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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熙亭文存之七十九篇:苏轼传之上皇帝书

 国学守望者 2021-03-05


  

郑熙亭文存之七十九篇:

苏轼传

第三章 致君尧舜

上皇帝书

春寒消退,暑热未来,正是汴京好时节。宜秋门外皆高槐古柳,远离尘嚣。槐阴下,苏家小院一派生机。苏轼公余闲暇,在家课童种菜,颇有山野之趣。烦闷起来与王巩、王诜吟诗作画,再不然邀文同、刘攽切磋一番学问,就这样平平静静过了三四个月。到五月就不能安静了。参知政事王安石奏请兴建学校,改革贡举,“明经、诸科欲行废罢,取明经人数增进士额”。神宗皇帝诏两制、两省、御史台、三司、三馆议之。

苏轼职在史馆,应诏言事,理所当然。他见到皇帝和大臣,郑重其事地诏议兴建学校以育才,改革贡举以选才,不禁想起了两位凤翔故人。一个是皇祐三年进士及第,十年不迁官的县令;一个是穷愁潦倒的布衣,苏轼离任凤翔时,曾以名句“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赠别。这些人才被弃置不用,却侈谈什么兴学校、精贡举?再说还有什么样的学校能育出苏轼这般人才?什么样的贡举能精过仁宗皇帝垂拱殿御试?然而又有什么用, 至今还不是一个八品官,在官告院闲得难受!朝廷在选人用人上的弊端,使苏轼极其愤懑,但官卑职小,没有向皇帝言事的资格。现在机会来了,皇帝诏令“议之”,言者无罪,他便借题发挥了出来,上了一道《议学校贡举状》,故意把育才(学校)、选才(贡举)和用人混淆在一起,一股脑儿以抨击:

臣伏以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使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责实之政,则胥吏皂隶,未尝无人,而况学校贯举乎?虽因今之法,臣以为有余。使君相无知人之明,朝廷无责实之政,则公卿侍从,常患无人,况学校贡举乎?虽复古之制,臣以 为不足矣!

苏轼太会写文章了,他以高屋建瓴之势,精辟绝伦之论,以“得人之道”和“知人之法”为前提,把学校和贡举纳于这个大端之下,纵谈横议。 其文笔之妙、逻辑之力、说理之透,太容易使人偏爱,他连骂人也骂出理来了。

他说,兴建学校不是为培养“德行道艺之士”吗?那你对用人应有大的改变,不然,闹哄半天还不是和庆历那时一个样?宁“因循旧制,使先王之旧物不废于吾世足矣”。至于“贡举之法,行之百年,治乱盛世,并不在此”。“今议者所欲改变,不过数端”,都是枝节皮毛,改不改没大用。就说诗赋吧,“自唐于今,以诗赋为名臣者,不可胜数。何负于天下,而必欲废之!”这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策论诗赋,各有所用,设法取士,不过如此,不必在这些事情上费太多的工夫,“特愿陛下留意其远者大者”, 即在用人上择优去劣,总揽贤才,经略世务,这全靠皇帝和大臣了,再就是诸路职司“二千石”以上高级官员,只要你们这些人能选贤任能,“区区之法何预焉!”

苏轼议状的主旨显而易见,他和王安石所提议题并不矛盾,他没有反对兴建学校,改革贡举,只是说那不是关键。那么苏轼所谓“远者大者”即知人、责实等等,最终还是靠“君相”,靠“人治”。而王安石兴建学校的最终目的,是要以“学校选士”代替“科举选士”。熙宁四年(1071)太学分班级,行“三舍法”,“学行卓异者,奏除官”。

元丰二年(1079)“颁 学令”,明确规定:“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礼部试,下等免解。”这在900年 前,确是难能可贵。苏轼想要君相把作为治国方针、中兴大计的“变法”,转到“知人”、 “用人”上来,这当然不会被采纳。神宗后来召见苏轼,问他:“方今政得失安在?虽朕过失,指陈可也。”苏轼仍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陛下求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

