哭啊!爷爷给你“变”。世英一听舅爷爷要给了,这才罢手。第三次出去没等开始,就让舅爷爷逮了个正着,对着表姐一顿臭骂,“你这么大,套他,你要皮脸不。”表姐一看情形不对,就把刚刚套走的玻璃球一个不落的都给了世英,世英一看,一下次这么多,又高兴的一溜烟不知道跑哪里一个人疯去了。直到现在,世英的心里依旧潜藏着一颗童心,偶尔看见小朋友一起玩玻璃球,他也会不顾自己是否合龄,自动的走近,要么看着他们玩,自己站在一旁傻笑,有时也会加入和他们一起玩会。

呼喊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走着,世英早上起来就跑的早已不知踪影。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舅爷爷和舅奶奶才发觉世英一整天都不见人。舅爷爷开始着急了,在院子里不停的叫着世英的小名。舅奶奶却不以为然,说你乱叫啥,进来吃饭吧,说不定玩过头了,忘记吃放时间了,玩饿了就自然回来了。舅爷爷也觉得有道理就进屋去吃饭了。可是晚饭过后,眼看天都要黑了,还是不见世英回来。这下舅爷爷和舅奶奶都急了,舅奶奶没心思洗锅涮碗,舅爷爷没心思去清真寺做礼拜,两人就像着了魔一样的走出走进。舅爷爷开始对着舅奶奶发脾气,肯定又是你这死老婆子把娃给惹了,或者是给打了,这明天人家回来看娃娃,要是娃娃有个一加二错,你看洋洋子(世英母亲的小名)不把你我给吃了。舅奶奶一听心里不舒服了,冲着舅爷爷喊到,洋洋子就这一个,我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打骂呢。不管舅奶奶怎么说,可舅爷爷就是认定是舅奶奶把世英给惹不高兴了。情急之下,舅爷爷在院子的犄角旮旯的地方寻找着,以为世英藏起来了。舅奶奶东家子出来西家子进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老家的长辈骂晚辈的那样:像一条窜门狗。舅爷爷在院子里没找到,就跑去清真寺的喇叭上大声喊,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跑出去又回来,直到舅爷爷喊不动了。整个庄子都被舅爷爷的呼喊声给震惊了,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跑出来观察详情。舅爷爷急得在清真寺喇叭的那头都哭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世英的小名。因舅爷爷在整个庄子里的名望的缘故,许多人也都加入寻找世英的行列,披着外爷,捏着手电筒到处跑。可事实上,世英没去别的地方,早在三舅的家里跟舅妈睡着了。直到三舅听到喇叭里的呼喊声和人群的嘈杂声才得知世英“不见了”。三舅连忙穿上衣服急急忙忙跑去清真寺告诉舅爷爷,答,你别急了,在娥屋里睡着了。舅爷爷一听,一轱辘翻起身跑去三舅家,没等舅妈穿衣服就冲进房间,一看,世英早已睡得沉沉的。脸上还挂着不知哪里来的浅浅的微笑。舅爷爷终于放心了。看着三舅妈,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抱起世英走了。等三舅回来时,舅爷爷早走了。三舅对着舅妈大吼,娃来了,你不说一声,害得答大半夜在寺里的喇叭上连哭带叫的,你想急死答吗?三舅妈坐在炕上一声不吭,任凭三舅歇斯底里的骂着。舅爷爷抱着世英回到自己的房里,舅奶奶也回来了,两人又哭了。主呀,总算找到了。这要是找不到了,我们可咋活啊!舅奶奶坐在椅子上,眼里含着泪珠嘴里语无伦次着。夜深了,舅爷爷搂着世英,嘴里说着,我的命儿啊,你可把我给急死了。后来据母亲回忆,其实是世英偷偷听到舅爷爷和舅奶奶说话,第二天爸妈要来看自己,要把自己带回老家时,世英很是不高兴,因为在世英的心里,舅爷爷的家就是他的家,他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和舅爷爷待在一起。为了躲避爸妈,那天世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这才闹出这档子事情。

