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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讲 《外感温热篇》第六、七条

 als的图书 2021-04-25


   同学们,上节课咱们把《外感温热篇》的前五条介绍完了。前五条啊它主要讲了温病和伤寒病因、病机的区别,温病发生、发展的规律,温病在表的治法,也就是卫分证的治法,然后是逆传入营的治法,他把气分揭过去了。从第六条开始,第六、七、八、九、十,就都是讲气分证,下面就开始介绍这几条。

流连气分(温热、湿热)

这个流连气分哪,包括温热和湿热两种邪气,第一部分内容在第六条,他讲的是什么呢?战汗的病机与预后

战汗的病机与预后——第六条

“若其邪始终在气分流连者,可冀其战汗透邪,法宜益胃,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解后胃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冷,未必即成脱证,此时宜令病者安舒静卧,宜养阳气来复,旁人切勿惊惶,频频呼唤,扰其元神,使其烦躁,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证,若脉急疾,躁扰不卧,肤冷汗出,便为气脱之证矣,更有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而愈者,不可不知。”

第六条首先讲战汗发生的机理,为什么会出现战汗以及战汗的预后。这一条他说,“若其邪始终在气分流连者,可冀其战汗透邪,法宜益胃,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解后胃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冷,未必即成脱证,此时宜令病者安舒静卧,宜养阳气来复,旁人切勿惊惶,频频呼唤,扰其元神,使其烦躁,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证,若脉急疾,躁扰不卧,肤冷汗出,便为气脱之证矣,更有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而愈者,不可不知。”

1.战汗的机理

这一(条)讲了两个大问题。第一段讲的是战汗的机理——为什么会出现战汗。他首先明确,“若其邪始终在气分流连者”,就是说,气分证的初起不会出现战汗,它是气分证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才出现,“流连”就是留恋呐,始终在气分留恋,那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说战汗,它发生在气分证的三、四天以后,在六、七日左右才出现。“冀”就是希望,如果邪气在气分留恋的时间长,它没有深入营、血,有可能出现战汗,有希望出现战汗,通过战汗可以解除邪气。为什么呢?战汗能够透邪。在这种情况下,“法宜益胃”,你应该用益胃的方法,至于怎么益胃,他没有具体说。

底下再说,“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这12个字讲的是机理。这几个字啊前面有一句话,“法宜益胃”,就是说啊在这个过程中,你不是希望他战汗吗?你就促使他战汗。怎么能促使他战汗呢?——益胃。这个问题咱们放一下再讲,先说它这个病机是怎么回事。战汗这个“战”字,应该说啊它有两方面含义:第一个含义是形容机理。机理是什么呢?正邪交争而战,简单地说就是正气和邪气交战,所以用个“战”字。另一个战(的含义)是指战慄,病人哪出现高热寒战,浑身颤抖,颤抖到什么程度呢?肢冷脉伏,脉沉伏,甚至于口唇、爪甲青紫,特别是手指甲青紫。高热寒战,浑身颤抖,肢冷脉伏,爪甲青紫。唉,然后出一身汗。战后出一身汗,出完汗以后就不战了,热也退了,这叫战汗。

什么原因呢?为什么说是正邪交争呢?发生战汗的原因——邪盛,这点是肯定的,邪气盛。如果邪气不盛,表证,邪在表,不盛,不可能出现战汗,前提是邪气盛。

再一个前提就是正气不衰,所谓正气不衰,是正气有抵抗邪气的能力。这个衰与不衰啊怎么判断?为什么不说邪盛正盛?因为在气分流连了三、四日以上,甚至到六、七日,大家想一想,这么长的过程,由表入里到气分,气分又持续好几天,在高热的状态下,邪气那么盛,它能不伤正气吗?津气肯定是不足,正气肯定有损伤。但是它损伤到什么程度?损伤得并不严重,还没有衰,有抵抗邪气的能力。在这种状态下,应该说正气和邪气处于对峙状态,邪气也扼杀不了正气,正气也不能把邪气驱逐出去,僵持状态才会出现战汗。它们两个从力量上来说势均力敌。如果说正不能敌邪不可能战汗,邪不敌正也不可能战汗哪,是这么一种情况下才会出现的。“邪与汗并”是什么意思?战完以后全身不是颤抖吗?颤抖以后正气推动着津液向外走,汗就随着津液外泄。这时候热向外蒸,到了体表,腠理开泄,正气通过汗把邪气给带出去了。“邪从汗出”啊就是“邪与汗并”,邪和汗并到一块了,从汗就出去了,就是通过战汗而解。