神宗是个务实的人,不喜欢大言空言,初司马光曾进六言,修身之要三,治国之要三。今日苏轼进三言,神宗很蔼地说:“卿三言,朕当熟思之。”思之不久,对苏轼另有差遣,“命权封府推官”。苏轼闻信,坦然笑道:“与滕达道相处,强于在官告院悠也。

这滕达道,就是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滕甫,是一位有名的干臣,神宗即位时政潮浮动,有人言朋党之论,神宗问他如何,滕甫说:“君子无党, 比如草木,绸缪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神宗以为名言。后来丞相曾亮之子孝宽将授“登闻鼓院”,谏官以为不可,神宗说:“鼓院传达耳,与于事?”滕甫适在旁回道:“人有诉宰相者,其子达之可乎?”于是受神宗赏识,由在皇帝身边修起居注,接替王陶作了御史中丞。不久,以翰学士知开封府。滕甫对苏轼极为礼遇,苏轼上任推官,即审问囚徒,详复牍,凡长久淹延而不决者,皆清理之,决断极其明敏。滕甫奇之,说道 “久闻子瞻文学之士,不料精于律令格式。”苏轼道:“昔在凤翔,陈使常委以录囚事,故略知一二,非精例律也。”二人情投意合,无所不谈。

七 月,条例司出台均输法,明诏颁行,天下谤议纷纭,谣言四起,论说百端, 物价腾踊,人心惊疑,苏轼对滕甫说:“公大臣,闻曾在御前论事如家人, 应面告官家,慎行新法。”滕甫道:“难得子瞻注重国事。如今天子言利, 宰臣治财,吾恐道德沦丧,当具实奏闻。”不久滕甫罢,出知郓州。

熙宁二年(1069)九月,颁行青苗法,“先自河北、京东、淮南三路施行”。十月,丞相富弼辞职,出判亳州。朝野汹汹,议新法如沸。苏轼欲有所建言,但心存疑惧,偏巧这时朝廷命开封府减价买浙灯四千余枝,苏轼就上了一道《谏买浙灯状》,指责神宗“以耳目不急之玩,夺其口体必用之资”,“此事虽小,体则甚大”。十天以后,买灯之事停罢。苏轼受到了鼓 舞,以为皇帝还是能够虚心纳谏的,只是被功利小人蒙蔽了,罢条例司、停 止行新法,也许能够谏阻。可惜的是,满朝大臣没有人能把道理讲得透彻。 这谏阻皇帝的大任看来是责无旁贷了,就像当年答仁宗策问一样,发挥一下苏文的专长吧,于是苏轼“为民请命”了。他“思之经月,夜以继日,表成复毁,至于再三”,于熙宁二年(1069)末三年初,进呈了《上神宗皇帝 书》。

苏轼上书八千余言,诚心诚意地“正君”、”进谏”,在国家转折关头,表现出臣子的忠贞和责任。文章气势雄放、规模宏大,一看就是大家范。只是由于苏轼从政太浅,年纪太轻,因而书生气太足、科举味太浓了

 读苏轼《上神宗皇帝书》,不像司马光的谏官那样憨直,也不像韩琦、欧修论青苗那样朴实、老成、苦口婆心,读完之后只能说是好文章,上书人的 学识渊博、雄辩无匹,然而于国计民生则并无实用。文章依然是从经史中道理,从尧舜汤武直至本朝艺祖,引百代兴衰如数家珍,其事其典,信手来,喻指商鞅害秦、晁错乱汉、李斯诓二世、卢杞误德宗,痛陈条例司害误国。但苏轼此时对君相并无讥讽和贬损之意,只是他一作起文章来,汪恣致,只顾其文“行于所当行”,而忘了是在同皇帝说话。上书旬日,渺声息,苏轼不快,以为受了轻蔑。殿中丞虽然是八品小官,但他从来不以自卑,自幼受知于公卿,经仁宗皇帝御试制科第一名,嘉祐六年(1061的 “两宰相”之说无人不知。苏轼年轻官小,资深名高,上书而不报,比遭了严谴还要难受。实在抑郁,便到集贤院去探访表兄文同。

