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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的前世今生

 西医也在学中医 2021-06-16
原创2019-06-17 05:28·

两京作斤卖,五溪无人采。夷夏虽有殊,气味都不改。

——唐·高力士《感巫州荠菜》

陕西渭南市蒲城县东北十五里有座金粟山,山上便是失去杨贵妃,孤独千年唐玄宗的泰陵。在这宏伟的墓葬脚下,依附着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土堆。一钵黄土之下,安息的是李隆基唯一的家仆和朋友高力士,它作为泰陵唯一的陪葬墓安顿于此。

荠菜的前世今生

公元760年,高力士在玄宗被彻底软禁之后罢黜到了巫州(今湖南怀化),看到满地遍生荠菜而无人食,心有所思,写下了他唯一流传下来的这首《感巫州荠菜》。“两京作斤卖,五溪无人采”洛阳和长安的荠菜都是论斤卖的,结果来到巫州才发现郁郁葱葱无人去采。“夷夏虽有殊,气味都不改。”虽然两京的荠菜和巫州这种蛮荒之地的样子有所不同,但气味却是不变的。高力士把自己比作荠菜,虽然在得势之时众星拱月,可一旦新皇继位,便如这荠菜一般无人理睬了。可我老高还是那个老高,虽然人老了,力衰了,脾气和气节却至死不改。

他做到了吗?是的,这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真的把皇帝当成主人和朋友的好太监。他在历史中被评价为大忠,气节和风骨赛过那个抛妻弃子,软骨随风倒的大宗师千倍。亦如这荠菜一样,无论我荣宠一身还是孤芳自赏,就算是践踏侮辱,我自气味不改。

荠菜的前世今生
荠菜的前世今生

荠菜考

大约十年前,笔者还在伯明翰务工。一到春暖花开时,加农山公园(Cannon Hill Park)的野草地上就盛开着一簇簇的荠菜花。英国人不懂吃它,只当其是不知名的野草随意践踏。后来工作变动,笔者又迁居到了海法。冬日的清晨气温已经颇低,但在卡梅尔山上依然看到顽强生长的荠菜。虽被飞驰而过的山地自行车碾压而匍匐在地面上,且覆着一层灰尘,笔者依然能感受得到那旺盛的生命力。只可惜原本犹太人的饮食就非常单调,还仍不懂吃它——当笔者将荠菜做成油饼和菜粥送给隔壁的独居的老太太(她的两个儿子一死一服役)吃时,她甚至当时就陶醉在荠菜的芬芳之中。笔者教给她如何辨识荠菜,如何根据自己民族的饮食习惯改良荠菜的菜谱,她一整天都开心的像个孩子。这样也好,就算回国了,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美味在旁,还浑然不知了。

荠菜的前世今生

看来除了中国人,这个地球上还真没有什么人知道荠菜的美味,他们都视其为无用的野草。笔者打听许久,只发现玻利维亚,秘鲁等国有些许食用荠菜的习俗。且都只是作为用餐的点缀,绝不似我国对荠菜如此倚重,认为它既是“凡蔬”,又是“珍蔬”。极短的时令性造就了荠菜轻轻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美味记忆。这种记忆使人们留下了大量的文献对它大加赞赏,而这种赞赏从3000年前直到现在,都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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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最显著的味觉体验就是“甘”

荠菜和国人第一次味觉的碰撞记忆,被记录在诗经《国风·邶风·谷风》中:

“谁谓荼苦 其甘如荠”

3000多年前西周的先民就认为荠菜甘甜。时至今日“甘”也是形容荠菜滋味的最贴切词语。到了辞书之祖《尔雅》中,第一次出现了荠菜的吃法:

“荠味甘,人取其叶作菹及羹亦佳。”

菹为腌菜,羹为粥。看来战国至西汉之时人们最爱将荠菜做成腌菜以及菜粥而食。并由此开始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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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几乎可以算是名字最多的野菜了

荠菜由于顽强的生命力,使得其分布的范围极广。凡爱食开春菜者,无不为人所熟知。各地的不同食俗和喜好又给荠菜赋予了数十个名字。在江苏,荠菜被称为“细菜”、“细细菜”、“锦菜”、“香荠菜”、“荠草”;到了江西就被称为“地菜花”、“上巳菜”、“地菜子”;在浙江称其“清明草”、“饭锹头草”、“香善草”;到了广东就被称为“地菜”、“枕头草”、“菱角菜”、“鸡翼草”。另有诸如:“雀雀菜”、“小铲铲菜”、“烟盒草”、“鸡足菜”、“蒲蝇草”、“鸡心菜”、“榄豉菜”、“三角草”、“花田草”等等不胜枚举。而在英语系国家,荠菜的则被称为“shepherd's purse”,直译为羊倌的钱包,想来可能是羊吃了荠菜长肉迅速,无病无灾,可以换来更多的钱,故有此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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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常见的散叶荠菜

