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关将近，不准备点年货，哪是中国人？ 过年的大餐，必定少不了调味料，立即订了新鲜的青花椒、红花椒、八角、桂皮。 昨晚送货到家，来不及打开，放在厨房。今天一进家，刚打开大门，就闻到浓烈的花椒香。突然想吃麻婆豆腐。 初次吃麻婆豆腐，是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店铺，与刚刚认识不到十天，还有些陌生的同学。 早在童年，我已听闻大名，想象那应该是很丑陋的一盘。你想，一个满脸麻子的阿婆煮出的菜，能好看到哪里。因为没有期望，于是满满的惊艳。 红白黄绿相间，色彩缤纷，亮丽逼人，尤其是那滚油与花椒的结合，完全是朱丽叶嫁给了罗蜜欧，梁山泊娶了祝英台，花好月圆里透着喜气，即世俗又高贵，完全让人无法呼吸，只想掉几滴泪，表达自己投入激情后的满足。 还没等抒发激动的情绪，几个同学一哄而上，不到一分钟就分享到了各人的碗里。那时节，中小饭店的杯碗盘碟尚处于粗犷阶段，不像广东的碗碟已臻袖珍，一口可以吞下一碗米饭，要知道广东饭碗里最多只摆了一百多粒米，而北方，至少一千粒。 虽然只是小饭店，却也有十几张台，客人多是周边学校的师生或是前来探望子女的家长。 千万别小瞧这小饭店，老板加员工，怎么着也有十几个人，生意红火着呐！彼时川菜正全国风靡，随便找一家饭店，水煮牛肉、爆腰花、还有鱼香肉丝，那都是标配。麻婆豆腐更是不能少，极便宜的一份，13元的一大碟，足够三个人拌饭吃。当然，我们人多力量大，怎么可能只点一份麻婆豆腐呢。七大碟八大盏的，才表明我们的好身体好胃口嘛！ 虽然每次吃完都是面目全非，嘴唇是肿的，眼睛是红的，鼻子几乎被粗糙的纸巾擦破，还有被麻辣刺激后变形的声音，虽然我很在意形象，可是，也顾不得了。归去的路，漫长而喜悦，虽然没有情人，或者知己，然而那欢快与满足的心情，是世间万物也不能抵换的。 那些无忧的岁月啊！再不重来。 之后的多年，我依旧喜欢吃麻婆豆腐，不是因为怀旧，或是价格便宜，而是那麻辣鲜香浓淡得宜的一盏，最是让我胃口大开，尤其是份量够足的花椒，总让我刺激到飞起。 肉身处于原地，灵魂飞舞千里。 麻婆豆腐的精华在于花椒，不能太碎，亦不能整粒。待到豆腐与牛肉沫融合到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将滚油淋到新鲜花椒上，冒着鲜辣辣的油烟，再淋到静卧碟中的豆腐上，迅速送到桌前，那豆腐上的滚油尚吱吱作响，立即挖一勺来，不能立即入口，会将口腔灼出水泡来，只微微靠近，让你的鼻子，你的眼得了无限的满足，再让你的唇齿生津，恨不能立即得了依偎，从此不再分离。 这样急吼吼的心情，一如床上卧着半裸的美人，你却还在除衣，那腰腹上的最后一粒扣，怎么也解不脱，急出一背脊的汗，那床上的美人只微微笑着拿媚惑的眼神剜住你，不时扭曲一下蛇般的身肢，口中亦发出娇啼，然而那粒扣极是顽强。 顾不得了，哪怕这是条一线品牌西裤，也撕烂了算；哪怕归家有条母老虎，容后再议。 终于入了口，那花椒的香脆，豆腐的绵软，蒜苗的清鲜，尖椒、干辣椒、指天椒混合后的甜辣勾心，还有豆豉独有的酱香，无限的回味，几乎惹得一腔的热泪化为挠指的温柔，这五味杂陈的，就是爱情的味道啊！ 哪怕爱情早已走远，你，依旧在我心底，缠绵不去。 每当一个人坐在餐厅，点上一份麻婆豆腐， 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抵抗力，有激情、有温暖情怀的人。 一定有一个人在远方牵挂着我 任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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