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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四月，春天中的春天。 我怀着对滩头年画的无限眷恋，一人驾车奔赴滩头古镇。据历史记载，滩头镇是全国七十二古镇之一，始建于隋朝。 进入滩头古镇城，城中车水马龙，两边商铺楼房都具现代的气息，但又不失古朴淳厚，步行在古镇街道中，从老铺子里就能感受“年画”的墨香。 街中央，一侧入口挂有一块“高腊梅年画作坊”醒目标牌，拐进去是镇上仅存的一段老街，前行20米再右拐60米便是三坡街21号，国家非物质文化遗“滩头年画”高腊梅作坊就坐落在这里。 老街两边人家，门上都贴有年画，据说是高腊梅年画作坊每年过年送给邻居们的，以祷告国泰民安。作坊后有一条日夜流淌的无名小溪，她带着“滩头年画”墨香，飘香三山五岳，汇入五湖四海！ 虽然双井铺离滩头镇仅28公里，但这是我第一次专程拜访年近90高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高腊梅老人（事后才得知老奶奶于2014年12月25日仙逝，其子钟建桐为滩头年画唯一传承人）。 第一次见到钟建桐师傅，从他身上能感受到滩头年画的丰厚底蕴…… 据《隆回县志》载，滩头年画是明末清初年间，有个叫王东元（绰号王猴子）的人，为谋生计，在这里开办年画作坊。数百年来的滩头古镇，正因当地楠竹资源丰厚，使得当地民间传统造纸业蓬勃发展，且长盛不衰。 滩头年画最鼎盛时期，这条老街曾汇聚了108家年画作坊，年销量达3000多万张。 滩头年画独特之处，就是其造纸原材料楠竹、加工纸的白粉、石灰、颜料、笔、水等都是本地出产与生产，甚至连梨木年画刻版也出是当地。 如造土纸的白粉，取自滩头本地峡山口、沙坪一带的白胶泥。刷在土纸白粉，是将当地独有一种淡绿色“天应石”，把矿物质打碎后，漂洗后沉淀的泥浆刷在年画土纸成粉白色，刷上后便使纸质细腻柔软，曾被当地女人用来作化妆品（湖南人应该还记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盛销的滩头`香粉纸'就是用这种石泥制作）。 滩头年画色彩强艳的颜料，也是用本地的天然矿物质和植物颜料，例如:其中的“黑色”就出自当地的墨树。 进入一楼展厅，各类年画近四十余种，年画分为:秦琼叔宝、尉迟敬德门神画像、寓意吉祥、戏文故事三大类，几乎每幅滩头年画都流传一个动人的故事…… 登上二楼作坊11级木板楼梯，一种久违的古老气息，尽收眼底，踩踏发光的木楼板，竹篱石灰墙，一排排成品及半成品，仿佛使我也溶进那时高奶奶在印制的年代。 和一位正在印制门神年画，并从事33年印制的师傅交流中:一张年画的出品，（从刻版，分为线版和色版，特别是线版需气力合一，均匀一致，一气呵成，滩头年画传承人钟建桐师傅，忆起少年时因凿刻而一右手无名指变形）从选纸、蒸纸、托胶、刷粉、配色、印制、开脸等经过二十多道工序，才使产品成凹凸浮雕立体之感。 一张滩头年画从手工造纸到年画成品都在同一地方，这就是滩头年画以世上绝无仅有的独特的乡土气息，成就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世经典。 同时老师傅忆起钟海仙老艺人传说:一次贵州某地发生火灾，除几户贴上滩头年画的人家外，其余均被烧光。后又发生瘟疫，人畜皆死，也只有贴年画之户免受灾害。由此，在当地至今还流传着“滩头年画威力大，歪风邪气见它怕。贴上一幅滩头画，子子孙孙幸福家”的歌谣。所以在上世纪，滩头年画在贵州云南一带特别流行，使滩头年画披上了传奇色彩。 一、滩头年画中的门神，始以神荼，郁垒画像作为门神。 据秦叔宝《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相传唐太宗患病，闻门外有鬼魅呼号，以告君臣，秦叔宝请与尉迟敬德戎装立门外以伺，太宗准奏，夜果无事；乃命画工图两人形象，悬挂宫门左右，后世沿袭门神以镇邪。”后又传唐玄宗子病时命画工吴道子绘钟馗像，以打鬼和驱除邪恶。 门神神像有托货、广货和水货之分。 托货销往全国各地和国外，以神荼、郁垒和秦叔宝、尉迟敬德画像为主。 广货销于广东、广西一带，因该地尊关羽“关公”、“关帝”，一般改为关羽画像为主。水货又称苗货，主要销往湖南的湘西地区和云南、贵州的苗族地区、门神以苗族英雄神像为多见。 二、为寓意吉祥类。如《和气致祥》中善良憨厚的和气菩萨形态最受大家喜爱。 据传，画中的老太太处世随和，待人真城，感动上苍。六月卖风帽时天降飞雪，她的风帽被抢购一空；腊月卖蒲扇时天气又突然酷热难当，她的蒲扇也被争购一空。因而每到过年时人们都喜欢张贴，以求样样顺心，事事如意。又如《招财进宝》中赵公元帅一手执鞭，一手拿财，骑着麒麟，带福还家。表达了人们求福祈财的良好愿望，只是赵公元帅的坐骑由虎改为麒麟，这也许是滩头财神特有的风格。 三、为戏文故事类。多以历史故事、戏剧故事、神话故事和传说为题材。 《老鼠娶亲》在当地有这样一种传说：老鼠非常狡猾，能听懂人们对它的议论，因而人们把这些本领高强的老鼠称为“高客”，每逢过年过节，大家图个吉利，不愿杀生，只希望把这些“高客”送出门去，以求来年五谷丰登、居室安宁。《老鼠娶亲》以拟人手法，把老鼠嫁女的热闹场面描绘得形象逼真：送礼的、鸣金吹喇叭的、抬轿打彩的一个个尖腮细腿，活灵活现。作品将猫鼠描绘成相安无事，构筑和谐，给人以丰富的想像空间…… 鲁迅先生曾在《朝花夕拾》中描述过“老鼠娶亲”盛赞其“可爱极了”并将该年画视为珍品收藏。 一些滩头年画成为英、美、德、荷、日等多国大型愽物馆的珍藏，作为见证历史，传承文明的载体，使历经300多年的滩头年画风采依旧永洋海外。 时至今日，贴年画的没有以前多了，制作的工坊也几近消失不见。年画制作成了部分艺术家的个人爱好或收藏。 滩头年画这一传统工艺的复兴之路任重道远，这一瑰宝需要国家、政府和社会发挥好，启动更好支持和管理功能，也需要年画艺人丰富自我底蕴，摆脱思想束缚，大胆创新。 虽然现代的印刷技术日臻完善，但手工印刷那种古朴、粗犷的艺术风格却是难以替代。 年画是一种祈求，一种装饰，更是一种传统的民俗。 让我们守候励行着那股怀旧的年画春风，又开始在自己家里贴上或挂上这极有味道的年画……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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