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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门八法2  医学心悟

 昆山同德堂邹医 2021-02-25

论吐法


吐者,治上焦也。胸次之间,咽喉之地,或有痰、食、痈脓,法当吐之。经曰∶其高者因而越之是已。然有当吐不吐误人者,有不当吐而吐以误人者,有当吐不可吐而妄吐之以误人者,亦有当吐不可吐而又不可以不吐,吐之不得其法以误人者,是不可不辨也。

即如缠喉、锁喉诸症,皆风痰郁火壅塞其间,不急吐之,则胀闭难忍矣。又或食停胸膈消化弗及,无由转输,胀满疼痛者,必须吐之,否则胸高满闷,变症莫测矣。又有停痰蓄饮阻塞清道,日久生变,或妨碍饮食,或头眩心悸,或吞酸嗳腐,手足麻痹,种种不齐,宜用吐法导祛其痰,诸症如失。又有胃脘痈,呕吐脓血者,经云∶呕家有脓,不须治呕,脓尽自愈。凡此皆当吐而吐者也。


然亦有不当吐而吐者何也?如少阳中风,胸满而烦,此邪气而非有物,不可吐,吐则惊悸也。又少阴病,始得之,手足厥冷,饮食入口则吐,此膈上有寒饮,不可吐也。病在太阳不可吐,吐之则不能食,反生内烦。虽曰吐中有散,然邪气不除,已为小逆也。此不当吐而吐者也。

然又有当吐不可吐者何也?盖凡病用吐,必察其病之虚实;因人取吐,先察其人之性情不可误也。夫病在上焦可吐之症,而其人病势危笃,或老弱气衰者,或体质素虚,脉息微弱者,妇人新产者,自吐不止者,诸亡血者,有动气者,四肢厥冷,冷汗自出者,皆不可吐吐之则为逆候,此因其虚而禁吐也。若夫病久之人,宿积已深,一行吐法,心火自降,相火必强,设犯房劳,转生虚症,反难救药。更须戒怒凝神,调息静养,越三旬而出户,方为合法。若其人性气刚暴,好怒喜淫,不守禁忌,将何恃以无恐?此又因性情而禁吐也。所谓当吐不可吐者此也。

然有不可吐,而又不得不吐者何也?病患脉滑大,胸膈停痰,胃脘积食,非吐不除,食用瓜蒂散与橘红淡盐汤,痰以二陈汤,用指探喉中而出之。体质极虚者,或以桔梗煎汤代之斯为稳当。而予更有法焉,予尝治寒痰闭塞,厥逆昏沉者,用半夏、橘红各八钱,浓煎半杯,和姜汁成一杯,频频灌之,痰随药出,则拭之,随灌随吐,随吐随灌,少顷痰开药下其人即苏。如此者甚众。又尝治风邪中脏将脱之证,其人张口痰鸣,声如曳锯,溲便自遗者,更难任吐,而稀涎、皂角等药,既不可用,亦不暇用,因以大剂参、附、姜、夏,浓煎灌之,药随痰出,则拭之,随灌随吐,随吐随灌,久之药力下咽,胸膈流通,参、附大进,立至数两,其人渐苏,一月之间参药数斤,遂至平复,如此者又众。又尝治风痰热闭之症,以牛黄丸,灌如前法。颈疽内攻,药不得入者,以苏合香丸,灌如前法。风热不语者,以解语丹,灌如前法。中暑不醒者,以消暑丸,灌如前法。中恶不醒者,以前项橘、半、姜汁,灌如前法。魇梦不醒者,以莲须、葱白煎酒,灌如前法。自缢不醒者,以肉桂三钱煎水,灌如前法。喉闭喉风,以杜牛膝捣汁,雄黄丸等,灌如前法,俱获全安,如此者又众。更有牙关紧急,闭塞不通者,以搐鼻散,吹鼻取嚏,嚏出牙开,或痰或食,随吐而出,其人遂苏,如此者尤众。盖因证用药,随药取吐,不吐之吐,其意更深。此皆古人之成法,而予稍为变通者也。昔仲景治胸痛不能食,按之反有涎吐,下利日数十行,吐之利则止,是以吐痰止利也。丹溪治妊妇转脬,小便不通,用补中益气汤,随服而探吐之,往往有验,是以吐法通小便也。华佗以醋蒜吐蛇,河涧以狗油、雄黄同瓜蒂以吐虫而通膈,丹溪又以韭汁去瘀血以治前症。由此观之,症在危疑之际,古人恒以涌剂,尽其神化莫测之用,况于显然易见者乎!则近世医者,每将此法置之高阁,亦似汗下之外,并无吐法,以致病中常有自呕、自吐而为顺症者,见者惊,闻者骇,医家亦不论虚实而亟亟止之,反成坏病,害人多矣。吁,可不畏哉!