有的人问,战汗是不是输液反应?这个西学中的(学员)好提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常遇到呀,输着液(病人)突然抖起来了。不是输液反应。战汗你不输液他也同样出现,跟那个没有关系。但是有的人确确实实在输液的过程中出战汗,是有,那是什么原因呢?益胃,里边有了津液了,输液过程中可以出现,但是和输液反应不一样,不是一回事。正邪相争到一定程度,阳气奋起抗邪,鼓动津液,使腠理开泄,津液外泄,就皅邪气给带出去了,这句话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就是机理,是通过阳气鼓动津液,把邪气通过出汗从体表(排)出去。但是这个过程有点艰难,为什么?因为正邪持续相争了数日,好几天了,津和气都有所消耗,特别是在高热的过程中津液消耗得非常严重,它有没有津液能把这个邪气给带出去呀?问题就在这。它没有那么多津液了。就好象两个人摔抱跤一样,两个人抱着摔跤,摔跤的过程中是满身大汗,津液大量地外泄,两个人啊在摔跤的过程中势均力敌,谁也摔不倒谁,稍微有一点外力,准有一方败。在战汗的过程中,正气和邪气势均力敌,你稍微给它一点外力,就偏向某一方了。就是说,你治疗上稍微错一点,就助长了邪气了。你稍微给正气一点支持,邪气就被驱逐了。正邪相争得非常激烈,津液不足,它们俩就粘在里面了,正气想把邪气推出去它也推不出去,因为太干燥了。怎么办呢?就给他喝水就行,“法宜益胃”,王孟英是这么解释的。大家看看121页。121页第二段王孟英(的注),第5行,“可见益胃者,在疏瀹其枢机,灌溉汤水,俾邪气松达,与汗偕行,则一战可以成功也”。这句话说得非常好。什么叫“疏瀹其枢机”呢?就是疏通气机。为什么要疏通气机呢?战汗的过程中,他为什么汗出不来,他老战?就是因为正邪凝聚在里头,津液不足,正气和邪气粘着在里边,气机不通了。所以要疏瀹气机,就是疏通气机。怎么疏通气机呢?“灌溉汤水”,汤水是热水,什么汤?榨菜汤啊、酸辣汤啊?都不是。汤在古代是指热水。就是给他喝水。你热水也行,凉水也行,就给他补充水分。俾,这个“俾”和这个字(使)通用,这个“俾”等于“使”。这个(禆)呢?这两个可不是一个字。这个“禆”,是“补”。“俾邪气松达”,灌溉汤水以后,里面的津液充足了,实际上就等于是,润滑剂,给它加油了,滑润了,气机一滑润,一松动,正气顺着这个趋势就把津液向外推,把邪气推出去了,“邪与汗并”。讲得非常好。这个时候,所谓“益胃”,不是让你补胃气,你看,人参、黄芪这一类的药下去就完,为什么?邪气很嚣张啊,你一补,真正用了甘温的补药,等于是助长了邪气了。

再看下边,陈光淞(的注),第4行,他说得更全面,“……益胃之法,如《温病条辨》之中之雪梨浆、五汁饮、桂枝白虎汤等方,均可采用,热盛者食西瓜,战时饮米汤、白水,所谓令水与汗并,热达腠开,得通泄也,若在中、下焦,则有分消之法矣。”这说的是中、上焦。他所说“中下焦(则)有分消之法”,是下一段,讲的是三焦的湿邪,这个是温热病。温热病气分高热,干战不出汗,邪不能解,用益胃的方法,给他补充水分,西瓜也好、水也好、汤也好、《温病条辨》的雪梨浆、五汁饮不都是液体吗?补充体液。用现代医学输液也是一样,通过输液补充水分。所以有的人说,输完液之后他战起来了,是不是输液反应?不是。因为在输液之前他高热津伤,凝聚得很厉害,气机凝滞,汗出不来。输完液之后,里面一有水分,滑润了,等于给它润滑剂,气机就通达了。气机通达,一通畅,汗就出来了。汗出热解,体温就下来了。