这文同字与可,出身名门,自号石室先生。此时正在“墨君堂”作大幅 素缣,画倒垂墨竹一枝,深墨为面,淡墨为背,浓淡相间,潇洒有致,墨迹未干。苏轼一见大叫道:“藏起来作画,这回须逃不过。”说着上前掩取。 文同急道:“子瞻勿闹,构图未就呢,算你来得巧,就请添上一块异石, 并作竹石图如何?”苏轼道:“今日使不得,思绪琐碎,块垒填胸,绝无诗情画意。”文同道:“这你就不通。任意遣怀,方成佳作。快把那块垒倾吐 出来!”苏轼顿时兴起,提起大笔,濡饱焦墨,七勾八抹,画出一大块硬石来,怪怪奇奇,堪与墨竹为友。文同道:“如何,一吐为快乎?”说着提款押印。二人饮茶叙话。

文同说他可能外放陵州。苏轼以为越远越好,他也要请求补外,把上书进谏石沉大海的事详告表兄。文同不赞成他动不动就上书皇帝,以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苏轼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变法这等大事,不能无一言。 文同道:“君相大端已定,你我一言岂可便改?人微言轻,汝不知乎?”一 句话触动了苏轼的心事,半晌无语。

文同把竹石图收起,用绢裹好,交给苏轼,他长苏轼18岁,已是知命之年,兼以久在官场,对世情早已看透,劝谕苏轼不可偏执一端,君相也实不 易,国家穷困,不理财无以食。理财必言利,而士大夫以言利为耻,条例司 众目睽睽,谁肯近前?他亲见王安石去请张载进条例司干办,被张载回绝,不得已,只好到郡县擢拔人才。于是功利之人,承时骤进,也是事出必然

苏轼告辞,文同送至门外,谆谆嘱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贤弟万万当 心。”

这时,青苗法初行,弊端百出。翰林学士范镇上言:“提举司以户等给钱,皆令出三分息。物议纷纭,从未有天子开课场者。”谏官李常、孙觉弹劾河北转运使王广渊按五等向户摊派青苗钱,“民间喧然不以为便”,王广渊蒙蔽圣听,“入奏称民间欢呼歌舞,歌颂圣德”。神宗皇帝采纳二人进言,于熙宁三年正月下诏,重申“散青苗钱本为惠恤贫乏”之旨,“令诸路提点刑狱官,体量觉察,违者立以名闻。敢阻遏者亦如之”。23岁的神宗皇帝,外貌柔顺,内实刚毅,不论皇亲国戚、元老重臣,凡阻格新法者,一律罢黜。三朝首相河北安抚使韩琦,上疏论青苗法当罢,引起一场更大的争论,神宗命条例司“疏驳”,诏布天下。韩琦第二次上章抗辩,辞去河北安抚使,只领大名一郡。

   
    富弼、欧阳修因“持之不行”,“坐移阵”。元老重臣遭谴,震慑朝野。台谏仍有恃无恐,御史中丞吕公著,为韩琦不平,一再抗争,罢知颍州。知谏院李常、右正言孙觉,谏阻新法相继罢黜。监察御史里行张戬及程颢,章数十上,找到中书去吵闹,面辱执政大臣,罢黜外放。 翰林学士范镇多次“封还诏令”,罢知通进银台司。秀州军事推官李定,称颂青苗法:“民便之,无不喜者。”遂不经铨考,擢授监察御史里行。中书舍人知制诰宋敏求、苏颂、李大临以李定之命“度越常格”而“封还制 书”,诏谕四次,执奏不已,“坐累格诏命”,三人同罢,号称“熙宁三舍 人”。熙宁三年(1070)九月,翰林学士司马光以端明殿学士出知永兴军, 同时迁书局于洛阳,从此不复还朝,在洛阳修《资治通鉴》15年。于是新法风行,无所阻挡。神宗熙宁三年(1070)十二月,韩绛、王安石同平章事。