论清法


清者,清其热也。脏腑有热,则清之。经云∶热者寒之,是已。然有当清不清误人者,有不当清而清误人者,有当清而清之不分内伤、外感以误人者,有当清而清之不量其人、不量其证以误人者,是不可不察也。

夫六淫之邪,除中寒、寒湿外,皆不免于病热。热气熏蒸,或见于口舌、唇齿之间,或见于口渴、便溺之际,灼知其热而不清,则斑黄狂乱,厥逆吐衄,诸症丛生,不一而足。此当清不清之误也。

然又有不当清而清者何也?有如劳力辛苦之人,中气大虚,发热倦怠,心烦溺赤,名曰虚火,盖春生之令不行,无阳以护其荣卫,与外感热证,相隔霄壤。又有阴虚劳瘵之证,日晡潮热,与夫产后血虚,发热烦躁,证象白虎,误服白虎者难救。更有命门火衰,浮阳上泛有似于火者。又有阴盛隔阳,假热之证,其人面赤狂躁,欲坐卧泥水中,或数日不大便,或舌黑而润,或脉反洪大,峥峥然鼓击于指下,按之豁然而空者,或口渴欲得冷冻饮料而不能下或因下元虚冷,频饮热汤以自救,世俗不识,误投凉药,下咽即危矣。此不当清而清之误也。

然又有清之而不分内伤、外感者何也?盖风寒闭火,则散而清之,经云∶火郁发之是也暑热伤气,则补而清之,东垣清暑益气汤是也。湿热之火,则或散、或渗、或下而清之,开鬼门、清净府、除陈 是也。燥热之火,则润而清之,通大便也。伤食积热,则消而清之,食去火自平也。惟夫伤寒传入胃腑,热势如蒸,自汗口渴,饮冷而能消水者,借非白虎汤之类,鲜克有济也。更有阳盛拒阴之证,清药不入,到口随吐,则以姜汁些少为引,或姜制黄连反佐以取之,所谓寒因热用是也。此外感实火之清法也。

若夫七情气结,喜、怒、忧、思、悲、恐、惊,互相感触,火从内发,丹溪治以越鞠丸,开六郁也。

立斋主以逍遥散调肝气也,意以一方治木郁而诸郁皆解也。然经云∶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逍遥一方,以之治气上、气结者,固为相宜,而于气缓、气消、气乱、气下之证,恐犹未合。

盖气虚者,必补其气。血虚者,必滋其血。气旺血充而七情之火悠焉以平。至若真阴不足,而火上炎者,壮水之主以镇阳光。真阳不足,而火上炎者引火归原以导龙入海。此内伤虚火之治法也。或者曰∶病因于火,而以热药治之,何也?不知外感之火,邪火也,人火也,有形之火,后天之火也,得水则灭,故可以水折。内伤之火,虚火也,龙雷之火也,无形之火,先天之火也,得水则炎,故不可以水折,譬如龙得水而愈奋飞,雷因雨而益震动,动阴蒙沉晦之气,光焰烛天,必俟云收日出而龙雷各归其宅耳。是以虚火可补而不可泻也。

其有专用参 ,而不用八味者,因其穴宅无寒也。

其有专用六味而不用桂附者,因其穴宅无水也。补则同,而引之者稍不同耳。盖外感之火,以凉为清。内伤之火,以补为清也。

然又有清之而不量其人者何也?夫以壮实之人,而患实热之病。清之稍重,尚为无碍。若本体素虚,脏腑本寒,饮食素少,肠胃虚滑,或产后、病后、房室之后,即有热证,亦宜少少用之,宁可不足,不使有余;或余热未清,即以轻药代之,庶几病去人安,倘清剂过多则疗热未已而寒生矣。此清之贵量其人也。

