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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梅||娘在家在【纸刊征稿散文类(32)】

 中诗报 2021-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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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孟冬梅,现住承德,在交通系统任财务工作,喜欢文学创作,演讲,曾在《承德晚报》发表过诗歌,小说。小小说《哦,那一束勿忘我》在承德市文联和丰宁满族自治县举办的“新人新作大赛”中获三等奖,在交通系统演讲大赛中多次获得一等奖。

娘在家在

文/孟冬梅

        总想写写母亲,又总是犹豫,害怕这支秃涩的笔写不出母亲的伟大和艰辛。在我的心中,母亲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也是一个双肩擎山的汉子,是父亲小鸟依人的妻子,更是只比父亲大了八天的姐姐。

        青梅竹马,母亲做了嫁娘。  父亲和母亲是一个庄的,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既是两小无猜也是媒妁之言。父亲八岁时,奶奶正生下了父亲身下的小叔,日本鬼子进村,奶奶受到惊吓得了产后风去世了。母亲说年轻时的父亲还是很俊的,不爱说话,人好。因此,媒婆一提亲,母亲就羞涩地同意了。虽然那时候父亲家里家徒四壁,但是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父亲,图的就是人好。

        婚后,父亲考取了呼和浩特农牧学院。已经有了三个儿子的母亲生活本就困苦,可是就在父亲的姥爷死后,父亲又把他那双目失明的姥姥接到了家里,母亲既要下地干活,又要抚养孩子,还得伺候瞎眼的姥姥。母亲说也怪了,姥姥早不拉屎晚不拉屎,总是在母亲刚刚忙完,要吃饭的时候拉,姥姥经常便秘。那时候哪有开塞露啊,都是用高粱杆一点点剜出来,母亲说每次姥姥拉完了,她也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母亲还说,姥姥柜子里有一个很大的金溜子,还有几副银镯子,十几块大洋,父亲回家时,偷偷拿给母亲说你们娘几个在家太苦了,用这些贴补家用吧。母亲急了,当时就让父亲送了回去,说可了不得,姥姥要是从柜里摸不到她这些宝贝,还不得急死喽。父亲看母亲坚决的不要,乖乖地给送回去了,结果送回去没几天就没了,听说好像是现在北京的姑姑拿去了。事实证明,姥姥也没急死,倒是在母亲悉心伺候了一年后安详的故去了。接下来,母亲又伺候我的太奶奶三年,久病床前无孝子,作为孙媳妇的母亲,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挺起了孝顺二字。

        后来相继有了姐姐和我,那时候母亲说吃低指标,瓜菜带,上学的父亲饿得受不了跑了回来,母亲第一次发火了,说父亲没出息,都快毕业了怎么能放弃呢?然后把家里仅有的口粮换成粮票都给父亲带上,硬生生把父亲推出了家门。以至于后来父亲总会对我们说,是母亲成就了他的一生。

        1976年唐山大地震。

        那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浩劫中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庆幸的是,我家除了新盖的房子塌了,其他有惊无险。当时呀呀学语的我多少有些模糊的记忆,再加上母亲不止一次的描述,眼前总会浮现那时的场景。因为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得了神经衰弱,总是会头疼,母亲说地震的前一天,也是头疼在炕上躺着,大哥在大队住,二哥在姥姥家,只有十多岁的三哥和我还有姐姐在家,只听小鸡叽叽喳喳的乱叫,母亲嘴里叨叨着:这个小智儿(三哥的小名),让他把鸡笼放的离老鼠洞远一点,高一点就不听话,嘴里说着还是起来去看了看,鸡笼放的好好的呀,母亲重又躺下,忽然,柜上的胆瓶晃了下,夜晚这响声格外清晰,母亲的经验告诉她:地震了!赶快叫醒三哥说,一会动静大了,你抱着小梅(我的小名)我抱着小红(是姐姐)往外跑。三哥说行,话音没落,胆瓶剧烈的摇晃起来,接着整个屋子也都摇晃起来。母亲说不好,她嘴里叫着三哥,抱着姐姐跑了出去,三哥也跑了出去,只是他忘了抱我,毕竟那么吓人的场面,三哥还小,母亲急眼了,把三哥和姐姐安顿好,又冲进去抱我,这个时候房子塌了,一根檩子砸在母亲的头上,血顷刻间流了下来,但母亲还是死死的抱着我跑了出来。

       震后,母亲和我们哥五个猫在防震棚里,呼吸里都透着局促不安。惊吓后的我们就像小鸡一样瑟瑟发抖,身上披着棉被蜷缩着挤在一起,阴雨连绵的夜里,漆黑一片,这时候隔壁二婶在坍塌的房屋那边说:文全(大哥小名)妈呀,你还活着哪?母亲说:“我在这,他二婶呀,活着呢。”然后,夜又归于死寂。

