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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儿时的冬至

 吾乡吾土 202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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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过节(传统节日)是最高兴的一件事,不管过什么节,因为在农村只要过节就多少有些好吃的食品。也因此,自从学会了看日历开始,便经常翻着日历,掐着手指头算着离节日还有多少天,于是日子过得虽苦的童年却充满了盼头······
    每年的冬至前夜,母亲便把圩日从集市买回来的糯米淘洗后进行浸泡,第二天就可以到石磨上磨浆。次日早上,天刚朦朦亮,楼里的那个石磨便吱嘎吱嘎地响起来了,村民们把浸泡好地糯米提到石磨旁,按先来后到的顺序轮流磨浆。

           磨米浆一般一家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摇磨,一个人喂米,但往往是乡亲们你帮我,我帮你,互助着。摇石磨看似简单,没有一定的技巧,石磨好像故意跟你作对似的,不听使唤,摇起来很费力,但如果你摸出了门道,摇起来不仅轻松而且速度也快,当然浆也磨得好。
    在我认为,喂米比摇磨难一些。难在哪里呢?一是,米水要适量,也就是勺里要有米有水,不能单单的舀米,这样难出浆;二是,喂米时,要掌握好摇磨的摇杆速度和频率,抓住磨盘上摇杆一闪而过的档口,赶紧把米水喂上,如果过快或慢了都不行,米水会被摇杆荡出溅了衣服,洒了一地。
   磨出的乳白色米浆沿着石磨的沟槽在沿口流入下面用桶撑着的“粿巾”(一种用面粉袋缝制的袋子)里。滴滴答答的的声音伴着石磨发出的吱嘎吱嘎声,加上乡亲们唠嗑的话语,交响成了儿时乡村最动听的乐曲,那美妙的声音仿若亘古的天籁,再也无法企及。
    磨好装在“粿巾”里的米浆,袋口被扎紧,然后用大石块压着,里面的水便会慢慢地被挤出来,其间不时地翻动一下,再压紧,一般到晚上米浆就变硬成米团了。
   吃过晚饭,我们三兄弟就急着催母亲快点儿搓汤圆了。母亲在屋中间放上竹萝筐,然后把早已刷洗干净晾干的簸箕放在萝筐上,我们马上搬来矮凳放好,再把小手洗干净后围坐在簸箕旁等候搓汤圆。母亲把米团从“粿巾”里掏出放在木盆里,一番揉搓后,再掰一小块揉搓成长圆柱形,最后把它掐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米块,我们便可以拿起米块搓起汤圆来。冬至的节气,天气都很冷,米块拿在手里冰冷冰冷的,但是我们想着吃汤圆就不当回事了。兄弟们商量着来个搓汤圆比赛,看谁搓得多,刚开始大家都劲头十足,可是没过多会儿,就都蔫了下来,正要用手指头算算各自搓了多少个汤圆时,母亲吓唬着说:不能算汤圆,不然脸上会长出跟汤圆一样的白白的“圆仔迹”。我们马上把手收了回来,不敢再算了,也懒得继续再搓了,余下的便由母亲和父亲把它们搓完 。
  

        汤圆搓完,问母亲煮不煮汤圆,母亲说不行,得等到第二天冬至早上才煮,哎,我们都一脸的失望。母亲只好说,要不先煮一些咸的祛祛寒吧,我们都说好。于是母亲便叫我去田里拔几棵大蒜回来。走夜路,我怕,但为了吃汤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朦胧的月色,幽静的田野,各种奇怪的乌啼虫鸣,心中很是害怕,脑海里老闪着妖魔鬼怪影子,它们仿佛就在旁边窥视着,越想越怕,于是来去都是一路的狂奔。那时,为了吃汤圆真是拼了。
     冬至的早晨,母亲为了让我们在去学校之前吃上汤圆,早早就起来煮饭和煮汤圆了,那时的冬天,天气冷,被窝里非常的舒服,我们总是等糖厂七点整的汽笛那一声长长的“嘟”声下最后的通牒才无可奈何地起床。洗漱完毕已经闻到汤圆香甜的味道了,先吃点粥,便迫不及待地吃汤圆了,热气腾腾的汤圆,吃起来香甜绵软的,整个身子马上热乎了起来。吃完汤圆,母亲说,你们吃了汤圆就又长一岁了,得更懂事了,读书更要认真了,我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自己长大了许多,心里觉得长大真好······
    吃完汤圆,我们就心满意足地背起书包上学去,那一天要是哪个同学没去上学,老师和同学们总是会说:某某同学被汤圆黏住了,所以没来上学······
    儿时盼望着长大,因为吃了汤圆就长了一岁而特别高兴,如今吃了汤圆意味着又老了一岁,竟有些诚惶诚恐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岁月不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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