2.战汗的预后

下一段。前面这一段讲完了,“邪从汗出”,战汗的机理讲完了,下边就接着讲战汗的预后。

正邪交争而战,通过出汗,邪气外达,“邪与汗并”,出去了,邪从汗解了。那么解了之后有几种情况?一共有三种情况:

汗出肤冷——战汗后阳气虚衰未复。

一种情况啊,他的突出临床表现是汗出肤冷,当然啦,还有脉虚、神倦,主要症状。这说明什么呢?战汗以后,阳气虚,没有恢复。叶天士说呀,“解后胃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冷,未必即成脱证,此时宜令病者,安舒静卧,以养阳气来复,旁人切勿惊惶,频频呼唤,扰其元神,使其烦躁,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证。”很准确。怎么诊断?脉象虚软和缓,虽然有汗出、肤冷、倦卧不语,(但)不是脱证,关键看脉,(脉虚软和缓)。战汗以后,你想想,正邪通过那么激烈的战争,邪气被驱逐出去了,正气损伤不损伤?就是说两个摔跤选手,势均力敌,都是同量级的,把那个摔倒了,那个胜利者还起得来吗?他把他摔倒了,他也起不来了。就是这样,就是说正气也耗伤得非常厉害,因为它那个对手太厉害了,所以虽然邪从汗解了,阳气也从汗泄,阳气也伤。邪从汗出,阳从汗泄,这时候阳气就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但是可庆幸的就是说邪气已经走了,阳气伤没有关系,它自己可以恢复。所以这种情况下,采用什么措施呢?不用管,汗出了之后,摸摸身上是冰凉,但是脉虚软和缓。虽然脉搏无力,很虚,很软弱,但是从容和缓,没有结代,节律匀整。脉搏的节律是均匀的。要节律不均匀就完了,那是下一个证候了。节律匀整,人再疲乏,甚至于睁不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睁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这不奇怪,因为他正气也大衰,不要管,让他“安舒静卧”,就是安安静静地卧床休息,只要是脉搏平静,让他休息24小时之后,他自己阳气逐渐恢复,功能恢复了,自然就醒了。如果说战汗以后特别衰竭,他感到口渴呀,或者有饥饿感啦,给一点流食可以。如果他没有这个要求,什么也不用给,千万不要进补剂,因为这个时候他脾胃功能也非常的衰弱,不要补。

下面看吴锡璜有句话。最后,吴锡璜说得非常中肯,“按汗出肤冷,热病解后此候尽多,甚至有如寒厥者,但其脉必虚缓,精神必安舒,粗工不识,误认亡阳,妄投温补者往往或有,误药变证蜂起,每归咎前医之过用寒凉,一误再误,转治转剧,以致于死,而真能治病识病者,反而受谤,余因阅历,备尝其苦,安得病家尽有医学智识,遇此症绝不慌张者乎。” 这段话讲得非常好,他讲的是什么呢?吴锡璜讲的就是战汗之后,病人非常的衰竭,家属非常着急,一看这象要虚脱吧?赶紧补吧,人参啦,大剂量就上来了,把病人吃得死灰复燃了,或者是越补越不吸收,越补病情越重,这个家属呢不说是医生补错了,他认为是前面的医生用凉药,在气分证过程中用凉药用得太多了,把病人的阳气给伤了,最后,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看起来呀,吴锡璜是在临床的过程中碰过钉子,遇到过这一类的教训,所以他感叹啦,“余回阅历,备尝其苦”。老先生很有阅历,但是呢,他吃过这种苦头。所以在临床上,大家一定要有思想准备,战汗完了以后病人出现衰竭的表现,是正常现象,无需治疗,也无需害怕。呼吸也很微弱呀,家属一看着急呀,一会儿看看他死了没有,一会儿看看他死了没有,老去捅戳他一下,他刚一休息你就捅捅,刚一休息你就捅戳捅戳他,让他非常烦躁,反而不能休息,“扰其元神”,这不好,这个并不可怕,关键在这啊——“汗出肤冷”,是出汗以后周身凉,但是呢,汗不出了,凉了以后汗不再出。