滕甫、范镇、司马光接连出京,苏轼甚觉苦闷。文同又奉命出守陵州, 苏轼作诗送行道:“壁上墨君不解语,见之尚可消百忧。”刚送了文同,又有刘攽、曾巩,分别通判海陵和越州,文友除二王外,只剩下一个刘恕,苏轼为诗道:“京朋翩翩去略尽,惟吾与子独彷徨。”诗方题就,刘恕就被批准辞官归家侍亲了。苏轼诗思不灵,就给亲友写信消忧解闷。他此时最想念胞弟子由、堂兄子明、同学杨济甫、宝月大师,跟这些亲友说话、通信不至惹祸吧!他对子明说:“自到阙三年,以论方拙,大忤权贵,孤危可知, 春间,必须求乡里一差遣,若得,即拜见不远矣!”

这时张方平以观文殿学士判应天府知陈州。子由移为陈州教授,初到陈州为诗二首,有“枕畔书癖,湖边柳散愁”句,苏轼和道:“闭户时寻梦,无人可说愁”,愁到无可说,方是真愁;闷到无人可说,方是真闷。苏轼正愁闷得透不过一口气, 忽有故人章惇来访。

章惇骑白马,饰雕鞍,穿绯袍,人物英俊,好像比苏轼小了五岁。他在门前下马,举止一如家人。见了苏轼,一揖到地:“拜见来迟,子瞻莫怪。”也不等苏轼回言,便命从人把礼物搬进堂屋:宣城纸十刀,宣城笔五封,徽墨一包,端砚一方。另有绢两匹,章惇说:“给弟妇和侄儿用的。” 苏轼已知章惇作了中书检正官,佐王安石行新法,虽是凤翔故旧,亦不愿结交,今日找上门来,只得应酬。命润芝和苏迈出堂相见,说道:“子厚忙于国事,有暇来我茅舍?”章惇道:“朝廷命我察访荆湖北路,即以安抚南北江蛮,说不定三年五载,特来告别。”苏轼即命润芝备了酒宴,与章惇饯行。寒暄劝过三杯酒,润芝自回后堂,章惇与苏轼对饮,二人竟无一言。章惇何等机敏,早已看透苏轼心境,乃叹道:“悔不该作这中书干办,连贫贱之交都生分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终南山为僧!”提起终南山,苏轼不由心动,说道:“道不同不相与谋,非干私交也。”章惇道:“道何不同?子瞻指教。”苏轼直言不讳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中书唯财利是举,行小人之政,君子耻之,吾亦耻之。”章惇哈哈笑道:“君子食乎?” 苏轼道:“焉得不食。”章惇道:“不举财利,何以为食?”苏轼略一迟疑,说道:“然聚敛百姓,非举财利也。”章惇道:“聚敛百姓?可是子瞻亲眼所见?”苏轼道:“韩富欧阳诸公、司马君实当无虚言。子厚未见朝报乎?”章惇方待回言,苏迈过来敬酒。章惇执苏迈手说道:“昔在凤翔,迈 儿不满三岁,今怡然敬父执,为我罗酒浆也。”当下丢过国事,畅叙家常, 二人且谈且饮,直至初更,从人迎接按时到来,章惇道:“公卿上书,皆为百姓,果真为百姓来?倒是文潞公诚实,直言倚士大夫治天下,不倚田野百 姓。”回手从袋中取出一张朝报递给苏轼,上马而去。

朝报所载大事,有王安石《答司马建议书》。因为司马光将去洛阳,以 朋友之义,致书安石,历指新法之不可行。王安石读后,提笔作复,大概此 书经神宗御览,批付中书。载之朝报,全文如下: 

昨日蒙教,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虽欲强聒,终必不蒙见察,故略上报,不复一自辩。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于反复不宜卤莽,故今具道所以,冀君 实或见恕也。