吃席

现在世英长大了,对于吃席一类的事很抗拒,很少参加活动,以至于母亲每次都骂世英没出息,让书给念成呆子了。可是儿时的世英,只要听到说是去吃席,那就高兴得像小狗见了多年未见的主人一样乱蹦乱跳。一年冬天,庄子里一家要娶亲。舅爷爷当然也在邀请之列。这天早上,天麻麻亮,舅爷爷就把世英给叫醒,要给世英穿新衣服,一贯都是舅爷爷给世英穿,可这次因为高兴,世英自己去穿衣服了。穿好衣服,舅爷爷洗漱完,给世英洗了手脸,穿上自己的大黑呢子,给世英戴上手套,戴上暖毛,戴上耳脸子,拖着世英走了。一路上,舅爷爷始终把世英的小手放在自己宽大的呢子的袖子里,害怕冻着世英,尽管世英手上戴着手套。世英穿着棉裤的原因,走起路来很别扭,也很慢,舅爷爷也跟着放慢脚步,等到了,阿訇们都已经念完了,舅爷爷没赶上,一起的老人们抱怨舅爷爷来的迟了,太遗憾。舅爷爷心里虽然也有点过意不去,可嘴上还是笑着说,娃娃碎这里,我也老了,走的慢。吃席的时候,阿訇们坐在炕上吃,舅爷爷和一行老人家坐在地下的桌子上吃,舅爷爷抱着世英坐在席口的上岗子,可是吃的时候,舅爷爷只顾着给世英抓着抓那,忘记了自己。旁边的老人说,你把家孙子都没这么惯过,外孙子你倒是很上心嘛!这娃娃一看就是个命大人。世英那时候小,哪里顾得上听人家说什么,只顾着往自己的小嘴里塞东西。吃的满嘴都是油腻腻的东西,看的舅爷爷和一旁的人笑个不停,这娃几天没吃东西了,你是不是在家里虐待娃娃了,你看把娃娃给饿的。哈哈哈哈,一旁的人又一声长笑。舅爷爷也跟着吱吱的笑,边笑边拿出自己的白手绢给世英擦嘴。吃完席,返回的路上,太阳虽然出来了,可寒气还是很逼人。舅爷爷一看世英走不动了,就背起世英走,两只手交叉拦着世英的屁股,走了一路,舅爷爷弯了一路的腰,背着世英一上一下的走了一路。回到家,舅爷爷让舅奶奶赶紧给自己弄个热水瓶,给自己做点吃的,让自己暖暖,舅奶奶一看,两只手都给冻青了,手指硬邦邦的,麻木了。舅奶奶开玩笑地说,你专门去吃席,没吃饱,你这是闹哪门子。舅爷爷告诉舅奶奶,自己一路上拖着世英,自己的手冻僵了,抓不住筷子,没怎么吃,就给世英用手抓着吃了点。直到后来舅爷爷去世,舅奶奶来自己的家里才告诉世英当年舅爷爷领着自己吃席的这一幕。

