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无言的母爱

察右中旗人故事 202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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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郑书喜

母爱是人类最值得赞美和夸耀的大爱，母亲的深爱是任何爱都无法比拟和超越的爱！母亲十月怀胎，胎胞中育儿养女，饱受怀孕的艰难辛苦，行走不便，但还得多活动，多走路，为了孩子，一人吃两人的饭，增加了体重，变了容貌。但母亲毫不吝惜自己的容颜，为了孩子豁出一切。一朝分娩，就像千刀万剐，活剥一层皮，受尽疼痛，犹如鬼门关走一回，不顾一切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沿。当从母亲的怀胎中呱呱坠地时，我们第一次来到人世间，母亲用她的生命生育了又一个新生命。我们在母亲置备的襁褓中健康成长，出生后母亲看着孩子的小脸亲吻抚摸，孩子吮吸着母亲甘甜的乳汁，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接受母亲的精心喂养，细心呵护，多方位照料。母亲生怕自己有一丝疏忽，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身边怕丟了，孩子是妈身上掉下的肉。母亲用毕生的精力，倾其所有，尽其所能，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无怨无悔，用其平生智慧和能力教儿呀呀学语，蹒跚走步，进步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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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佳节倍思亲，今日幸福生活伴着我们日日如过年，不由想起一生含辛茹苦多灾多病的母亲，我欣然提笔写写自己母亲的生活点滴二三事。

母亲一生心地善良，尊老爱幼，宽厚待人，与左邻右舍相处十分融洽。母亲沉默寡言少语，不爱多说话，她通情达理，任劳任怨，心灵手巧，与世无争，典型的中国家庭妇女。母亲19岁同父亲从凉城县一路逃荒到察右中旗巴音公社大海卜大队黑土坡村定居生活。比父亲大两岁的母亲，与父亲同甘共苦白手起家，起早贪黑，自力更生。他们勤俭持家，省吃俭用，把一个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的农村大家庭，操持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光景自给，且富足有余。母亲同大家庭的成员和睦相处。从来没红过脸吵过嘴，与人为善和谐共处。母亲默默行事，生怕别人说不然，吃苦在先，不贪享受。苦心经营家庭，艰难操持家务，拉扯养育我们姊妹七八个，从没叫过苦喊过累。每天早起晚睡，缝新补旧，喂猪喂羊，洗衣做饭，拖着有病的身体坚持操持家里的琐事，让父亲安心地在大队部工作。由于母亲的辛勤付出，父亲从没因为家事耽误大队部工作（当年父亲是大海卜大队党支部书记）。母亲多病缠身，却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她付出的精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她坚韧的毅力和辛劳，是一般人很难承受的。母亲在大家族中德高望重，倍受尊敬，她对我们子女的爱比天高，比海深！当我们娶妻生子，全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常常最想念自己一生恓惶的母亲。捧一抔人间洁净的黄土，化一碟丰盛供奉祭品！采一撷美丽洁白的鮮花，祭拜天堂的母亲，敬上儿女的一点孝心，愿天堂的母亲一切安好，放心安息！

我母亲是生我那年落下的腰腿疼病，终日直不起腰，猫着腰走路，三十六七的年岁，看上去就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背锅倾首满脸皱纹，常年累月的劳累过度，使她患有多种疾病，病痛折磨，短暂的一生和病魔作了半生的斗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母亲生我之前，已经生育二哥润喜，二哥九岁时因患脑膜炎，无钱、无药、无医医治，不幸身亡！二哥润喜的不幸病逝，给了母亲沉重的打击，不论心灵还是肉体都受到了重创。俗话说：老来丧妻，中年丧子，这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如掏心揪肺一般痛苦难忍。我母亲自从失去二哥终日愁眉不展，默默落泪，用多做家务事来消磨想念二哥的心情。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儿走千里母担忧，二哥九岁便永远地离开养他生他的父母，天隔一方，母亲怎能舍弃自己亲身骨肉这份情感！她每日以泪洗面，心怀意冷，丢东忘西，精神受到极度的刺激，因悲伤过度原病未好又添新病，身体每况愈下。

