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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28篇:读文随笔∣单元教学与文本解读

 豫北闲人原创馆 2021-03-05

单元教学与文本解读

中山市教研室/郭跃辉

《语文建设》2020年第12期发表了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郑桂华教授的文章《分析不同时空中的生命状态,体悟作者的情思——<秋天的怀念><散步><老王>阅读教学实录》,这实际上是郑桂华教授在单元整体教学探索方面的一个课例。《秋天的怀念》和《散步》出自七年级上册,是“亲情单元”的篇目;《老王》出自七年级下册,是“小人物单元”的篇目。将这三篇文章进行集中教学,就不仅仅是单元整体教学了,更是一种群文阅读教学。

不论是单元整体教学还是群文阅读教学,都要有一个与议题、主题密切相关的核心教学目标。郑桂华教授的这节课,是以“建构写人记事散文阅读策略”为教学目标的,这一点是十分符合新教材的教学定位的。对于这三篇文章,教师要教的不是人文主题本身,而是在理解人文主题、艺术形式等基础上,建构起相应文体的阅读策略。写人记事散文的阅读策略不是唯一的,例如“从言语形式的角度把握作者的情思”“通过分析人物形象,体悟作者的写作意图”等等。郑教授引导学生建构的策略是“通过分析不同时空中的生命状态来体悟作者的情思”,也就是这篇文章的主标题。具体来说就是通过分析散文中的时空变化,以及人物在这些变化中情感、性格的变化,来把握作者寄寓文本中的情思。首先是《散步》的教学片段,在这个片段中,郑教授没有直接抛出写人记事散文的阅读策略,而是通过“《散步》中有 亲情,也有生命的活力与色彩。能不能从文章中找到例子略作展开”的问题切入,于是学生都找到了第四自然段、倒数第二自然段等。学生关注到了文中写景的句子,尤其是倒数第二段中对春天景物的描写:“她的眼睛顺小路望过去:那里有金色的彩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通过对这句话的解读,学生把握到了语言的由轻到重、有动感等特点,进而体会到了作者心情的放松。这是“通过景物描写走进文本情感”的阅读策略。

其次是在这个策略的基础之上,教师提出了“时间”与“空间”两个概念,并且请学生把《散步》《秋天的怀念》两篇课文中有关时间、空间的句子全部画出来,并且要概括两篇文章在时间、空间描写上的共同点。圈画出相关句子,这个任务难度不大,但是要概括时空描写的共同点,就有难度了。在教师的点拨下,学生很快发现两篇散文的空间都是从“封闭的室内”到“开阔的室外”,并且交织着时间的变化,即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秋天等。学生比较了两篇散文中“室内”和“室外”的不同特点,重点分析了“北海”一词在《秋天的怀念》中的表意抒情作用,细细体味了“我”在不同的“北海”中心情与情感的变化,最终把握到“生命主题”。

再次是运用建构起来的阅读策略,进行迁移学习。学生又画出了《老王》一文中有关时间和空间的词语,并重点分析了有关空间的词语。经过分析,师生发现,“老王”主动见“我”的地点是家里、医院门口等,而“我”见“老王”的地点则是散步时经过的荒僻的胡同、路上等,即没有明确、固定的地点。也就是说,老王不论是送冰、送香油鸡蛋等,都是主动的,而“我”见老王都是无意的、被动的。老王在去世之后,“我”也是在路上听说的,即在路上遇到老李。这也体现出老王对“我”以及“我们一家”的尽心尽力。当然,与此对照的是,“我”对老王有点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作者才会说“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不过这一点,郑教授在课堂上没有展开分析。

这节课从“切入阅读策略—建构阅读策略—运用阅读策略”三个层面推进,在一个新的视角中建构起了写人记事散文的阅读策略,我认为这是本节课的最大亮点。更为可贵的是,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并不是生硬地把阅读策略或结论“塞”给学生,而是逐步引导学生通过分析三篇文章中时空变化的词语,体会作者寄寓文本的情思。从教学的层面上看,这是一个“引导学生”的过程,而从阅读的层面看,这也是一个“文本解读”的过程。有老师进行单元整体教学或群文阅读教学时,往往关注宏大的人文主题或议题,甚至在对文本还没有一个全面透彻理解的时候,就开始大肆拓展,大大弱化了文本本身在教学中的地位。这节课上,教师指导学生分析《散步》中的景物描写,分析《秋天的怀念》中“北海”“菊花”等与空间、时间相关的词语,分析《老王》中人物之间的关系,都着眼于具体的文本细节。通过文本分析切入作者的感情,这才是最重要的阅读策略。阅读教学,教师所做的不是生硬地教给学生多少语文知识并进行迁移运用,而是要在文本理解与解读中建构起不同文体的阅读策略,进而有效地运用到其他文本的阅读中。

詹丹教授撰写了《探索单元整合中的文本细读》一文,对郑教授这节课也进行了点评。我也注意到,詹丹教授的点评重心依然是在文本解读上,即单元整合教学,要在“致广大”和“尽精微”之间达到一种平衡。这个论断是十分精确的,表述也很新颖。在文中,詹丹教授提到了两个细节,一个是《散步》中“她的眼睛顺小路望过去”的那句话,这句话不仅仅是景物描写,同时也涉及到“谁在看”的问题。这些景物恰恰是母亲看到的,不过也是“我”顺从母亲视角的想象,因此“我”心情的放松,就不仅仅是景物所致,同时也是母亲与自己、与儿子达到一致意见后的心情放松。这一点是很透彻的,不过在课堂上展开的话,可能会偏离教学重心。第二个细节是史铁生在《秋天的怀念》中多次提到“北海”,但有时间差异。“我”在春天拒绝去北海看花,而后来同意在秋天去北海看菊花,这是与“秋天的怀念”的主题密切相关的,并且最终指向了“好好儿活”的人生感悟。在教学过程中,学生显然没有关注到时间、空间的变化与“秋天的怀念”这个宏观主题的关联,这或许也算是教师上课时的一个疏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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