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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及原文,注解(学习,收藏)

 行喜 2021-05-16

该书以问答的形式介绍、传授笔法,分析古今书法之异同,对锺繇的“笔法十二意”详加阐说,以“平、直、均、密、锋、力、转、次、补、损、巧、称”十二个字为主线,解决了学书中点划、结字、布置等基本问题;针对执笔、守法、布置和选择纸笔等要素,解答了学习书法“何以得齐古人”的问题。

具体就是,以这十二个字,解决了学书中点划、结字、布置等基本问题;针对执笔、守法、布置和选择纸笔等要素,解答了“何以得齐古人”的问题;针对高质量线条的锤炼和对十二笔意的把握运用,传授了“老舅”陆彦远“如锥画沙”的用笔之法。这就是颜真卿两次拜师草圣张旭所得到的书学真知的全部。

从此书的风格来看,整体雄浑,有《祭侄文稿》的影子在里面,但是在运笔与字体结构上,却差《祭侄文稿》很远。从书风上可以判断此为颜真卿的真迹,由于是早年学书阶段,所以不成熟是必然的。

张旭长史创立狂草,颠形诡异纵逸不羁,醉后落笔尤神奇莫测。颜真卿尚书从张旭问笔法,其正书雄伟,蚕头雁尾别具一格,行草如溶金泻地气势浩荡,笔势易相背为相向,行笔易收敛为拓放,结字器宇宽广,忠义郁勃之气凛然,以粗犷豪纵之体,力扫时尚纤丽蕴藉之风,耳目为之一新,后人誉之谓鲁公变法。

余罢秩醴泉,特诣京洛,访金吾长史张公,请师笔法。长史于时在裴儆[jǐng]宅憩止,有群众师张公求笔法,或存得者,皆曰神妙。仆顷在长安二年师事张公,皆不蒙传授,人或问笔法者,皆大笑而已,即对以草书,或三纸、五纸,皆乘兴而散,不复有得其言者。仆自再于洛下相见,眷然不替。仆因问裴儆:“足下师张史有何所得?”,曰:“但书得绢、屏、素数十轴,亦偿请论笔法,惟言倍加功学临写,书法当自悟耳”。

箐莛注:结合颜真卿的年谱可以大略得知此次拜师是指颜真卿在天宝二年的罢官期间。天宝(742年正月—756年七月),天宝二年是743年。张旭传世楷书《郎官石柱记》据此不远,写于开元29年,即741年。“访金吾长史张公”,此时张旭六十大多,正是书艺老成,名声日盛之时。颜真卿在这里点出地点是在张旭在京师一带,官职是金吾长史。

仆自停裴家,因与裴儆从长史月余。一夕前请,曰:“既承兄丈奖谕,日月滋深,夙夜工勤,溺于翰墨,倘得闻笔法要诀,则终为师学,以冀至于能妙,岂任感戴之诚也!”。长史良久不言,乃左右眄[miǎn]视,拂然而起。仆乃从行来至竹林院小堂,张公乃当堂踞床而坐,命仆居于小榻而曰:“笔法玄微,难妄传授。非志士高人,讵可与言要妙也。书之求能,且攻真草,今以授之,可须思妙”。

箐莛注:有点菩提老祖传授悟空的意思。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费舌尖!“张旭指出草书和真书双修的学书主张,在《唐人书评》所列的十二位唐朝草书大家中,有着“唐朝第一妙腕”之称的孙过庭(排名第二,位列张旭之后)在《书谱》中说:“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草一起学习的观点在这里得到了草圣张旭的再一次明确印证。”

乃曰:“夫平谓横,子知之乎?”,仆思以对之曰:“尝闻长史示令每为一平画,皆须令纵横有象,非此之谓乎?”,长史乃笑曰:“然”。

箐莛注:这句话和下面直谓纵,结合理解,颜体字和张旭的行草书,横画的确很“平”,运行缓慢,有点平推之剑,起剑起笔的韵味。也可以这么理解,张旭门横画写的平缓,纵画写的很放荡。颜字横多写的很短,张旭行草横也没有长的,由隶书的强调横,向行草强调纵转换。《郎官石柱记》横画多锥划沙的细笔。平谓横,指运笔要平,不是写出来是平的,张、颜字多把横画写的弯曲,而是指运笔要平。《四帖》起笔东字。

“直谓纵,子知之乎?”,曰:“岂非直者从,不令邪曲之谓乎?”,曰:“然”。

箐莛注:直谓纵,颜字横敛直纵最好的诠释。

“均谓间,子知乎?”,曰:“常蒙示以间不容光之谓乎?”。

箐莛注:注意此句张旭没有对“然”,是不认同颜真卿的理解?还是颜氏忘记写下了不得而知。窃以为间不容光对的不好。

曰:“密谓际,子知之乎?”,“岂不为筑锋下笔皆令宛成,不令其疏之意乎?”。

箐莛注:注意此句张旭依然没有对“然”。“相关联的下一笔要果敢有力,承接处就像盖房子中柱子与檩柁之间的咬合。“筑”,捣也,意为由上而下的击打;“宛”,凹进去的意思”这是别的人的理解。颜真卿大概认真研究过房子,“筑锋”笔法,“屋漏痕”都是颜真卿从房子中得到的。