早饭

在舅爷爷家的那三年里,世英的早饭都是舅奶奶特做的。直到现在,每当母亲提起自己父亲的往事时,总会勾起世英那时的记忆。母亲对着世英和世杰说起的时候,你哥哥从小就吃的好,给惯坏了。相比世杰,世英在儿时实实在在是吃的好,玩的好。每次母亲都让世英好好照顾世杰,世杰从小就吃的苦多。世英出生到三岁时就被送往舅爷爷家,那时候,舅爷爷家的家境在整个庄子里还算是好的。这也就意味着世英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照顾。至于其他的,世英无从说来,就早饭这一件事,在那时候,那可是同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每天早上睡起来,舅爷爷就给穿整齐,坐在炕岩上等着舅奶奶给自己做早饭。而舅奶奶每天早上的头等大事就是挤羊奶,然后把新鲜的羊奶在电炉子上煮好,在里面放上白糖,在锅里打上一个鸡蛋,等到熟的时候,一股伴着淡淡的羊骚味的早饭热腾腾地端到世英面前,舅爷爷就给世英一遍吹,一边喂。爷孙俩那个甜蜜的样子让世英的表姐表哥很是惹眼,动不动就找舅爷爷和舅奶奶说事,我们都是当孙子的,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开世英开小灶,天天吃好的,喝好的。每次舅爷爷都是不管不顾,任凭他们抱怨去,而舅奶奶就在一旁说道:“你个死女子,事情还多的很,谁叫你出来那么早呢,你和个娃娃较劲,你害臊不!”每次都被舅奶奶这样的话给说的气囊囊的走了。现在的世英能有很好的身体素质,其中与舅奶奶和舅爷爷当年的细心照顾有着极大的关系。有一回,世英去舅舅家浪,当年对世英有很大意见的表姐表哥们提起这事来,很是让世英不知所措。因为那时的世英,在整个家里面,就是一块宝,谁都疼,不管是舅爷爷舅奶奶还是舅舅舅妈,都无一例外。只是舅爷爷去世后,因为上学再加之一些琐屑的事情缠身,世英很少去舅舅家了,也很少再听到表姐表哥的抱怨了,但世英始终记得当年舅奶奶一大早起来给他准备早饭和舅爷爷一口一口喂他吃饭的情景。

樱桃

一年夏天,舅爷爷早起去赶集,以往每次赶集都是走着去,走着回来。可是这次,舅爷爷竟破天荒地花了五角钱坐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回来时,舅奶奶很是不理解,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以往都是下午五点左右才能回来。舅爷爷很高兴地告诉舅奶奶,原来坐那玩意真的很利索,一会会儿就回来了。舅奶奶问怎么突然想起坐拖拉机回来了,舅爷爷说他给他的命儿买了一包樱桃,称的时候我尝了几颗,甜的很,想着天这么热,怕在路上给焐坏了,回来就不好吃了,于是就坐着回来了。进门后,舅爷爷顾不上喝口水缓一缓,就把世英叫到面前,说你冇舅爷给你买了啥!他把樱桃提在手里,两只手摆在后背,问世英。世英盯着舅爷爷看了好一会,就说是粽子。粽子那时候是世英最爱吃的东西,以至于舅爷爷经常给买着吃。没等世英再猜,舅爷爷就把手里的一包樱桃递了过来,说,快吃吧,时间长了就酸了,吃上肚子疼哩。世英接过樱桃,打开一看,红的,白的,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没等说话,就抓起一把塞进嘴里。舅爷爷急忙说,慢慢吃,慢慢吃,小心呼呼子,再给噎住。世英哪里管的那么多,那么甜的,就知道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一旁的表姐看的只是干巴巴的拌嘴,舅奶奶笑着说这娃没出息,你看那吃相。舅爷爷不高兴了,这不是娃没吃过嘛!这有撒哩嘛!世英靠在沙发上,把樱桃放在茶几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一旁的表姐安耐不住了,突然伸出手来想去抢一把吃,结果被舅爷爷给一巴掌打在手上,硬生生给断了偷吃的心。“起,出去,碎毛头子,不吃能把你馋死吗?”表姐一看苗头不对,就很沮丧的慢腾腾的走了。世英快吃完的时候,舅爷爷坐在世英的旁边,抱起世英,问好不好吃啊?甜不甜啊?世英的嘴里塞的满满的,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脸上笑的啊!太幸福了。舅爷爷问,给舅爷吃一个,你看咋样啊?世英刚拿起一把想给舅爷爷吃,转眼一想,放下,只拿起一颗,往舅爷爷的嘴里送,刚送到嘴边,世英手一缩,没吃到。世英笑的嘴里的樱桃都跑出来了,第二次送的时候,没成想,舅爷爷嘴一伸,樱桃没吃到,却把世英的手指给咬了,那个疼啊!世英坐在舅爷爷的怀里大哭,这下可把舅爷爷给吓坏了,这一口下去,说不上指头就断了。赶紧拉起世英的小手摸过来摸过去,看了好几遍,才确定只是咬了几个牙印,指头好着呢!这才抱起世英,说,该生儿不哭,不哭啊!一会给世英吹手指,一会骂自己不对。舅奶奶在外面听到世英在死命的叫唤,以为是表姐把世英的樱桃给抢了,拿着一根柳树条子追着表姐满院跑,世英还在哭,舅爷爷没办法,就掏出几个玻璃球,在世英的眼前晃来晃去,以此想转移注意力,让世英停止哭泣。世英一看玻璃球,就不哭了。一把抢过来,自己的手实在是太小,再加上玻璃球很滑,抓不了全部,只拿到了二三个,其他的都散落了一地,溜进了柜面底下。世英拿到玻璃球,这才展开含泪的笑脸。舅爷爷想去亲一口,结果被世英抓着胡子不放了。抓着舅爷爷的胡子在怀里笑的吱吱的,两只小脚踢打这舅爷爷的肚子……

