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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20年,中国创新药路在何方?

 瑶mm75598g76sp 2021-07-28

开篇寄语

江南季夏,万物勃发。我们的新专栏“医药风云”也跟大家见面了。该栏目深度聚焦医疗,旨在讲述医药企业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以及一代又一代医药人在转型、变革中的故事。笔耕药海沉浮,倚望漫漫前路。我们将以笔墨用心讲述行业故事,以启迪更多的医药人。

创新是个永恒的话题。对于医药行业来说,20年间,中国在创新经历了Me-too、Me-better、First in class,而下一个20年,中国创新药的高地又在何处出现呢?

前不久,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CDE)发布了《以临床价值为导向的抗肿瘤药物临床研发指导原则》征求意见稿,直指中国创新药行业的痛点——与其说是新药研发,倒不如说是研究国外已上市的药物,并对分子结构进行改造以有效规避专利限制,所生产的“me-too”药。

即便如此,相比16年前的“郑筱萸式”近乎停滞的医药创新,中国的创新药市场依然取得了长足进步。2018年,我国创新药销售额约为500亿元,预计到2029年,创新药销售额有望超7000亿元,年复合增长率将高达33.82%。

图片来源:第一财经

很难想象,十多年前,中国的医药行业却是另一番景象。

2001-2015年

乱象丛生:低质仿制药横行的时代

2001年12月11日,中国正式加入WTO,经济开始迅猛发展。与此同时,中国也迎来了自1978年以来的第一个海外留学生归国热潮,大批医药人才也在此时选择回国发展。

2003年,在耶鲁大学主攻肿瘤和激酶的王印祥回国,和另外两个同学一同创办了“贝达药业”。当时,王印祥等人尚处在一片创新药的“荒凉之地”,经历了资金断流、申报受阻等诸多波折后,埃克替尼终于在2011年成功诞生,成为中国第一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创新药的肺癌分子靶向药,迈出了中国创新药的第一步。

除了王印祥,百济神州的王晓东、再鼎医药的杜莹等等,这些已驻足在中国医药行业金字塔尖的风云人物,都是在这个时期归国的。

同期,治疗白血病的格列卫在美国问世,开启了以靶向药为主的肿瘤治疗新时代,而仿制药却横行于中国医药市场。彼时的医药市场,中国鲜少现身于全球创新药品体系中。身为世界第二大医药市场,在17.8万个药品批准文号中,95%以上均为仿制药,而取得世界卫生组织采购认证的药品却只有17个。从新中国成立至2008年,59年间,国内一类上市新药仅有5个。而药品监管部门对跨国药企的原研药品,却审批得异常缓慢,一款专利药品,平均要比国外慢七八年才能在中国上市。

而美国当时已立法授予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监管资格,启动关键路径计划,通过层级筛选、临床试验、资本追投等程序,加速创新药上市。根据FDA统计数据,每年批准新药的数量保持相对稳定,2001年至2010年,FDA药品评价和研究中心(CDER)平均每年审批新药近23个。

CDER 2001年-2010年新药审批数量

图片来源:FDA

为了破除医药积弊,2000年,国务院决定将原国家医药管理局行使的药品生产监管职能、原卫生部行使的药政管理职能和原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行使的中药监管职能,一并交由新组建的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行使。

新成立的国家药监局首任局长为郑筱萸。按照他的说法,新设的国家药监局集中管药权限,正是为了从体制上解决长期以来存在的审批问题。

图片来源:

于是,郑筱萸主政期间的国家药监局,仅2004年就受理了10009种“新药”申请,按照每年250个工作日算,平均每天要审批40种新药。而同期,美国药监局一年仅受理了了148种新药的审批。

而这期间审批的“新药”,让中国的患者和医药产业至今仍处于阴影之下。临床试验数据的造假和药品审批的随意,导致无数劣质药品流入医药市场,让无数患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2007年,滥发药品文号的郑筱萸因受贿罪、玩忽职守罪被执行死刑。他领导的药品审批时代,创新药毫无踪迹,药品研发进展陷入资本与制药两难的僵局:数万件被积压的药品申请和多年等待审批的药企名单,压抑了资本入市的欲望。

如何扭转新药审批的疲势,一洗陈腐的风气,成为了中国医药行业的亟待解决的难题。

2015年-2018年

格局瞬变:创新药春天的到来

2015年,时年60岁的国务院副秘书长毕井泉“空降”国家食药监管总局,任党组书记、局长。由此,中国医药行业过去十年混乱的药品审批制度开始逐渐瓦解,药品评审顶层监管日趋严格。

图片来源:

8月,国办44号文件《关于改革药品医疗器械审评审批制度的意见》打响了药品监管改革的第一枪,重新定义了新药和仿制药,把审评门槛提高,也影响了此后各项有关药品审评审批的政策法规出台。伴随着仿制药市场一落千丈,药企不得不转向新药研发。

