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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洛阳桥,探访泉州人千年的跫音

 浣花山房 2021-02-03

           到达洛阳桥,已经是暮云四起华灯初上的时分。

        洛阳桥原名万安桥,在洛阳江口,距泉州城5公里,北宋皇祐五年至嘉祐四年(1053~1059年)由泉州知州蔡襄主持修造。桥长834米,宽7米,是中国现存最早的跨海石桥,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与河北赵州桥、北京卢沟桥、潮州广济桥并称为中国四大古桥;与龙海江东桥、晋江安平桥、福清龙江桥并称福建四大古桥。

       洛阳桥的建造,是对世界桥梁科学的一大贡献,是我国古代桥梁建筑史上的伟大创举。由于当时洛阳江潮狂水急,桥基常被摧毁,造桥工匠创造了一种直到近代才被人们认识的新型桥基——筏形基础,即沿着桥梁中轴线的水下底部抛置大量的石块,形成一条连结江底的矮石埕作桥基,然后在上面建桥墩,这种建造方式对中国乃至世界造桥科学都是一个伟大的贡献。洛阳桥的桥墩形式也别具一格,全用长条石交错垒砌,两头尖出以分水势,减轻浪涛对桥墩的冲击。为了巩固桥基,在桥下养殖了大量的牡蛎,巧妙地利用牡蛎外壳附着力强,繁生速度快的特点,把桥基和桥墩牢固地胶结成一个整体,这是世界造桥史上别出心裁的“种蛎固基法”,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把生物学应用于桥梁工程的先例。洛阳桥在全世界史无前例地解决了建造大型石桥的基础工程,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教授称赞说:“洛阳桥是福建桥梁的状元”。洛阳桥的建造为当时泉州出现的大规模造桥工程提供了丰富的经验,著名的安平桥、石笋桥、顺济桥等,都是仿造洛阳桥而建造起来的,它成了中国造桥史上的一座丰碑,成为泉州人民的骄傲。泉州俗话“站着象东西塔,卧倒象洛阳桥”,代代相传,远播海外。

      洛阳桥桥头伫立着蔡襄的塑像,神态俊逸,气度雍容。蔡襄(1012-1067),字君谟,汉族,原籍福建仙游枫亭乡东垞村,1030年(天圣八年)进士,先后在担任过馆阁校勘、知谏院、直史馆、知制诰、龙图阁直学士、枢密院直学士、翰林学士、三司使、端明殿学士等职,出任福建路转运使,知泉州、福州、开封和杭州府事。卒赠礼部侍郎,谥号忠。蔡襄为人忠厚、正直,讲究信义,且学识渊博,书艺高深,书法史上论及宋代书法,素有“苏、黄、米、蔡”四大书家的说法,书法以其浑厚端庄,淳淡婉美,自成一体。

       桥头栏杆旁的宋代武士石像,共4尊,也是同受保护的尊贵文物。石像座前有香火痕迹,说明当地居民已将其当做神明供奉。

       “洛阳潮声”历来是泉州的十景之一,游客伫立桥上,在松荫下看“潮来直涌千寻雪,日落斜横百丈虹”,另有一番情趣。可惜时值退潮,不能领略其妙。众多小渔船或搁浅在滩涂上,或停泊在浅水中,倒也别具风情。江中露出成片红树林,郁郁青青,时有白鹭飞起栖落,自然和谐。

       桥面铺设的巨型条石,每条长余5米,重达数十吨,当时没有现代的起重设备,工匠们采用“浮运架梁法”,利用海潮涨落的高低位置,架设桥面大石板,显示了我们先民建桥的非凡才智。

      洛阳桥有桥墩46座,桥长360丈,阔1.5丈。桥的两侧有500栏柱,均有石雕,用于保护行人。桥的两侧建置石塔9座,用以镇风,桥上筑石亭7座,供卒骑休息。桥身及其附属建筑物,有许多艺术石雕,尤其是石栏杆上的石狮子,造型美观,形态各异,具很高艺术价值。

     洛阳桥开创了世界造桥史上别出心裁的“种蛎固基法”,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把生物学应用于桥梁工程的先例,桥基和桥墩上密集的牡蛎壳至今历历可见。

       桥之中亭是洛阳桥文物集大成之处,犹如一个立体的艺术展览。附近历代碑刻林立,有“万古安澜”等宋代摩崖石刻;北面有昭惠庙、真身庵遗址;南面有蔡襄祠,祠中有两块大石碑,刻着大书法家蔡襄所撰的《万安桥记》,记述建桥过程,此碑文章精炼,书法遒丽,刻功生动,世称“三绝”。遗憾的是我们刚走到门口就遇上闭馆时间,眼睁睁看着祠堂大门在面前关上。

       夜幕完全降临了,我们也就从桥之中亭折返回东桥头,未能走遍全桥。漫步洛阳桥上,暮色苍茫,清风徐徐,脚下踏着的石板上,曾经走过多少过往?此情此景,不禁吟哦起祖籍泉州的诗人余光中那首《洛阳桥》:

洛阳桥/余光中

刺桐花开了多少个春天/东西塔对望究竟多少年/多少人走过了洛阳桥/多少船驶出了泉州湾

现在轮到我走上桥来/从桥头的古榕步向北岸/从蔡公祠步向蔡公石像/一脚踏上了北宋年间

当初年轻的父亲或许/也带过我,六岁的稚气/温厚的大手牵着小手/从南岸走向石桥的那头

或许母亲更年轻,曾经/和父亲一同将我牵牢/一左一右,带我在中间/三个人走过了洛阳桥

想必蔡公,造桥人自己/当年曾领先走过此桥/多感动啊,泉州人随后/逍遥地越过洛江滔滔

越过洛江无情的滔滔/弘一的芒鞋,俞大猷的马靴/惠安女绣花鞋的软步/都踏过普渡的洛阳桥

潮起潮落,年去年来/匆匆过桥,一代又一代/有的,急急于赶路,有的/在扶栏与望柱间徘徊

最后是我,晚归的诗翁/一千零六十步,叠叠重重/想叠上母亲、父亲的脚印/叠上泉州人千年的跫音

但桥上的七亭九塔,桥下/的石墩,墩上累累的牡蛎/怎认得我呢,一个浪子/少小离家,回首已耄耆

刺桐花开了多少个四月/东西塔依旧矗立不倒/江水东流,海波倒灌/多少人走过了洛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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