二哥死后的几年里，我看到母亲是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话，偷偷地抹眼泪！有一次母亲带着我和三弟，去埋二哥的小海卜土梁上给二哥上坟烧纸，母亲背着年幼的三弟，拽着不太懂事的我。我俩穿的都是二哥和姐姐们替下的旧衣裳，上衣破旧褛褴，裤子窟窿打补丁长短不齐，我们跟随母亲一起上二哥的坟头，我和三弟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身边，母亲让我俩跪下，她圪蹴着点燃了烧纸，火起纸燃，袅袅的烟雾缭绕，缕缕青烟化作青风飞向了空中，纸烬灰飞，烟消云散！母亲烧着纸钱，放声大哭，她诉说着二哥在世的一举一动，每天的吃喝玩耍，在家里的每一件好事坏事。这一刻母亲是在哭泣中诉说心中的悲伤，诉说在心中久积多日的念儿疼子之情！爱儿想子都在这撕心裂肺的哭泣中苦诉衷肠！少言寡语的母亲这一刻释放了她爱儿想儿疼儿的全部感情！“苍天为什么？这人间的不幸和悲情偏偏要落到我家！？”哭泣惊动了过路的熟人大爷——张李根（他原是大海卜大队主任），李根大爷径直走过去，把我母亲搀扶起，安慰好多话：“人死不能复生，死已经死了，就叫他安息吧！要管好活的，你看这俩个儿子多好，你要好好照顾培养他们，不要把自己的身体哭坏”一席安慰的话说完，母亲这才慢慢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鼻涕，用袄襟擦了擦红肿的眼晴，久久地望着二哥的坟堆，恋恋不舍，艰难地向回家的路迈出沉重，如灌了铅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二哥的坟头。母亲不愿自己的儿子一个人丢在荒滩，无人陪伴！母亲背着三弟，揪着我，顺手拍打着我和三弟身上的泥土，最后望了一眼二哥孤独的坟头，带着我俩慢慢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长大后我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才懂得理解母亲的那份深沉爱和情感！

母亲文盲不识字，但是她天生心灵手巧，她的针线活，刺绣，剪纸等手上的细活，都十分了得，技艺非常精湛，尤其是剪纸艺术，简称剪窗花，她的手艺在黑土坡村堪称是独一无二，很有名气。她不照样子，自己凭脑中灵感就能剪出老汉担水、喜鹊登枝、满园喜字、福寿满门、老鼠打洞、耕牛犁田、猛虎下山、兔子跳跃、二龙戏珠、蟒蛇出洞、骏马奔腾、三羊开泰、金猴献佛、公鸡鸣啼、玉狗忠诚、金猪嘟嘟等等造型可爱，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剪纸手工窗花，每逢春节，左邻右舍都来找她剪窗花，大家围坐一起，唠家常，剪窗花，享受难得的农闲欢乐气氛。

母亲因腰腿疼病让当时当地的一个乡中庸医二罗给把脉针灸治疗，他从合谷穴把针剌下，一针下去，扎的当时就流血不止，好不容易止住血，但从此左手的合谷穴针眼常年不好，红肿流水流脓，留下了终身的病根，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母亲。

我和几个弟妹在念书期间，母亲为我们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做饭洗衣，还要稍带做七八口人的家务活，喂猪，喂羊，自家自留地还得干活。当时烧火用的是手拉二股风匣，母亲一个人做饭常常是累得滿头大汗，腰酸背疼。瘦弱多病的身体是力不从心，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母亲还是咬牙坚持照顾我们姊妹几个生怕我们耽误学业。母亲为我们的艰辛付出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熟悉的场景屡屡在我脑海闪现，母亲用她毕生的精力，为我们创造了良好的学习环境，奠定了我们人生的生活生存基础，母亲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我在铁沙盖中学读书时，有一年放假给中学挖土坯。那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挣钱，三十多块钱的工资，我回家后兴致勃勃的将挣下的工资第一时间交到母亲手里。母亲眯起了双眼，我看见了她久违的笑脸，不爱说话的母亲只是用瘦弱的臂膀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没有说话，我热切地希望母亲能夸我几句，但是不善言辞的母亲还是用行动告诉了我：“妈妈爱你，你是最捧的！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