②肤冷汗出——虚脱亡阳

第二种情况,是肤冷汗出,出完汗以后,战汗以后,周身凉了。凉的同时,还出汗,汗止不住了。就象《伤寒论》所说的,“遂漏不止”,漏汗。但是汗是凉的还是热的呀?战汗的时候可是热汗,因为它正邪相争很激烈呀。这时候就出凉汗了。肤冷之后再出汗,出的是凉汗,这个是虚脱亡阳的表现。怎么知道?“脉急疾”,疾脉什么样呀?比数脉还数啊,每呼吸七、八至以上啊,脉相当快,而且不仅是快,节律(也)不匀整,这就是叶天士所说的,“若脉急疾,躁扰不卧,肤冷汗出,便为气脱之证矣。”脉很急促,节律不匀整,病人躁扰不宁,出冷汗还躁扰,是寒证还是热证?出冷汗脉搏还那么快,还躁扰不宁,看似热,实际上是真寒假热,为什么呢?由于战汗之后,大汗出,阳气虚脱,阳气大量地向外跑,里边阴寒内盛,虚阳外浮。这时候病人也可能面赤如妆,两腮呀象擦了胭脂一样,脉数,是浮阳扰动,那个不是真数,不是真有热,是浮阳扰动的,这种脉不从容,不和缓,就是《内经》所说的“真脏脉”,脉搏很硬。烦躁也是虚阳扰动。大家看121页的,陈光淞的注解,下一段,“此明解后之状,辨脱与非脱之脉法,更示人以有邪盛正虚再战之机,恐邪热未清,误认虚脱,妄投补剂也,汗出肤冷与肤冷汗出有别,汗出肤冷者,汗后而热退肤冷,此邪解正虚之象,故云非脱,即仲景所谓,汗泄热去身凉即愈。”出汗以后热退了,身上发凉了,这是好现象,邪气没了。“肤冷汗出者,即《伤寒论》中所谓,亡阳遂漏不止与汗出如油也,《素问·评热病论》曰'汗出而脉尚躁盛者死’。”这种汗出来了,脉还那么躁盛,那是亡阳的表现,虚阳浮越的表现,不是热。“《灵枢·热病论》曰'热病已得汗,而脉尚躁盛,此阴脉之极也,死,其得汗而静者,生’。”说得都很清楚,连《内经》里面都有记载,热已经退了,汗已经出了,脉还躁盛,躁动不安。指的是什么呢?节律不匀整。脉急疾而节律不匀整,那就说明要虚脱,甚至要亡阳。怎么办?(用)生脉散,如果四肢厥逆,(用)参附汤,补气生津,敛阴固脱,回阳救逆,那就根据具体病情(进行治疗)了,这时候需要治疗了。

③反复再战

第三种情况(反复再战)。更有一战不解,“停一二日再战”。这是什么意思呢?叶天士讲,这叫“邪盛正虚”。邪盛,这好理解。正虚怎么理解?今天战完以后出汗了,体温退了,上午体温退了,下午逐渐逐渐又烧上来了,体温又高了,又回到40℃了,又烧两天。高热两天之后又战汗。就是反复战汗。怎么解释呢?叶天士说“邪盛正虚”,邪盛是肯定的,邪不盛不会战汗。“正虚”怎么解释?如果正虚它有力量呢?“令邪与汗并”,它有这个力量吗?所以这个“正虚”,它是和“邪盛”相对而言,不是绝对正虚,不是说呀象刚才说的,战汗以后非常的衰竭,肤冷,阳气得24小时以后才能恢复。不是那种情况,没那么严重。就是说正气和邪气势均力敌,两个战了一阵之后,邪气退了一部分,正气也不足了,休战,两边的力量均等,打来打去的结果呢,两败俱伤,邪气也被赶出一部分,正气也消耗了不少,这两边休战,休一、两天,邪气仍然在那里猖獗,正气自己在那里恢复,恢复到一定程度又来抗邪。所以这个正虚不能看成是绝对的虚,是和实证相对的虚,所以它才有能力再战,一战再战。

