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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峰 】爷爷的醪糟摊

 西岳文化 2021-06-27

 文/张云峰

我小的时候,爷爷常做醪糟坯,逢会的时候他在集市上摆醪糟摊烧醪糟,有些小孩子挺羡慕我的,都知道爷爷在集市上烧醪糟,爷爷做的醪糟打鸡蛋、醪糟煮甑糕真好吃,就是一碗醪糟汤,也让人回味无穷。


在我的记忆里,我半夜醒来时,总听见灶房里风箱拉得“嗵啪嗵啪”响,爷爷在蒸江米,江米要提前泡好,泡好了,然后再把江米蒸熟,按比例拌进酒曲,装入干净的器具里发酵。发酵的时候很讲究,爷爷用勺把米稍压一下,中间挖出一洞,在米面上洒一些凉白开,盖好。米在适当的温度(20多度)下才能发酵,所以不能凉着,也不能热着,爷爷总是很小心地把器具包好,放在炕角。等发酵好了,一揭开盖子,一股酒香味儿在屋子弥漫开来。


我记得,爷爷把醪糟坯做好了,总要烧一锅醪糟,让大家来品尝。七八十年代生活贫困,能喝上醪糟也是快乐的事,那时文化生活也极其贫乏、单调,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不过,村里一年里会唱几台大戏,唱戏那几天男女老少都要出来看热闹,爷爷就把摊子摆在场子边上。


场子上还有卖爆米花的,卖甘蔗的,一些小孩子就拽着大人到醪糟摊前喝醪糟,爷爷拉着小风箱,“嗵啪嗵啪……”,红色的火苗不断地闪烁,炉子上面放着一个铜马勺,马勺里的水很快泛起了浪花,爷爷就往碗里打一个鸡蛋,搅搅倒进去,又从罐子里挖两勺醪糟坯,放进水里搅匀,最后加糖,倒出来,热气腾腾的一碗醪糟汤就摆在了小桌上,爷爷微笑着,看着孩子从碗里舀起一小勺醪糟汤,用嘴一口一口吹着、喝着……


记忆最深的是爷爷在集市上摆摊,每次他都挑着担子,担子两边各一个桶,两只桶分别盛着醪糟坯和鸡蛋白糖等。


有一次我跟着爷爷去摆摊,天刚亮我们就出发了。爷爷担着担子,我跟着爷爷,爷爷走路可快,我有时还要追赶着爷爷,一路上爷爷好像和我在赛跑。


就这样,我们到了集市上,爷爷把风箱和锅等用具从一位伯伯家搬出来,他很快生起火来,热气腾腾的水烧开了,陆续就有人来喝醪糟了。醪糟摊开始营业了,有时爷爷会吆喝几句:“张老汉的醪糟来喽!不香不甜不要钱哦。”


刚送走几个人,爷爷就在甑糕摊上买了甑糕,他说:“今天给我娃煮醪糟甑糕吃。”爷爷小心翼翼地给我煮醪糟甑糕,用勺搅动着,等到成糊状时,他用大老碗给我盛了一碗,我坐在摊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有甑糕的甜,又有醪糟的香,绵绵的,软软的。我说:“爷爷,你咋不吃呢?”“爷爷一会就吃,你吃完了去集上转一会。”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风箱,他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等几个客人一走,爷爷从钱箱子里抓了几个硬币和几张毛毛钱,塞到我手上。我捏着钱,兴奋地跑到新华书店买了小人书,那次总共买了好几本小人书,有《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翻看着小人书,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现在想来,当时爷爷的醪糟摊,是几分钱几分钱地挣,却一下子给我花了那么多钱。他看到我买的小人书,就夸我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


那次醪糟煮甑糕,我觉得特别甜香,也吃得够饱,爷爷中午要给我买包子,我还不饿。爷爷笑了:“给娃早上弄得多了,甑糕不好消化。”旁边卖甑糕的爷爷说:“你爱孙子,给弄了那么大一碗,顶饥,到黑都不会饿,哈哈。”爷爷问:“肚子胀不?”我头摇得像拨浪鼓,因为我觉得挺舒服的。

和爷爷去摆摊卖醪糟的经历,是我难忘的一次经历。现在每每看到醪糟摊,或者喝醪糟,我都会想起爷爷来,虽然他老人家去世已经近30年了,但他慈详的面容,充满爱意的眼神,时常在我的梦境中浮现……


作者简介:张云峰,1971年出生,中国共产党党员,学历高中,喜欢阅读,旅行,爬山,写作,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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