从那以后,每逢舅爷爷赶集回来时总会给世英带一包樱桃,红的,白的。直到现在,世英每次看到新鲜的樱桃都会自己去称一点,吃的时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连带樱桃核一起吃下去。每次吃,都会想起舅爷爷当年在世时给他买的樱桃。不知道是过往的记忆太美好,还是世英的嘴太挑,现在的樱桃对于世英而言,真的没有儿时的那么甜。

儿时的世英,在他那个年纪真的很是幸福,舅爷爷,舅奶奶,几个舅舅都很疼他。凡是街道上的好吃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只要是能吃的,舅爷爷几乎都给他买着吃遍了。可是这么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舅爷爷因为上当受骗而气出病,最终……舅爷爷去世那年,世英只有六岁,母亲跪在他父亲的埋体面前哭的撕心裂肺,他却在一旁和娃娃玩的不亦乐乎,好似对于死亡完全没有什么概念。那次回家后,世英被母亲一顿打坏了,嘴里骂着你这猪儿子,你舅爷把你碎怂白疼了。

或许现在的世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舅爷爷去世的当日,他会玩的那么开心,他为什么从三岁起就会记住那么多的往事,从而在电脑面前敲打着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去年回家,世英想起舅爷爷原来已经去世快20年了。他想去舅爷爷的坟头走走,看看,想请阿訇去上个坟。可是真的走进那片早已被荒草埋没的坟院时,世英死命的在脑海里回想舅爷爷安睡的地方,可就是想不起来。世英突然跪倒在地,想起母亲当年打他说的话,舅爷爷白疼他了。舅爷爷当年那么疼爱他,为了他和舅舅们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和舅奶奶一起搬进了昔日的羊圈去住。可现在自己长大了,懂的去珍惜了,去感恩了,却发现连舅爷爷的坟头都找不到。那一刻,世英热泪盈眶,死命的捶打这自己的两条腿,头垂的很低很低。

离开之际,世英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舅爷爷当年慈祥,和睦,苍老的面颊,那双交叉背他走路的手,那条在深夜里枕着睡觉的胳膊,那副呼喊他名字的沙哑的嗓音,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神和那个走路时留下的宽大背影。

返回的路上,坐在车上,世英一直在想,要是天堂有电话该有多好,那样他就可以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舅爷爷通话了。……

车外的尘土随着汽车的向前而飞扬着,世英抬头望向车窗外的天空,心也早已飞到了云端。

2019年5月于 香巴拉

马忠礼(1993—),男,回族,甘肃张家川人,现为石河子大学中文系在读硕士生。

编辑:陇上光明

主编:陇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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