然又有清之不量其证者何也?夫以大热之证,而清剂太微,则病不除,微热之证,而清剂太过,则寒证即至,但不及犹可再清,太过则将医药矣。且凡病清之而不去者,犹有法焉壮水是也。王太仆云∶大热而甚,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当滋其肾。肾水者,天真之水也取我天真之水以制外邪,何邪不服?何热不除?而又何必沾沾于寒凉,以滋罪戾乎!由是观之,外感之火,尚当滋水以制之,而内伤者更可知矣。大抵清火之药,不可久恃,必归本于滋阴。滋阴之法,又不能开胃扶脾,以恢复元气,则参、苓、 、术,亦当酌量而用。非曰清后必补,但元气无亏者,可以不补;元气有亏,必须补之。俟其饮食渐进,精神爽慧,然后止药可也。此清之贵量其证也。总而言之,有外感之火,有内伤之火,外感为实,内伤为虚,来路不同,治法迥别,宁曰热者寒之,遂足以毕医家之能事也乎!


论温法

温者,温其中也。脏受寒侵,必须温剂。经云∶寒者热之,是已。然有当温不温误人者即有不当温而温以误人者,有当温而温之不得其法以误人者,有当温而温之不量其人、不量其证与其时以误人者,是不可不审也。


天地杀厉之气,莫甚于伤寒,其自表而入者,初时即行温散,则病自除。若不由表入,而直中阴经者,名曰中寒。其症恶寒厥逆,口鼻气冷,或冷汗自出,呕吐泻利,或腹中急痛厥逆无脉,下利清谷,种种寒证并见,法当温之。又或寒湿侵淫,四肢拘急,发为痛痹,亦宜温散。此当温而温者也。




然又有不当温而温者何也?如伤寒邪热传里,口燥、咽干,便闭、谵语,以及斑、黄、狂乱、衄、吐、便血诸症,其不可温,固无论矣。若乃病热已深,厥逆渐进,舌则干枯,反不知渴,又或挟热下利,神昏气弱,或脉来涩滞,反不应指,色似烟熏,形如槁木,近之无声,望之似脱,甚至血液衰耗,筋脉拘挛,但唇、口、齿、舌,干燥而不可解者,此为真热假寒之候,世俗未明亢害承制之理,误投热剂,下咽即败矣。更有郁热内蓄,身反恶寒;湿热胀满,皮肤反冷;中暑烦心,脉虚自汗;燥气焚金,痿软无力者,皆不可温。又有阴虚脉细数,阳乘阴而吐血者,亦不可温,温之则为逆候,此所谓不当温而温者也。

然又有当温而温之不得其法者何也?假如冬令伤寒,则温而散之。冬令伤风,则温而解之。寒痰壅闭,则温而开之。冷食所伤,则温而消之。至若中寒暴痛,大便反硬,温药不止者,则以热剂下之。时当暑月,而纳凉饮冷,暴受寒侵者,亦当温之。体虚挟寒者,温而补之。寒客中焦,理中汤温之。寒客下焦,四逆汤温之。又有阴盛格阳于外,温药不效者,则以白通汤加人尿、猪胆汁反佐以取之,经云∶热因寒用是已。复有真虚挟寒,命门火衰者,必须补其真阳,太仆有言∶大寒而盛,热之不热,是无火也,当补其心。此心字,指命门而言,《内经》所谓七节之旁中有小心是也。书曰∶益心之阳,寒亦通行,滋肾之阴,热之犹可是也。然而医家有温热之温,有温存之温,参、 、归、术,和平之性,温存之温也春日煦煦是也。附子、姜、桂,辛辣之性,温热之温也,夏日烈烈是也。和煦之日,人人可近,燥烈之日,非积雪凝寒,开冰解冻不可近也。更有表里皆寒之证,始用温药,里寒顿除,表邪未散,复传经络,以致始为寒中,而其后转变为热中者,容或有之。借非斟酌时宜对证投剂,是先以温药救之者,继以温药贼之矣。亦有三阴直中,初无表邪,而温剂太过遂令寒退热生,初终异辙,是不可以不谨。所谓温之贵得其法者此也。


