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抗癌进行时•随王三虎教授临证日记

       2021年3月4日    星期四    晴

       近日来，西安春暖花开，舒适怡然，我们于辛丑年正月再次见到师父，跟诊恩师，甚是欢愉。今日患者不少，且疑难杂症很多，让我们所学所感所获最多的，是一位肝癌患者。

        “王教授，您好，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慕名而来，都挂了您的号，想找您给看看。”闻声望去，有三人步入诊室，说话的是一名面色萎黄，声低气怯的中年女士。我们一看该女士的报告，肝癌。

      近年来肝癌在我国的发病率逐渐升高，尤其晚期肝癌发展迅速，见效甚微，这让我们不禁想起了前不久离我们而去的表演艺术家吴孟达先生。我们再细看了一下报告，该女士肝癌切除术后一年，前后介入治疗3次，脾大，甲胎蛋白76.7↑（0-7），布加综合征。咦？布加综合征？我们没有听过，不禁充满了疑问，赶紧查阅了下资料，发现布加综合征多因肝静脉或下腔静脉阻塞导致，可导致肝癌。

      “你以前得过肝炎吗？”师父问道。“从没有得过啊。”“哦，那这个就特殊了，肝癌70~80%多由乙型肝炎肝硬化引起，而布加综合征引起的肝癌很是少见。下腔静脉阻塞，按中医来说就是血瘀，得活血化瘀为主。”说到此，患者赶紧插话道：“我可不敢活血化瘀，西医大夫说，怕大出血，我连饭都不敢多吃，不敢给肝脏增加负担，这不是仰慕您的大名，找您看看，要不然我连中药都不敢喝，很多人都说中药对肝有损伤。”师父听此即刻正色道：“这你就欠妥了，中药有很多药既有活血也有止血的作用，比如大黄、三七、藕节、茜草等等。中药中有会损伤肝的，但怎么不说说也有保肝护肝的中药呢，我们的小柴胡汤保肝就是很好的例子。很多人对中医的偏见太过了。你现在也在吃华法林，它就不像我们中药既能活血又能止血。”患者一听，疑云渐消。

      经过一系列问诊，我们得知其平素大便干，气力不足，眠差。七年前烘热汗出，脾气暴躁，3年前上热下凉，严重时夏天用暖水壶敷，少腹及臀如冰块般寒冷，矢气臭。稍加思索，师父胸有成竹地说道：“你这个问题，按照以往的思路，我们多以肝气郁结来理解，但你这个不是，这是风邪入里，到了下焦，寒瘀互结，瘀血阻滞引起的，正好可以用我们的桃核承气汤。”师父随即背诵道：“'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你看，你这个睡眠差和脾气暴躁都是瘀血导致的，如果当时你出血了，可能你就好了。因为仲景还说了：'血自下，下者愈’。”随后师父话锋一转，问道：“你怕冷吗？出汗吗？怕风吗？头痛吗？”患者答道：“怕冷，有时也怕热，不怕风，喜欢吹风，多年前就头痛，喜欢敲着舒服点。”师父笑道：“那表证还是仍在的，得解表，106条说的解表用桂枝汤，但是你桂枝汤证不完全，还有小柴胡汤证。张仲景也有用小柴胡汤来解表的。表里是广义的，相对的，少阳和太阳，太阳是表，少阳是里；少阳和阳明，少阳是表，阳明是里。这么看柴胡桂枝汤就很合适。我们不急于先化瘀，等表解后，我们再使用桃核承气汤，因为仲景又说了：'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也有可能表解了，瘀血就好了。”

      师父拿出他的新书《中医抗癌进行时4-随王三虎教授临证日记》，跟患者说道：“你看，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很多临证医案，其中疑难杂症很多，效果都很不错，你这我费了很多脑子咧，你放心，下一本一定有你。”患者顿时喜笑颜开，声音也变大了许多。

      随后师父诊查舌脉，其舌淡红，苔薄，脉沉。处方：柴胡12克，黄芩12克，姜半夏15克，人参15克，干姜10克，大枣30克，炙甘草10克，桂枝12克，赤芍12克，独活15克，鳖甲30克，煅牡蛎30克，土茯苓30克。

       该女士49岁，乍一听以为是更年期综合征肝气郁结引起的，但是师父指出这是不对的，脾气暴躁、睡眠差、大便干可以由瘀血导致；气力不足，血瘀气滞亦可引发。所以说该患者是风邪夹寒邪入里，与瘀血互结，导致腹中冷，积聚化毒。怎么来解决风寒之邪由表入里成瘤，仲景《伤寒论》104条、106条可参。106条桂枝汤和桃核承气汤是一组表里关系，104条小柴胡汤和柴胡加芒硝汤亦是一组表里关系，正如前文所讲这个表里是相对的，桂枝汤和小柴胡汤合用正是解决这个表里问题中反应的表证。治疗肿瘤不是一定要用抗癌药物，如白花蛇舌草、半枝莲之类的，而是要分析其成因，从成因入手，解决掉。师父的“风邪入里成瘤说”就能很好的诠释，故而治法当以祛风解表，先解表再攻里，做到治病次第有序。      

      通过这个案例的学习让我们收获颇丰，让我们了解到了运用中医思维来治疗布加综合征，更加深入的理解了《伤寒论》104条与106条的经义，尤为重要的是让我们体会到了师父在经方抗癌上的严谨性，以及整个推敲上，有理有据地运用经方的思维过程，突显了师父在实践中学习《伤寒论》的宗旨，经方的魅力真是无穷啊！

      王三虎教授点评：肝癌号称癌中王，湿热成毒肝损伤。由风邪入里导致下焦血瘀的桃核承气汤证，抵挡汤证，抵挡丸证于肝癌有关，这确实是我在今天临床得来的启示。也是西医布加综合征给我的启示。从今天的病例我们知道了下焦蓄血证从外而来。进而可以向下发展扩大，造成臀部下肢冰冷，向上发展可形成肝癌。即使肝癌得到切除或介入治疗局部得以控制，下腔静脉瘀血仍会长期存在。巢穴不除，复发当可预料。而要除巢穴，直接的活血化瘀就有点简单了事，一厢情愿的意思。盘根错节，不从来源上分析，就显得盲目自信了。只有学习张仲景《伤寒论》106条“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的战略思想，才是持久战应该采取的态度。能先祛风解表，营卫畅通就有了前提。动员了全身的力量，剩下的问题，不解解之，不了了之，或未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