荠菜虽有众多名字,但究其品种来说,则主要还是两大类:分布在北方地区,植株较高大的“板叶荠菜”,以及分布在南方地区,植株较矮小的“散叶荠菜”。虽然荠菜大多仍是野生,但如果从典籍上看,我国种植荠菜的历史还是相当久远的。荠菜作为一种“甘”味的珍蔬,在一些特定地域,单纯的采摘已经不太能满足人们的胃口。故在曹魏时期,曹植所著的《藉田赋》中,就有:

“夫凡人之为园,植其所好焉。好甘者植乎荠,好苦者植乎荼。”

可以看出荠菜和苦菜是当时劳动人民的主要蔬菜之一。到了明代,陈眉公所著的一首四言诗中,则描绘的更加详细:

“十亩之郊,菜叶荠花。抱瓮灌之,乐哉农家。”

陈眉公是上海人,这首诗描写的是松江附近的农家情景。上海自古就有种植荠菜的历史,这是和别处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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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亦有荠菜可采

荠菜不光味美,贵在风骨。晋代的夏侯湛嗜食荠菜,专门写过一篇《荠赋》来赞颂它,其中有:

“寒冬之日,余登乎城。跬步北园,睹众草之萎悴,览林果之零残,悲纤条之槁摧,愍枯叶之飘殚。见芳荠之时生,被畦畴而独繁,钻重冰而挺茂,蒙严霜以发鲜,舍盛阳而弗萌,在太阴而斯育。永安性於猛寒,羌无宁乎暖燠,齐精气於款冻,均贞固乎松竹。”

结尾“均贞固乎松竹”,直接将荠菜提升到岁寒三友的地位上,这就是荠菜顽强的生命力。当冬天百草凋零,唯独荠菜可以破冰而出,临雪愈娇。它比泼辣的菠菜还更加耐寒,甚至拨开厚雪都仍能采摘。唐诗人朱庆馀也有“迎寒荠叶稠”诗句,称赞荠菜迎霜傲雪的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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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靠着老荠菜才撑过春荒

寒冬中的荠菜,是贫困大众的救命菜。金朝李献能就说“晓雪没寒荠,无物充朝饥”,没有荠菜就要断粮了。到了明代野菜谱中,为荠菜题的一首歌谣就更加贴切:

“荠菜儿 ,年年有,采之一二遗八九。今年才出土眼中,饥饿之人不停手。”

霜雪还未消融,荠菜是当之无愧的救荒度饥之物,为穷人的至宝。往年年景好时,大多数都浪费了。如今年景不好,饿殍遍地,谁又舍得停下手遗落一点呢?不光一般百姓,“墙阴老春荠”,杜甫也是靠着那点老荠菜才撑过的最艰难的岁月;范仲淹家道贫寒,为刻苦读书只能食腌菜薄粥。偶尔吃到荠菜,狂喜不已,作《荠赋》来颂赞它:

“陶家瓮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角徵。”

在我党的革命战争最艰苦的时期,荠菜也是军队以及革命群众的充饥食粮之一。凭着艰苦卓绝的艰苦奋斗,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这种奋斗不息的精神,不也是荠菜的真实写照吗?

荠菜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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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谣

当底层人民的度荒食粮,开始慢慢受到到衣食无忧的上层社会喜爱之后,孟郊的“食荠肠亦苦”就马上被人忘却了。挖荠菜不再是为了充饥,开始变成一项纯粹的娱乐活动。早在汉代成书的《周礼》中,就记载了《采荠》这道乐曲。到了唐李淖所著的《秦中岁时记》中,第一次提到了集体采摘荠菜的活动:

“二月二日,曲江拾(荠)菜士民极盛。”

这种采摘,已经不是为了充饥。反而成了一种应季的,和踏青一般的室外文体拓展活动。人们不再关心家中有无隔夜之粮。采它,仅仅只是为了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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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春游晚归图》

到了宋代,这种风俗日盛。《武林旧事》中专有一章为《赏心乐事》,其中就有:

“烟波观买市,赏小春花。杏花庄挑荠,诗禅堂试香。”

把逛街、赏花、挑荠、上香并列,在偏安杭州的南宋小朝廷的“暖风熏得游人醉”中,挖野菜纯粹变成了消遣。这还不算,《武林旧事》还特别生动了描绘了这个“挑荠”是怎样一个过程,细致而准确的叙述了这群闲的发疯的皇族王公,贵胄宫人:

“二月一日,谓之“中和节”,唐人最重。今惟作假,及进单罗御服,百官服单罗公裳而已。二日,宫中排办挑菜御宴。先是,内苑预备朱绿花斛,下以罗帛作小卷,书品目于上,系以红丝,上植生菜、荠花诸品。俟宴酬乐作,自中殿以次,各以金篦挑之。后妃、皇子、贵主、婕妤及都知等,皆有赏无罚。以次每斛十号,五红字为赏,五墨字为罚。上赏则成号珍珠、玉、金器、北珠、篦环、珠翠、领抹,次亦铤银、酒器、冠镯、翠花、段帛、龙涎、御扇、笔墨、官窑、定器之类。罚则舞唱、吟诗、念佛、饮冷水、吃生姜之类。用此以资戏笑。王宫贵邸,亦多效之。”

杜甫还在哀叹荠菜虽老也要充饥,李献能还在哀嚎没有荠菜就要断粮,老百姓还在春荒中挖荠菜不停手。而这群王公大臣、后宫佳丽们,却连同皇上一起搞出这么一出荒唐的“挑菜”闹剧。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这一幕在老百姓眼中或许有那么点羡慕,但更多的就只能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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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和荠菜有密切关系

荠菜总有那么一层神秘色彩。洛阳当地有一句古民谣,将荠菜和“三月三”联系到了一起:

“三月三,荠菜花开换单衫。三月三,荠菜花开迎牡丹。”

劳苦大众早就看出荠菜和季节之间的联系。知道荠菜花已开,天气就暖和起来,牡丹也该开了。其实荠菜还可以用来验证年景的好坏,《田家五行》中就类似占卜的提到:

“荠菜先生,岁欲甘;葶苈先生,岁欲苦。”

看似玄幻莫名,实则有一定道理。荠菜耐寒而不耐热,葶苈耐热而不耐寒。如果冬天无雪,温度回升过快,则葶苈早萌发。冻不死害虫,年景自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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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花可防虫避疫

明朝开始,人们就有了佩戴荠菜花的习俗。《西湖游览志余》中提到“三月三日,俗传为北极佑圣真君生辰……是日,男女皆戴荠菜花。”在宁波一代的农村,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三月初三用荠菜花祭灶,来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在江西,荠菜花在三月三这天是用来食用的,人们吃着荠花饭,祈求一年当中吉祥如意,百病不侵。辛弃疾说“春在溪头荠菜花”,也是用荠菜花来指代劳苦大众,象征着荠菜花亲民,坚韧的性格。但笔者并不认为佩戴荠菜花仅仅是为了一个好兆头,它应该和端午节饮雄黄酒一样,为的是驱虫除疫。赞宁和尚在《物类相感志》中就说把荠菜花放在油灯上点燃则蚊虫不近;故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提到:

“释家取(荠菜花)茎作挑灯杖,可辟蚊、蛾。谓之护生草,云能护众生也。”

明确指出荠花可以防虫,《农桑衣食撮要》也提到将荠菜花铺在席下防跳蚤,铺在灶台上则可以驱除蚊蝇。郑成功的水军也会随身携带一包“香包草”来驱除船上的跳蚤,得以让水兵安心的睡觉和操练。这“香包草”,其实也不过是一包干荠花而已。

荠菜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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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入馔

荠菜入馔的滋味,宋代的郑樵一语以盖之:

“其甘如荠,惟此菜之美也”

到了王世懋的《瓜蔬疏》中,荠菜被奉为上品:

“百草中可食者最多,荠菜、枸杞苗、五加芽,草中之美品。 ”

王世懋是太仓人,当地野生的盘荠最为鲜嫩可口,看来其深谙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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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是雅俗共嗜的食材

荠菜之味美,到了文化人笔下,更是对它赞美颂扬,屡屡见于诗文之间。陆游是荠菜的第一发烧友,除了专门写了四首咏荠菜的诗之外,还写了无数散句。比如:“雨後初得荠,晨庖有珍烹”“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手烹墙阴荠,美若乳下豚”等等。《本心斋蔬食谱》中也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天生此物,为山居赐。”荠菜特有的鲜美和清香,不仅远胜于马齿苋,婆婆丁,苦菜,面条菜一类,就连白菜,菠菜都有所不及。《玉壶诗话》中就有宋太宗问苏易简“何品何物最珍”?苏易简从容答道:“臣止知荠汁最珍……鸾脯凤胎,殆恐不及”。张澜之也说“最上珍馐,荠也”,可见从平民到达官贵人,对于荠菜都是毫无保留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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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传至今的“东坡羹”

荠菜入馔的烹法非常多,或拌食或爆炒、或熬粥或做羹、或焖饭或做馅,及至腌菜,几乎无所不能。李时珍说它“明目利肝”,最好还是熬粥来吃。现在华北地区仍然会在开春之时用荠菜加小米熬粥,用以保肝养胃。苏轼在“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之时,居然发明了一种荠菜粥的做法。他自认鲜美无人能及,为此还专门推荐给卧病在床的徐十二。信中他洋洋得意的介绍了荠菜粥的鲜美,又推荐用来治疗徐十二的病,劝它不妨一试:

“取荠一二升许,净择,入淘米三合,冷水三升。生姜不去皮,捶两指大同入釜中,浇生油一砚壳当于羹面上。不得触,触则生油气不可食;不得入盐醋。君若知此味,则陆海八珍,皆可鄙厌也”

好一句“陆海八珍,皆可鄙厌也”。后来陆游还专门写诗称颂他,认为“东坡羹”制作简单,却鲜美异常,不愧是粥中上品。且他连做法都要保密,不能传给外人,这荠菜粥可想而知有多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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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时令菜“荠菜春卷”

荠菜的另一大用即为做馅。无论烧麦、饺子、馄饨、煎饼、汤圆、包子、春卷均可。至今依然作为江南地区春季时令佳肴的“荠菜春卷”据说也是出自苏东坡之手。苏州人说“宁吃荠菜鲜,不吃带头白(白菜)”就是这个道理,因其清香及鲜美,其他鲜蔬无可及也。淮扬菜中著名的“荠菜大包”也是鲜美无可匹敌,其馅料和调制自有过人之处。将荠菜洗净了焯水,挤干了剁碎,用香油拌了。再将猪五花肉细细的剁成馅,加熟冬笋丁一起和荠菜拌在一起,再放酱油,精盐,冰糖屑,虾仁,高汤等拌匀才是最终的馅料,做法复杂其味自佳。当然了,各家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习惯来调整,只要荠菜不换,馅料自然包你满意。且不光用来做大包,苏州的荠菜肉馄饨,也是颇受当地人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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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豆腐羹

江浙当地菜中,荠菜入馔也是相当常见。如重用荠菜和冬笋的“荠菜冬笋里脊片”,荠菜和冬笋清香爽口,里脊肉鲜嫩多汁。当然换成鸡片或者鳝鱼,也会有不错的效果。昆山当地还会将荠菜和肉末搅在一起,做成荠菜大丸子,每只足有二两,是十分难得的佳肴。荠菜也可和豆腐干,核桃仁等一起素拌,这也是每年难得的时令美馔。笔者小时最爱吃的则是荠菜豆腐,自己挑的荠菜鲜翠欲滴,细细的捡去杂草,清洗干净。再和嫩豆腐同煮,加猪油,加一点点胡椒粉,水开便可食。荠菜鲜嫩,豆腐软滑,有了猪油的润泽丝毫不寡,这才是最纯粹的春天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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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荠菜籽油炒制的荠菜炒鸡蛋

荠菜的籽亦可食。《农政全书》中提到:

“采(荠菜)子用水调搅,良久成块。或作烧饼或煮粥,味甚粘滑。”

荠菜籽的含油量在30%左右,且多为不饱和脂肪酸,可以直接食用,也可调水煎服。苏州当地以此为偏方,专用于治疗内伤出血、吐血、产后出血、便血、尿血等症。北京人也以荠菜籽煮茶而饮,可降三高。荠菜籽榨油后炒鸡蛋还可治疗肾结石。湖北当地有句民谚“三月三,荠菜作灵丹”说的正是如此。中医用它的籽入药,并浓缩为“荠菜酊剂”、“荠菜浸膏”等,直接用于临床治疗。我们不妨多吃些荠菜,对身体自然大有益处。

可惜的是,工业化城市化的进程,开始逐渐的压缩野菜的生存空间。小时候大家踏青采野菜的盛景已再不复现。但还在人们开始认识到荠菜的保健作用,在大棚中种植它。虽然这种荠菜肥墩墩,鲜灵灵,甚是喜人,但其为相差野生太远。它更像是一味人工培育的蔬菜,已不复郊外春荠的清香了。

荠菜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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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高力士最终未在巫州终老。公元762年4月玄宗去世,紧接着几天后肃宗驾崩。新登基的唐代宗李豫大赦天下,高力士得以回京。当走到朗州(湖南常德)之时,突闻玄宗已亡,“号天叩地,悲不自胜,每一号恸,数回气绝”,自此病倒。不久即在当地去世。唐代宗按玄宗遗愿,将其安葬于泰陵之下。

高力士这一生亦如他诗中的荠菜一般。贫寒入宫,声名鹊起。上得天子殿,流放蛮荒地。一生大起大落,对玄宗的忠诚最终不改。单凭这一份气节,不知要比那些裆中有货却骨软腰酥的真正男儿强了多少。他虽埋入黄土之下,但土堆之上荠花萋萋,记述着他一生——是忠,还是佞?是伪善,还是真善?

荠菜的前世今生

一岁一枯荣荠菜花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伪善即便伪装地再高明,也敌不过时间的历练,在真相和危机之前必定会真相大白;而真善不需要装裱,即便退掉浮华,也会永远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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