这一条不复杂。第一部分讲了战汗的机理,为什么会出现战汗,同时也谈了,在战汗之前你采取什么措施,看他要战,战了半天不出汗,赶紧给他喝点水,讲这叫“法宜益胃”。战后有三种表现,汗出肤冷、肤冷汗出、隔一、二日再战,三种不同情况。

现在在门诊也好,在病房也好,战汗比较少见,原因是什么呢?他一般地持续高热那么多天的不多了,(病人)来了以后一输液,抗生素一上或者中药一上,他热就逐渐退了。再有,即使是持续高热,你那输液,一直老给他水,正邪也不至于拧到一块,气机不通,所以一般不至于出战汗,少见。

第七条,湿热邪气留滞少阳三焦与伤寒少阳病的异同

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括。

还是接着讲,刚才不是流连气分嘛。第七条还是接着讲气分证,但是呢它和刚才那战汗不一样,战汗讲的是温热病,下边讲湿热病。(122页)“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括。”这条讲的是什么呢?——湿热邪气留滞少阳三焦与伤寒少阳病的异同。这一段啊,讲少阳湿热。湿热邪气留滞在手少阳三焦和伤寒的少阳病有异有同。(图形演示:32:25),伤寒的少阳病是外感风寒,进入半表半里,叶天士讲“亦如伤寒中少阳病”,就是说(湿热病与伤寒少阳病)他们之间有相同点,相同点在哪儿呢?伤寒邪气进入少阳半表半里,导致少阳枢机不利,这是关键。

温病的湿热邪气,当然,你从它的方和药来测证,他没有讲是湿重还是热重,他就讲了一个温胆汤,一个杏、朴、苓,从他的方和药来测证,肯定是湿重,以湿邪为主,热蕴湿中,湿邪阻滞在少阳三焦,也算半表半里证,也是枢机不利,所以温病的少阳三焦病,“亦如伤寒中少阳病”,因为他们从病机上来讲,都是半表半里的病变,都是导致枢机不利,但是治法为什么不同?伤寒的少阳病用什么方?什么表现?小柴胡汤,少阳八症;湿温病的枢机不利,少阳病,什么表现?用什么方?它们就有同有异了。相同点因为都是枢机不利,所以都可以有:从热型上来说主症都是往来寒热,你不管是伤寒的少阳病,还是温病的少阳病,都是往来寒热。都有恶心呕吐,都有不欲饮食。那么具体到伤寒的少阳病,除了(往来寒热、恶心呕吐、不欲饮食)这几个表现之外,还有什么表现?口苦,咽干,目眩,胸胁苦满,心烦,喜呕,默默不欲饮食,脉弦,少阳八症。这边是伤寒的少阳病。

