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是麒麟童即周信芳先生,“北马”是马连良先生,两位大师对整个京剧的发展都是起了深远 的影响。我是一个很幸运的演员,两位大师我都陪他们演过戏,而且时间不算短,尤其与周先生 演戏的时间更长些。今天我要谈的是我与马连良先生演戏时候的一点回忆。 舞台上,无一不是从审美的角度进行改革、创新的,也是从观众审美效果考虑的。 曲这么时髦,每每在路静人稀的胡同里,便听见行人边走边唱,悠哉悠哉,自得其乐。那时候马 派几乎是家喻户晓。 要求也高。马先生唱戏,无论生戏还是熟戏,每唱必排。那时一般的戏班讲“台上见”,就是不 排戏,也不对台词,就叫“台上见”,这样可以掂量掂量你的分量,如果唱砸了,也就没人来请 教了。不过,老先生都有这个本领,陪许多名角大家演出,戏路虽然是大同小异,总是各有各的 演法。所以那时候好角与非好角经纬分明,决不含糊。如赵桐珊先生虽是应二路旦,可是一班的 头排旦角的待遇远远不及赵先生,因为他是内外行一致推崇的好演员。举个例子,有一次赵先生 陪荀慧生先生演《钗头凤》时,荀先生忘了带上已提好“钗头凤”词的手绢了,台上马上要用, 赵桐珊扮演丫环秋香随侍唐慧仙在荀身边,荀先生悄悄告诉了赵桐珊先生,赵先生背着观众马上 撕下自己的水袖,偷偷递给了荀先生,这块罗帕是这场戏里的“戏胆”,陆游拾去要在罗帕上提 “钗头凤”词,没有这块罗帕戏就没法往下演了,赵先生临时的这一招,使观众一点不觉得,戏 顺畅地演了下去。这段故事成了当时梨园界的一段佳话。类似这样的故事,也许不止赵桐珊先生
要求三白,即是:“护领白”,护领是戏曲服装的辅助物。白布缝制而成,折叠熨平护于颈间, 穿在行头里面,也可算服饰,我们叫它“护领”;“水袖白”,明代服装里面的套袖夸张形式, 既美观也便于舞蹈,“靴底白”,这就是“扶风社”要求的“三白”。“扶风社”要求的这三白, 在舞台上确实显得神气,干净亮堂。同时还要求龙套也必须剃头,专门发给剃头钱。剃头不是剃 光头,只是把鬓角和露在盔头外边头发剃干净。马先生自己以身作则,演出前必然剃头刮脸。这 样,演员扮上戏显得格外精神、漂亮利索。 每个箱口他都看看(箱口即是放行头,刀枪把子的箱子),开锣后他就站在上场门把场子,看戏, 马先生仿佛又成了舞台监督。其实后台有文武管事。他这样做,使整个“扶风社”做到了人人尽 职,处处妥当。 自己的“如意社”每周演一场戏。“扶风社”在我之前是张君秋先生,张离开“扶风社”自己挑 班了,于是我便参加了马先生的“扶风社”了。“扶风社”里的演员都是好角儿,除张君秋外还 有叶盛兰、马富禄、茹富蕙、袁世海等等,阵容很强。 熟的。马先生约我到豆府巷他家里说戏,我连着几天到马先生家对戏,戏里有些俏头我在学校没 学到,经过马先生的点拨我又学了许多。马先生教我说:胡阿云是番邦女子,要洒脱些,念白也 要爽朗些,京白用大辙口念,不要用小花旦的小辙口念京白。 样式都是精心设计出来的。对整个舞台包括灯光、台帐的颜色、图案,乐队的纱幕都倾注了马先 生的心血。 后来我与马先生演《打渔杀家》时,萧桂英原来穿绣花的战衣战裙,上身斜膀穿一件竹布褂子, 表示渔家打扮。马先生建议我做了一套专为萧桂英穿的战衣战裙,是藏青色布质镶黑丝绒云头的 战衣战裙,内用软缎做衬里,这样不会影响动作,外罩月白竹布黑丝绒云头坎肩,萧恩穿秋缃色 抱衣抱裤,台帐是银灰色,整个舞台仿佛是一片茫茫水色,一叶小舟载着萧恩父女,很有意境。 整个舞台使观众仿佛欣赏一幅画卷的感觉。 出“客满”的电灯,剧院门口车水马龙。 下后台了。可马先生比我来得还早,没开锣马先生就到剧场了。 台词是:“……我说了这么半天,你看看我行不行”,苏武仍然不睬她说了一句:“哪个来看你!” 胡阿云讥笑苏武说:“你连看也不敢看我,看起来你们南方人真没有我们北方人大方!”我把台 词念颠倒了,念成:“……看起来,你们北方人真没有我们南方人大方!”念出后我自己一点不 觉得,忽然我警觉到台下嘁嘁碴碴似有议论的声音,不知那一根神经告诉了我,使我猛地发现我 念错台词了,马上改口念出:“我真叫你气糊涂了,把话都说颠倒了!”在我头顶上旋转着的一 个大倒好,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满堂彩,观众不仅鼓掌也叫起好来了。事后,马先生和老师辈们以 及同行们都夸我反应快,应变能力强,是个好角。我却为此久久耿耿于怀。演员在舞台上出差错 是难免的,但应尽可能不出差错,少出差错,假如那天我不过分紧张,一心一意贯注在戏里和台 词上也许不会念错台词。 的局面,整场戏岂不是被我一个人给搅了吗? 的戏,我也要默戏给自己放电影,养成自己的一种默戏的特殊方法。演员在舞台上只有全身心地 高度地集中精神投入到戏中去,才能演出观众满意、自己满意的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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