然又有温之不量其人者何也?夫以气虚无火之人,阳气素微,一旦客寒乘之,则温剂宜重,且多服亦可无伤。若其人平素火旺,不喜辛温,或曾有阴虚失血之症,不能用温者,即中新寒,温药不宜太过,病退则止,不必尽剂,斯为克当其人矣。若论其证,寒之重者,微热不除,寒之轻者,过热则亢,且温之与补,有相兼者,有不必相兼者。虚而且寒,则兼用之。若寒而不虚,即专以温药主之。丹溪云∶客寒暴痛,兼有积食者,可用桂、附,不可遽用人参。盖温即是补,予遵其法,先用姜、桂温之,审其果虚,然后以参、术辅之,是以屡用屡验,无有差忒,此温之贵量其证也。

若论其时,盛夏之月,温剂宜轻,时值隆冬,温剂宜重。然亦有时当盛暑,而得虚寒极重之证,曾用参、附煎膏而治愈者,此舍时从证法也。譬如霜降以后,禁用白虎,然亦有阳明证,蒸热自汗,谵语烦躁,口渴饮冷者,虽当雨雪飘摇之际,亦曾用白虎治之而痊安,但不宜太过耳。此温之贵量其时,而清剂可类推已。

迩时医者,群尚温补,痛戒寒凉,且曰∶阳为君子,阴为小人。又曰∶阳明君子,苟有过,人必知之,诚以知之而即为补救,犹可言也。不思药以疗病,及转而疗药,则病必增剧而成危险之候,又况桂枝下咽,阳盛则殆;承气入胃,阴盛以败。安危之机,祸如反掌,每多救援弗及之处,仁者鉴此,顾不痛欤!吾愿医者,精思审处,晰理不差于毫厘,用药悉归于中正,俾偏阴偏阳之药,无往不底于中和,斯为善治。噫!可不勉哉!




论补法

补者,补其虚也。经曰∶不能治其虚,安问其余。又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又曰∶精气夺则虚。又曰∶虚者补也。补之为义,大矣哉!

然有当补不补,误人者;有不当补而补误人者;亦有当补而不分气血,不辨寒热,不识开合,不知缓急,不分五脏,不明根本,不深求调摄之方以误人者。是不可不讲也。

何谓当补不补?夫虚者,损之渐,损者,虚之积也。初时不觉,久则病成。假如阳虚不补,则气日消。阴虚不补,则血日耗。消且耗焉,则天真荣卫之气渐绝,而亏损成矣,虽欲补之,将何及矣。

又有大虚之证,内实不足,外似有余,脉浮大而涩,面赤火炎,身浮头眩烦躁不宁,此为出汗晕脱之机,更有精神浮散,彻夜不寐者,其祸尤速,法当养荣、归脾辈,加敛药以收摄元神。

俾浮散之气,退藏于密,庶几可救。复有阴虚火亢,气逆上冲,不得眠者,法当滋水以制之,切忌苦寒泻火之药,反伤真气。若误清之,去生远矣。古人有言至虚有盛候,反泻衔冤者此也,此当补不补之误也。

然亦有不当补而补者何也?病有脉实证实,不能任补者,固无论矣,即其人本体素虚,而客邪初至,病势方张,若骤补之,未免闭门留寇。更有大实之症,积热在中,脉反细涩,神昏体倦,甚至憎寒振栗,欲着复衣,酷肖虚寒之象,而其人必有唇焦口燥,便闭溺赤诸症与真虚者相隔天渊,倘不明辨精切,误投补剂,陋矣。古人有言,大实有羸状,误补益疾者此也。此不当补而补之之误也。


然亦有当补而补之不分气、血,不辨寒、热者何也?经曰∶气主煦之,血主濡之。

气用四君子汤,凡一切补气药,皆从此出也。

血用四物汤,凡一切补血药,皆从此出也。然而少火者,生气之原。丹田者,出气之海。补气而不补火者非也。不思少火生气,而壮火即食气譬如伤暑之人,四肢无力;湿热成痿,不能举动者,火伤气也。人知补火可以益气,而不知清火亦所以益气,补则同而寒、热不同也。又如血热之症,宜补血、行血以清之,血寒之症,宜温经养血以和之。