温病的湿阻少阳有什么表现?除了(往来寒热、恶心呕吐、不欲饮食)这些表现之外,(胸闷脘痞,腹胀,舌苔白腻,脉濡、软)他是胸闷脘痞,腹胀,舌苔白腻,伤寒的少阳病舌苔不白腻。伤寒的少阳病是弦脉,如按琴瑟弦。湿温的少阳病脉濡、软。这就不一样了,为什么?伤寒的少阳病枢机不利是足少阳胆病,湿温的枢机不利是在手少阳三焦。这里边问题就出来了。大家会提这个问题。何秀山不是讲了吗?《通俗伤寒论》蒿芩清胆汤何秀山按语讲得很明确,手、足少阳“合为一经,其气化一寄于胆中以化水谷,一发于三焦以行腠理。”它俩不是一回事吗?不都是少阳吗?对呀,手少阳三焦是升降之枢,足少阳胆是出入之枢,它为什么合为一经呢?升降和出入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升降正常,出入也就正常。出入不正常,升降也不正常。它们互相牵连。所以在病变过程中,少阳胆经不利,三焦也就不利。三焦不利,胆也不利。它们互相影响啊,所以说“合为一经”。但是它(们)毕竟有手足之分。不同的邪气侵犯人体,寒和湿,邪气不同,它所阻塞的道路不同,虽然两经都影响,但是伤寒毕竟以足少阳胆(经)的出入枢机不利为主,出入为主。湿邪主要阻滞三焦水道,导致气机不利,是升降失常。出入当然也失常,但是它侧重在升降上。它们有所区别,所以临床表现不一样,并不完全相同。这段话他讲的什么意思呢?前面说了,邪气留连气分,可以通过战汗(而解),这是气分证的一种情况。下边再一种,气病不传血分,就是说没有逆传入营、血,还是在气分,留连在哪儿呢?留连在三焦,邪气留连在三焦,也和伤寒的少阳病相似,但是这是什么邪呀?是温热邪气还是湿热邪气?没有说。从他下面的方可以看出来,杏、朴、苓,温胆汤,是湿热(邪气),而且是以湿为主。为什么呢?这里边没有说清热的药,所以(是)以湿为主,所以他首先“亦如伤寒中少阳病”,就是把这两个少阳病,把它们的共同点,你要比较一下。但是因为伤寒的少阳是出入的枢机不利,所以他用柴胡、黄芩,用柴胡解其表,用黄芩清其里,解表透邪,清里泄热,表解里和,是这么个和解法。湿邪留滞三焦用柴胡行吗?它不在那个部位,所以呢治疗就要随证变法,用分消走泄。都属于和解法,伤寒的少阳病,它所用的和解,小柴胡汤,它的作用,可以说呀(是)清透(或叫清泄)少阳半表半里,这么来。温病里边,湿热病邪留三焦,就不能和解表里了。这个(小柴胡汤)是和解表里,他加了个“之半”,和解表里之半,就是去半表之邪,去半里之邪,柴胡和黄芩。这个(湿热病)就是用分消走泄法,干什么呢?“分消上下之势”,小柴胡汤的作用——和解半表半里之枢。分消走泄法和解上下气机升降之枢。那么用的方,他是举例而言啊,“如温胆汤”,或者是近时的“杏、朴、苓等类”,这一类的药,不一定完全就肯定是这个方啊,人家也是举例而言,或者是用温胆汤,或者是用杏、朴、苓,你换别的行不行?也可以,但是掌握这个分消走泄法。什么叫分消走泄?这个法属于和解法,它适用于痰湿阻滞气机的病证,痰湿阻滞气机,三焦水道不利,这类的病证。所以它选用的药物,祛痰湿,通气机。注意啊,既要化痰祛湿,又要疏通气机,这两类药,使阻滞在三焦,弥漫在三焦的痰湿邪气分道而消。 “消”和 “泄”都是去除的意思。 “分”是指不同的道路。“走”是指宣气。气不动痰湿不走啊。使用袪痰湿,通气机的药物,使弥漫在三焦的痰湿邪气,分道而消。注意,是分道而消,不是一条道,一条道分什么呀?分消走泄包括上焦的辛宣芳化,中焦的辛开苦降,下焦的淡渗利湿。辛宣芳化向上向外宣;辛开苦降从里面燥,往下降;淡渗利湿向下引。这三种其中用两种,就可以叫分消走泄。单使一种不是。这三类药,选其中两类,它就是分啦,分道而消啦,就可以。

这分消走泄他讲的是这么个意思,具体到方和药,(图形演示:44:09)叶天士讲了一个“杏、朴、苓”,这算不算分消走泄?这三个药怎么分消走泄?这三个药,杏仁开上焦宣肺气,肺气一宣,气化则湿化呀,肺气一宣水道就通了,开肺气,通水道。这个药的作用,它作用于上焦。厚朴,燥中焦,行气化。怎么行气化呢?通过燥中焦之湿,通畅气机,使气化的通路畅通了,就是气化恢复了。它又是下行的药,燥而下行,使湿浊向下引,向下引递给谁呢?给它——茯苓,茯苓淡渗利湿,同时它还健脾,脾主运化水湿呀。别看这三个药,它很具代表性。所以归纳起来,这个药(杏仁)开上,这个药(厚朴)畅中,这个药(茯苓)渗下。上焦开通了,中焦畅通了,下焦渗出去了,三焦水道一起通调。它虽然是三个药,是三方面的代表,很具代表性。所以叶天士讲的针对性非常强,选药非常准确。这是药。“如近时杏、朴、 苓等类”,从“近时”这两字可以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呢?当时在苏州一带,江南医生,流行用这些药,说明治湿热病用这类药,已经成了风气了。

