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当我们身边熟悉的人去世的时候，我们就会感叹——人活着啥意思呢？到头来还是一走了之。 这里所说的意思其实是意义，人活着有啥意义，真的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说的那样，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吗？ 显然，那个时候，我们想解放的对象有些活得比我们还自由、还好。 这样的一个理想，有的时候觉得有点荒唐，或者叫荒谬。我们抛开那样的理想并没有多少年，最多四十年。 人活着的意义永远讲不明白，我们把讲不明白的问题叫哲学。 昨天有人看了我发的小说之后感叹，身边这样的荒唐、荒谬的事太多，也许荒谬就是人生的意义。 人在一天天长大的时候发现，原来干了很多荒唐、荒谬的事儿，如果有人说没有，那么，他就是在扯谎。 2 法国小说家、哲学家阿尔贝·加缪出版过一本哲学随笔集《薛西弗斯神话》，里面有这样一个故事。 说有一个叫薛西弗斯的人。薛西弗斯是天神的贱民，没有权力，却有反叛性格，所以天神就惩罚他。天天让他推一块大石头上山，因为大石头自身的重量，大石头被推到山顶又滚下来，他就接着推，日复一日永远没有终结。在天神看来，这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惩罚，因为薛西弗斯在进行一项毫无意义的劳动。 加缪认为，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 这是根据这个问题可能导致的行动决定的。加缪认为，尽管人的行为和想法不总是一致的，但自杀的问题依然值得讨论。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自杀的道理是明确的：它意味着生活不值得过，任何人必须活着的深刻意义是不存在的。 加缪说，这是一个真理，而使人意识到这种真理的情感，就是荒谬感。 我们有的时候就是为了这种荒谬感而活着。 人日复一日地生活，突然他停下来产生“为什么”的疑问，这就是荒谬的开端。荒谬就是来自生活中最简单的一个字——“烦”。 人期待着明天，却不能真正意识到死亡的靠近；人被世界包围，却不认识世界本身；人希望理性解释一切，却遇到不可理解的悖论；科学想解释一切，却建立在不可证的假设之上。 加缪认为这些都是荒谬的体现。一个诚实的人不会接受因果和存在的假设，一旦他企图理解一切，就会发现世界的非理性和他理性的有限。 正如人到中年一样，回头一看满地的荒唐、荒谬，但我们正是在这种荒谬的指使下，一步步地走向另一个荒谬。 3 当然，哲学家阿尔贝·加缪也并不是为了给我们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就拉倒，他最后说：“迈向高处的挣扎足够填充一个人的心灵。人们应当想象薛西弗斯是快乐的。” 加缪所说“薛西弗斯是快乐的”，并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执着，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反抗，大石头滚下来，我就把他再推上去。 我们现代人每天不就是这样吗？每天起床上班工作结婚生子，挣钱买房养娃，为了啥呢？要是非得追问这种生活的意义，只有两个字的结论：荒谬。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结果呢? 加缪完全承认荒谬，从而，他得出了人活着的三个原则：反抗，自由和激情的原则。 荒谬的人就此带着荒谬继续生活，目的是反抗荒谬，使人活得更自由、更有激情。 人觉得无聊就是对所有一切失去激情，变得认现实摆布，从而听之任之，自我麻醉。 加缪认为，拥抱荒谬意味着拥抱非理性世界所提供的一切。没有生命意义，没有价值尺度。 “重要的不是最好的生活，而是最活跃、最丰富的生活。” 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让生活更充实，而不去想其背后的意义。 但是这种最活跃、最丰富的生活并不是随波逐流，而是不忘生活的原则——反抗，自由和激情。 4 昨天，我的一个同学问我，还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作为一名曾经的音乐爱好者，我说，我早就不听音乐了。 原因是现代音乐除了娱乐功能和唯美主义表达之外，再也听不到发自内心的反抗。 音乐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它属于情绪，但它的本质是对理性的追求，虽然能做到的很少。 音乐的理性是通过思考表达出来的对荒谬的反抗，所以，不能激起人思考而反抗荒谬的音乐也就不值得一听了。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现实的荒谬，它有可能有非常直接的现实意义。 比如，我店门前一条好好的路被挖掉，重新铺。这本来就是小区的消防通道，可市政就是要给你扒掉重修，看似荒谬，没有一点意义。修了快两周了，影响大家做不了生意，可每个人又都能清晰地说出荒谬的意义——作为珠海第三批城市美化工程制造的是GDP和中间利益的勾兑。 面对这种荒谬的事儿，我们习以为常，只有一种感受——烦！ 烦就是因为它荒谬。 也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理性的追求，但我们永远走不出非理性的漩涡，因为世界是非理性的。 如果我们认识到世界就是非理性的荒谬，也许你会烦得少一点，这就是人走向理性的成熟。 我们有的时候无法去反抗现实的荒谬，但我们可以去反抗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的荒谬行为，最起码不去做荒谬的帮凶。 加缪在195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是那本有名的《局外人》。 好像我们谁都很难以局外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社会之中，但我们又无时无刻地扮演着局外人的角色，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谬也漠不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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