随后,“722数据核查”层层施压,最终九成药品从市场中撤退。从这一数据可见,此前药物质量如何,可见一斑。

2014年,国家食药监总局掀起了飞行检查狂潮,多家企业包括知名药企的GMP认证被收回,对于行业产生较大震动。

2016年2月,国办发布《关于开展仿制药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的文件,要求药企在规定期限内完成“企业标准自制、监管机构评估”的仿制药一致性评价。为了保住市场份额,药企主动寻找医疗机构评估,实验费用也水涨船高。资本大举入驻临床试验机构,重整临床试验数据造假的仿制药市场。

通过简政放权、缩减审批时间、扭转市场创新理念,毕井泉主导的医药市场革新加快了新药审批上市速度。例如,中国药品审批之前需要“三审三批”,等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而现在临床 I 期到Ⅲ期联批,为药品审评审批流程节省了3-5年时间。

这场根植于“新医改”背景下的改革,让压抑许久的创新药成果开始浮出水面,开起了创新药发展的全新时代。

到了2018年,便有150余个国产一类新药申报临床,35个一类新药上市,50家以上药企具备基于生物和化学的现代化研发部门,21家企业药品销售额超过百亿元。

2018年-至今

黄金时代:创新药扎堆

在研发人才、资本入局、行业转型和政策监管这四个方面的连锁反应下,中国创新药领域重新焕发生机。

医疗卫生领域也开始厘清多部门重复管理的行政权。原食药监总局的职能被纳入市场监管,但为了保证药品监管的相对独立性,药品监督管理局单独组建。此间,中国创新药产业也进入收获期,前期归国的医药人才在这十余年间开始展示研发成果,多款国产创新药获批上市,超过200个国产IND(新药临床研究申请)被受理,国产新药销售额持续快速增长。

中商产业研究院研究显示,国内创新药行业市场规模六年内连续增长,2021年预计达到1418亿美元的规模。

过去五年,超过200种创新药品上市,创新药的多元性也有所提升。

2016-2020年,神经系统、消化道及代谢药物、心血管和呼吸系统的药物数量逐渐增加,抗肿瘤药物占比下降至33%。其中,不乏恒瑞医药的氟唑帕利胶囊、贝达药业的恩沙替尼、百济神州的泽布替尼等国产新生力量。

图片来源:GBIHealth

根据国家药监局所发布的《药品监督管理统计年度报告(2020年)》最新创新药审评数据:2020年共批准创新药临床品种1096个,批准创新药生产品种20个;2020年共批准进口药品临床604件,上市128件。

在一片繁荣的背后,中国创新药的困境也在慢慢浮现。在有限的人体基因靶点下,潜在的药物靶点有1500个左右,其中全球进入临床开发的靶点约500个。在中国追求快速资本回报的医药市场中,“内卷”生成,同质化的靶点扎堆出现。

以Claudin为例,NextPharma数据库显示全球范围内57个各类型的Claudin在研项目中,其中中国内陆企业的项目达到44个。

图片来源:医药魔方

任重道远:中国创新之路依旧

2011年,埃克替尼的上市为中国创新药首度破冰。回溯那个充斥各路仿制药的年代,这样的突破弥足珍贵。

近几年,我国创新药发展环境迎来政策利好,先后出台了优先审评审批、注册分类改革、上市许可持有人制度等多个政策,创新药的研发、审评、生产和支付等环节的政策环境随之优化。

从Insight数据库统计所发布的2020年研发投入TOP20国内药企数据来看,研发投入超过10亿元的企业达到了18家,研发投入占营收比重超过100%的有3家。除此以外,信达生物、君实生物两家企业研发费用增长率超50%,金斯瑞生物科技、迈瑞医疗两家企业的研发费用增长率超过了20%。

图片来源:Insight数据库

中国的创新药行业彻底改革至今,也不过20年光景,做出第二个“埃克替尼”也并非难事。但是,从不过两位数的药物申报,到如今上百种PD-1、ADC和Car-T种子赛道,中国创新药市场还能否涌现出如贝达般的前行者,离开拥挤的靶点赛道,去选择尚未满足的临床需求。

20年弹指一挥间,中国创新药依旧任重道远。

参考文章:

[1] 第一财经:《值得布局长赛道的创新药》

[2] 富途美股:《2021年医药投资策略:创新药赛道下的巨头与新贵》

[3] 医药魔方:《中国创新药扎堆:何以至此 去往何方?》

[4] 深蓝观:《中国创新药往事》

[5] 赛柏蓝:《最新报告:中国医药市场,创新药仅占9%》

[6] FDA:Is it true FDA is approving fewer new drugs lately?

来源:思齐俱乐部

作者:Jane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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