         母亲头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疤痕,而我以后的时光,梦中总是在蚊帐中哭着爬着,还有地上裂开的大缝,我想也许那不是梦,虽然恍惚,但应该是我朦胧中的记忆吧。

        再后来,毕业分配到承德农校任教的父亲,用大敞篷车把我们全家接到了承德。

        五个孩子渐渐长大了,父亲也事业有成,在承德乃至河北也算是小有名气,人家都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的确,母亲因为父亲,因为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放弃了工作的机会。父亲虽然桃李满天下,文学弟子也是花开遍地,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只做过两次饭:一次是米没淘直接倒在锅里熬了半锅粥;还有一次煮面条,用凉水下面。难怪母亲笑着说父亲的手是用来握笔杆儿的。像换炕坯,套炉子,父亲束手无策,母亲却是手到擒来。

         时光是最公正的,不管贫富贵贱,每个人都在成长,我们都各自成了家,有人说生活就像辘轳上缠绕的井绳,摇上来,送下去,周而复始,生活平淡着幸福着,不浮不躁,不急不缓,母亲说,这才是日子。

        风平浪静中,生活再一次给了母亲重重的无情一击。三哥参加工作分配在铁路分局,一份安稳的工作,再加上那时只有三哥继承了父亲的文笔,写出来的文章也总是有模有样,生活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有一天三哥执意要调回来,结果在新单位三产去唐山拉啤酒时,在玉田县彩亭桥大货车翻车,三哥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大脑受到严重刺激,只能病休在家。三嫂要上班,只能母亲看护三哥,犯病的时候,三哥硬说母亲头上有虫子,必须得晒死虫子,酷夏烈日炎炎,看着78岁的老母亲脸上的汗水哗哗的流着,病中的三哥却浑然不觉。其实三哥好的时候总是最孝顺的那个,我常常会想,人怎么会生病?怎么会生这种病?

        不幸的是,三哥郁郁寡欢,长期吃药,再加上吸烟不控制,每天咳嗽的厉害,到医院一检查:肺癌晚期!开始瞒着母亲,本来母亲是不知道的,可是母亲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啊,看到我们都绝口不提,终于在三哥病房看到吃的药,母亲是认字的,因为姥姥家穷,母亲和舅舅同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中学,姥爷让二舅去上了,重男轻女的时代,母亲只好认命。

        母亲知道三哥的病情后,那么坚强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背着我们偷偷的哭,以至于一只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另一只也是模模糊糊。就算母亲再怎么哭,也没能感动老天爷,三哥十个月后还是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母亲。出殡的第二天,我回去的时候,母亲坐在三哥房间的床上,对我说:咱们老家有个说法:人走了,都恋家走不远,说在水缸边上叫他的名字,你三哥能听到就会给我响应的。可是我叫了半天了,你三哥怎么不答应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泣不成声,眼泪哗哗的流着,很浑浊,母亲更老了。看着母亲,嗓子堵的好难受。

        现在,已经83岁的老妈,和已经拄着拐棍的父亲,一心想回老家看看。我们做儿女的,一方面担心父母的身体是否能吃的消,另一方面又不想违背他们的心愿,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一路上母亲就像个孩子,高兴的手舞足蹈。三个小时的行程被我们走了五个小时,到舅舅家时,已经是下午了,父亲腿脚不好去卧室休息了,老妈的精神却比我们都强,唐山人热情,老家的亲戚朋友听说我们回来了,都来看望,人没进屋声音先到了,一屋子人不嚷着说是不行的,母亲和他们说着谁谁不爱上学,总把书包藏在猪圈里,谁谁因为游胡让大队抓赌跑丢了一只新鞋,谁谁家的孩子有出息,考上了博士……老妈布满皱纹的脸泛着红晕。我心想,带老爸老妈回来是对的。

         二姨家住在唐海,我们要去看二姨。想着让腿脚不便的父亲在家,父亲不愿意了,瞪了母亲一眼,父亲是离不开母亲的,不管到哪,母亲和父亲总是牵着手,父亲成了母亲的眼睛,母亲成了父亲的拐杖。

        从唐山回来,母亲爱上了微信,看着孩子们发来的视频,母亲总会说:忒好呀,又省话费,还能视频,然后母亲炫耀地给父亲一个一个视频打开看,然后两个人就开心的笑,最可笑的是,有一次侄女发了一个视频,是一个人喝醉了摔的满脸是血。母亲急了,挨个给我们打电话,说你二哥咋地了?巧的是那个视频的人还真像我二哥,为此侄女让大哥好一顿臭骂。

        母亲聪明,最近又学会了拍照,当年的“大文豪”父亲被母亲指挥的团团转。母亲举起手机,瘪着没牙的嘴说:“老头子,坐好了,照了啊,笑一下……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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