立斋治法,血热而吐者,谓之阳乘阴,热迫血而妄行也,治用四生丸、六味汤;

血寒而吐者,谓之阴乘阳,如天寒地冻,水凝成冰也,治用理中汤加当归。医家常须识此,勿令误也。更有去血过多,成升斗者,无分寒热,皆当补益,所谓血脱者益其气,乃阳生阴长之至理。盖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以无形生有形,先天造化,本如是耳。此气血、寒热之分也。

然又有补之而不识开合、不知缓急者何也?天地之理,有合必有开,用药之机,

有补必有泻,如补中汤用参 ,必用陈皮以开之;

六味汤用熟地,即用泽泻以导之,古人用药,补正必兼泻邪,邪去则补自得力。

又况虚中挟邪,正当开其一面,戢我民众,攻彼贼寇,或纵或擒,有收有放,庶几贼退民安,而国本坚固,更须酌其邪正之强弱,而用药多寡得宜,方为合法。

是以古方中,有补、散并行者,参苏饮、益气汤是也。有消、补并行者,枳术丸、理中丸是也。有攻、补并行者,泻心汤、硝石丸是也。

有温、补并行者,治中汤、参附汤是也。

有清、补并行者,参连饮、人参白虎汤是也。

更有当峻补者,有当缓补者,有当平补者如极虚之人,垂危之病,非大剂汤液,不能挽回。

予尝用参、附煎膏,日服数两,而救阳微将脱之证。又尝用参、麦煎膏,服至数两,而救津液将枯之证。亦有无力服参,而以 、术代之者。随时处治,往往有功。至于病邪未尽,元气虽虚,不任重补,则从容和缓以补之相其机宜,循序渐进,脉症相安,渐为减药,谷肉果菜,食养尽之,以底于平康。其有体质素虚,别无大寒、大热之证,欲服丸散以葆真元者,则用平和之药,调理气血,不敢妄使偏僻之方,久而争胜,反有伤也。此开合、缓急之意也。

然又有补之而不分五脏者何也?夫五脏有正补之法,有相生而补之之法。

《难经》曰∶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和其荣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此正补也。

又如肺虚者补脾,土生金也;脾虚者补命门,火生土也;心虚者补肝,木生火也;肝虚者补肾,水生木也;肾虚者补肺,金生水也∶此相生而补之也。

而予更有根本之说焉,胚胎始兆,形骸未成,先生两肾,肾者、先天之根本也。HT地一声,一事未知,先求乳食,是脾者、后天之根本也。然而先天之中,有水有火,水曰真阴,火曰真阳。名之曰真,则非气、非血、而为气血之母。生身生命全赖乎此。周子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凝然不动,感而遂通,随吾神以为往来者此也。

古人深知此理,用六味滋水,八味补火,十补、斑龙,水火兼济,法非不善矣。然而以假补真,必其真者,未曾尽丧,庶几有效。若先天祖气荡然无存,虽有灵芝,亦难续命,而况庶草乎!至于后天根本,尤当培养,不可忽视。经曰∶安谷则昌,绝谷则危。又云∶粥浆入胃,则虚者活古人诊脉,必曰胃气。制方则曰补中,又曰归脾、健脾者,良有以也。夫饮食入胃,分布五脏,灌溉周身,如兵家之粮饷,民间之烟火,一有不继,兵民离散矣。然而因饿致病者固多,而因伤致病者,亦复不少。过嗜肥甘则痰生,过嗜醇酿则饮积,瓜果乳酥,湿从内受,发为肿满泻利。五味偏啖,久而增气,皆令夭殃。可不慎哉!是知脾肾两脏,皆为根本,不可偏废。

古人或谓补脾不如补肾者,以命门之火,可生脾土也;或谓补肾不如补脾者,以饮食之精,自能下注于肾也。须知脾弱而肾不虚者,则补脾为亟,肾弱而脾不虚者,则补肾为先,若脾肾两虚,则并补之。药既补矣,更加摄养有方,斯为善道。

谚有之曰∶药补不如食补。我则曰∶食补不如精补,精补不如神补。节饮食,惜精神,用药得宜,病有不痊焉者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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