盖儒者所争,犹在于名实。名实已明,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君 实所以见教者,以为侵官、生事、征利、拒谏,以致天下怨谤也。 某则以为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授之于有司,不为侵官;举先王之政,以兴利除弊,不为生事,为天下理财,不为争利;辟邪说,难壬人,不为拒谏;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知其如此也。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盘庚之迁,胥怨者民也,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盘庚不为怨故改其度。盖度义而后动,是而不见可悔故也。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无由会晤,不任区区向往之至。

苏轼读毕,淡然一笑,连说道:“拗相公,拗相公。”情知变法大势, 不可挽回,无能为力,只有静观后效。

适逢神宗皇帝驾临集英殿,亲赐进士及第。吕惠卿、苏轼等为编排官。 惠卿排叶祖洽为状元,苏轼见其答卷有“祖宗多因循苟简之政,陛下即位, 革而新之”等语,以为此人“诋祖宗以媚时君,而魁多士,何以正风化?” 排为第二。神宗命宰臣当众读叶祖洽卷,亲点为状元。既然皇帝最后判定了,编排官就不必再争,但这是一次说话的机会。苏轼立即抓住这个机会, 对神宗皇帝作最后一次“讽谏”,便拟进士策一篇给神宗。正文前面的引言说:这次考试“阿谀顺旨卒据上第”,“在甲科者多以谄谀得之”。“臣恐自今以往,相师成风,正人衰微,则国随之。”全文七问七答,以和皇帝对话的方式,辛辣地讽刺朝政,无所不至,讽刺之余,指责神宗“为政不务循 理,而欲以人主之势,赏罚之威,勰而成之”。从而倒行逆施,“天下以为利,陛下以为义;天下以为害,陛下以为仁;天下以为贪,陛下以为廉”。 列举“青苗之政,助役之法,均输之策,并军搜卒之令,卒然轻发。势穷事 碍,终亦必变”。神宗看后,龙颜震怒,“以示安石,安石言,轼才亦高,但所学不正,又以不得逞之故,其言遂跌荡至此”。跌荡,有刁顽、放诞恶作剧、不识大体等义。

此时朝堂之中,凡阻格、谤议新法者统被罢黜,只 这一个殿中丞苏轼,落个“跌荡”而已。但他实在不愿再在汴京呆下去了, 乃请“补外”。熙宁四年(1071)四月,苏轼出通判杭州。这一次外放、非罢黜,也非擢升,官阶虽未升迁,但处以杭州形胜之地,也不亏待,既爱写诗,远远地写去吧,免得在京城生事。

苏轼受命后,给老家的堂兄子明写了信。赴杭途中顺便又给在太原的滕甫捎去一信,告诉他:“某此月出都,今已达泗上,淮山照眼,渐闻吴歌楚语,此乐公当见羡也。”苏轼就是这样的达观。他何曾想到,此次外放决定了他一生的命运,一去15年没能回来。苏轼自英宗治平二年(1665)从凤翔还朝,做京官7个年头。英宗和韩琦没让他做翰林学士知制诰;神宗和王安石则把他遣出了汴京。也许人们还记得仁宗皇帝说过“两宰相”的话,那已经是历史了。历史不选择苏轼做宰相,历史选择他做了诗人。汴京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它太不适合诗人生存了。即使像苏轼这样的天才,一住在这里,也只能写出“瓦弄寒晖鸳卧月,楼生晴霭凤盘云”的诗句来。天生苏轼,并赋予他长江文化、中原文化、关中文化的营养,又把他放到可以与天堂比美的苏杭。于是在十一世纪的中华古国,一个伟大的诗人诞生了。

 郑熙亭:河北沧州人,原沧州行政公署专员,河北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56年开始发表诗歌、小说。主要著作有长篇历史小说《汴京梦断》(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东游寻梦—苏轼传》(东方出版社出版)、《大宋河山》(海南出版社出版),2010年由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三卷本《熙亭文存》。



编者简介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沧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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