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四》读记

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四》读记

（小河西）

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四

万古仇池穴，潜通小有天。神鱼人不见，福地语真传。

近接西南境，长怀十九泉。何时一茅屋，送老白云边。

此《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四。前篇（其十三）写东柯谷，时有到东柯谷置地建房打算。后来还到西枝村赞公居处，也有在西枝村卜居行动（见杜甫《西枝村寻置草堂地夜宿赞公土室》）。但均未落实。这首诗写仇池山。这是一座在秦州西南一百多公里处的名山。也许通过阅读，杜甫对仇池山有一定了解，遂又产生到仇池山隐居的想法。（不排除杜甫在去成州路上曾绕道去过仇池山。）

仇池：仇池山。今属陇南市西和县。唐时属成州上禄县。山顶东西约三公里，南北约六公里。土地万亩。有泉水。可煮土为盐。《元和郡县图志》卷22：“成州，……有山曰仇池，地方百顷，其地险固，白马氐（dī）据焉。……管县三：上禄，同谷，长道。…仇池山，在（上禄）县南八十里。壁立百仞。……上有数万人家，一人守道，万夫莫向。其地良沃，有土可以煮盐，杨氏故累世据焉。”仇池山顶有伏羲出生地伏羲洞。《太平御览》卷78引汉《遁甲开山图》：“仇池山，四绝孤立，太昊之治，伏羲生处。”

小有天：道家所传洞府名，神仙居处。在济源县西王屋山。《太平御览-太素真人王君内传》：“王屋山有小天，号曰小有天，周迴一万里，三十六洞天之第一焉。”

神鱼：或曾传说仇池有神鱼。

福地：指神仙居处（道教有七十二福地之说）；借指道观寺院；亦指幸福安乐之地。《神仙篇》（陈-张正见）：“神岳吹笙遥谢手。当知福地有神才。”《玄都坛歌寄元逸人》（杜甫）：“铁锁高垂不可攀，致身福地何萧爽。”

十九泉：《宋书-氐胡》（梁-沈约）：“仇池地方百顷，因以百顷为号，四面斗绝，高平地方二十余里，羊肠蟠道三十六回。山上丰水泉，煮土成盐。”《和桃花源》（宋-苏轼）：“吾尝奉使过仇池，有九十九泉，万山环之，可以避世如桃源也。”（古诗中数字常不当真。“十九”和“九十九”或皆指很多。）

白云：喻归隐。《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梁-陶弘景）：“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蓝田溪与渔者宿》（唐-钱起）：“一论白云心，千里沧州趣。”

大意：历史悠久的仇池穴，暗中通连小有天。池中的神鱼人们看不到了，但神仙居处的传说一直在流传。仇池邻近秦州西南边界（或指临近大唐西南边界）；常怀念那里的众多清泉。何时在那儿建一座茅屋，隐居山上白云深处度过余年。

诗意串述：这首诗前二联或是书上说的。书上说仇池山上有个洞穴，据说是伏羲出生的地方，年代很久了。这个穴暗中通“小有天”。杜甫想到的“小有天”可能在王屋山，那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现在仇池山上还真有个“小有天”景点，据说不收门票。）三联说仇池山在秦州西南不算很远，俺最近常常想起那儿的众多山泉。（杜甫看到书上说有九十九泉，但他知道那是泉水很多的意思。限于字数，杜甫略作“十九泉”。）末联说出想法：如果秦州找不到合适的隐居之地，俺就到仇池山建一个茅屋。要建到山顶高出白云飘飘的地方。书上说山顶有良田、有泉水，说不定既可种粟也可种瓜还可种俺最喜欢的薤。俺就可以在哪儿终老了！【几百年后，一生没去过仇池山的苏轼有一首绝句说到仇池山：《次韵晃无咎学士相迎》：“梦中仇池千仞岩，便欲揽我青霞檐。且须还家与妇计，我本归路连西南。”此“西南”或即杜诗的“近接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