温胆汤是这么几味药,(图形演示:46:35)半夏、陈皮、枳实、茯苓、甘草、竹茹。半夏,燥湿畅中。畅中焦,燥湿浊,还能够开郁,开湿郁;陈皮、枳实,——(苦降)。(陈皮)辛苦温、(枳实)苦温。或者说苦寒都行吧,它是苦味。这个(半夏)是辛味,(半夏)辛开(陈皮、枳实)苦降法。什么作用呢?燥湿降浊。半夏也是降的药啊,半夏也降胃气,也降浊啊。(半夏)燥湿(陈皮、枳实)降浊,它也照样畅中。茯苓、甘草,一方面健脾,一方面(茯苓)淡渗利湿。这不是辛开苦降和淡渗利湿一块用,辛开苦降淡渗利湿,算不算两条道?从里边燥,往下利,是分消走泄,这是个分消走泄的代表方剂。竹茹清热化痰和胃,“以竹之脉络,通人之脉络”,实际上竹茹有行气作用,它有通利作用。这个(温胆汤)方剂,燥湿畅中,分利湿浊,是不是分消走泄法?使痰湿邪气下行,去了,痰湿没了,里边就是有裹着热,热也没了,湿去则热不独存哪。所以虽然这个方剂是温性,但是它有清胆的作用,通过祛除痰湿,清泄胆热,而使胆恢复温和的本性,所以叫温胆汤。如果说湿阻少阳,因为它毕竟是温病啊,热逐渐也重了,少阳的湿热都重,甚至于热比湿还重,怎么办?温胆汤原方稍做加减,去掉甘草,加上碧玉散,再加上青蒿和黄芩,这是什么方?——蒿芩清胆汤,蒿、芩是小柴胡汤的法,这边清胆汤(半夏、陈皮、枳实、茯苓、碧玉散、竹茹)是温胆汤的法,这就等于小柴胡和温胆汤,两个合在一块,又加以变化。英雄所见略同,叶天士提分消走泄,他提的是湿重的情况下。俞根初针对湿热并重,或者热重于湿又加以改造,小柴胡汤这么改(青蒿、黄芩),温胆汤这么改(半夏、陈皮、枳实、茯苓、碧玉散),加一块,是不是和解少阳?两个少阳一块和(解),非常高明。就是说这些前辈的学者们,在丰富临床经验的基础上,根据中医理论,把古方活用,用到多活的程度?——随心所欲的程度。但是人家不是胡来,随心所欲,人家是有理论根据的,有实践根据。这一条的最后一句话,叶天士说,“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栝。”这句话怎么讲?就是说呀,因为邪气仍然在气分,所以可以通过战汗来祛邪。为什么呢?用了分消走泄法之后,邪气就开始松动了,原来因为湿邪很重,它阻遏了阳气,气机不通,阳郁不宣。阳气不能宣通,它就不能奋起驱邪,通过分消走泄之后,湿邪祛除了一部分,阳气开始伸展了,气机开始通达了,阳气就可以奋起抗邪,使邪与汗并,通过正邪相争,激烈的相争之后出现战汗,使邪从汗解。既然邪能够从汗解,不就说明邪有出路了吗?所以战汗就是解邪的一种门户。这是关于啊“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栝”,也是这个意思,因为疟病属少阳。疟病在少阳,它也是导致少阳的气机不通。因为湿邪粘滞,阻塞了气机,阳郁不伸,不能和邪气开展斗争,所以邪气祛除不掉,通过分消走泄之后,邪气祛除了,阳气伸展了,所以残余的邪气它就没有那么严重了。这时候,阳气就可以和邪气反复地交争。少阳病不是邪欲进(而)正欲抗邪吗?它们两个反复交争吗?那么通过松达也气机之后,正气和邪气反复交争,最后把邪气驱逐出体外,象疟一样,正邪反复交争,所谓“转疟之机栝”,也就是说,使气机通达,正气能够驱邪,给邪气以出路。总而言之,战汗也好,转疟也好,都是指祛除邪气,通达气机,使它阳气能够宣通,能够使正气奋起驱邪,给它邪气找出路,这句话呀,实际上并不复杂,大家就记住,治三焦湿热的方法,主要就是通达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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