这句与上一句的意思,大致是字的整体来看要均,以及字的偏旁部首之间要均,而笔画之间的转接处要密、实。

曰:“锋谓末,子知之乎?”,曰:“岂非末已成画,复使锋健之谓乎?”,曰:“然”。

箐莛注:末笔要有力。“末笔出锋要意完神足”

“力谓骨体,子知之乎?”,“岂非谓趯[tì]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自然雄媚之谓乎?”。

箐莛注:骨体有力,颜真卿发挥到点画,目的是使字体自然雄媚。趯:跳跃。

曰:“转轻谓展折,子知之乎?”,曰:“岂非钩笔转角,折锋轻过,亦谓转角为暗过之谓乎?”,曰:“然”

箐莛注:我们来看张旭的转法,《四帖》为例,转法起笔较重,运行过程中相对较轻,让其舒展开来,展开以后多以折法收笔。张旭发展张芝的转法,使草书字体舒展开来,相对于张芝的进步,他初步发现了转法与折法的辩证关系,后面杨凝式进一步发展草书折法,至王铎大成。

钩笔转角,转角之前要有钩笔,钩与转之间确实要有一个折锋。颜真卿的完全理解这一条,所以得到了张旭的肯定。

“次谓牵掣,子知乎?”,曰:“岂非谓为牵为制,次意挫锋,使不怯滞,令险峻而成之谓乎?”,曰:“然”。

箐莛注:次字可以有三个理解,一个是名词,一个是助词,即承接上面一句话,还有一个恣的通假,见后面次意挫锋的。“为牵为制,次意挫锋”,转与折的辩证关系,转展折收。险峻而成。即敢于恣意舒展,又敢于恣意挫锋,大开大合,酣畅淋漓。

“补谓不足,子知乎?”,“岂非谓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点画旁救应之谓乎?”,曰:“然”。

箐莛注: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点画旁救应之,一个字或有失趣者以别字救应直,字的整体与字与字之间的关系。

“损谓有余,子知之乎?”,曰:“岂长史所谓趣长笔短,虽点划不足尝使意气有余乎?”,曰:“然”。

箐莛注:趣长笔短,现代人写字多笔长趣短。参见《残秋入洛》。《四帖》“难”字,最后部分的“损”

“巧谓布置,子知之乎?”,曰:“岂非欲书预想字形布置,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乎?”,曰:“然”。

箐莛注:巧是一个形容性名词。此字可与上文次相参考。巧布置。

称谓大小,子知之乎?”,曰:“岂非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为大,兼令茂密乎?”,曰:“然,

箐莛注:对称不是形体对称,而是哲学对称,不是大与大的对称,而是大与小的对称。张旭书却有此妙。

曰:“幸蒙长史授用笔法,敢问攻书之妙,何以得齐古人?”,曰:“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其次在识笔法,谓口传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在也;其次在于布置,不慢不越,巧便合宜;其次纸笔精佳;其次变通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矩。五者备矣,然后齐于古人矣。”

箐莛注: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张旭的圆转笔法,自然融入了舒展。而又不要无度,无度即“漫”“越”。圆转舒展又有掣夺、规矩。慢是“漫”的通假字。纵、舍、掣、夺辩证关系。

曰:“敢问执笔之道,可得闻乎?”,长史曰:“予传笔法,得之于老舅陆彦远,曰:吾昔日学书,虽功深,奈何迹不至于殊妙。后闻褚河南云:'用笔当须知如锥画沙,如印印泥’。始而不悟,后于江岛见沙(平)地静,令人意悦欲书。乃偶以利锋画其劲险之状,明利媚好。始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锋,尝欲使其透过纸背。真草字用笔,悉如画沙、印泥则其道至矣。是乃其迹久之,自然齐古人矣。但思此理,务以专精工用,凡其点画不得妄动,子其书绅”。予遂铭谢,再拜逡巡而退。自此得攻墨之术。于兹七载,真草自知可成矣。平直均密,锋力转次,补损巧称为十二意。天宝五年丙戌九月颜真卿述。

箐莛注:老舅称谓好萌萌哒。张旭执笔法取自褚遂良,锥划沙法。藏锋,此锋不是收笔部分,而是字的线条,藏在泥面之下而力透纸背。平、直(注:纵)、均、密、锋、力、转、次(注:恣)、补、损、巧、称。于兹七载,真草自知。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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