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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儒学尊师重道典故

 CHAWEIRENSHENG 2021-10-09
二、韩愈:述“师道”之真谛,明“道统”之源流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儒家人才凋零,迅速衰落。

魏晋南北朝时,文人学士避居山林,隐逸之风日盛,道家黄老学说兴起。至隋唐时期,来自天竺的佛法经过近六百年的酝酿,开出了灿烂的文明成果。至中唐,以韩愈为首的一批文人掀起了一场古文运动。这场古文运动的影响力一直持续到宋朝,也称“唐宋古文运动”。

韩愈之所以提倡古文,目的是要恢复儒学道统,“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者也”(韩愈《题哀辞后》),“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韩愈《争臣论》)。

韩愈(768~824年),字退之,河南河阳县(今河南省孟州市)人,自称“郡望昌黎”,世称“韩昌黎”或“昌黎先生”。[1]

韩愈幼时父母双亡,依兄嫂长大。生活的艰辛,使韩愈早慧。他从小刻苦学习,很能自律七岁言出成文,十三岁就能写文章。公元786年,十九岁的韩愈独身前往长安求仕。本指望凭自身的才学“一战而霸”,然而连续三次考试都折戟而归,让他十分懊恼。魏晋以来文坛和官方普遍使用骈体文,这种文体崇尚对偶、声律、典故、辞藻。数百年来虽有不少脍炙人口的文章留世,但整体上来说文体华而不实。韩愈自幼习古文,为了适应科举考试,他只有违心地学起了骈体文,但是文章中的古文风貌却不易除尽。公元792年(贞元八年)韩愈终于登进士第。

按唐朝官制,进士及第仅仅是取得了做官资格,要想实际得到官职,还必须通过吏部的考试。吏部考试的难度不亚于礼部的科考。韩愈“三试于吏部卒无成”。当时唐代科举考试期间士人的“干谒”(拉关系、走后门)活动已成为一种社会习尚。无奈之下,韩愈不得不给达官贵人写下大量干谒文字,以求得赏识。但内心深处,他始终耻于干谒,并终身以笔下的干谒文字为耻。为了生活,他一边干谒,一边准备考试,同时到地方节帅府中就职以养家糊口。公元798年(贞元十四年),韩愈才被任命为试秘书省校书郞、汴宋毫颖等州观察推官。从此,韩愈不用再为生计和仕途奔波。他开始为复兴儒家文化,继承儒家道统传承而努力。

韩愈倡立道统,是针对佛道之弊而发的。佛教传入中国后,经过近六百年的发展到唐代达至高峰,但也引发了一系列社会问题。韩愈写道:“佛法入中国,尔来六百年。齐民逃赋役,高士著幽禅。官吏不之制,纷纷听其然。耕桑日失隶,朝署时遗贤。”(韩愈《送灵师诗》)许多有识之士对佛教的恶性发展之危害都有所揭露,“铸浮屠,立庙塔,绝无虚岁”,“承流相比,皆废人事而奉佛”,“常于禁中饭僧百余人,有寇至则令僧讲《仁王经》以禳之,寇去则厚加赏赐。胡僧不空,官至卿监,爵为国公,出入禁闼,势移权贵,京畿良田美利多归僧寺”(《资治通鉴》)。此外,道教徒附会李唐家天下,造说老子(李耳)为唐室祖先。道教自唐初始,也逐渐取得政治和社会特权,至唐玄宗时极盛。

韩愈清楚地认识到,要想消除佛老的影响与危害,必须建立道统,阐明儒学渊源与华夏文化传统的密切关系。

“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韩愈《原道》)

韩愈将儒家文化式微的原因归结于“佛教”“道教”等“异端”的兴起,他对佛道两教展开激烈的抨击。同时,他明确提出中华文化正统是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而来圣圣相传的儒家文化。韩愈的“道统说”对后世影响很大。“道统”一说自此而有。

韩愈一生三任国子博士,文名炽盛,连皇帝也诏命他为功臣写碑。很多人慕名而来,拜韩愈为师,他的影响越来越大。其中有些弟子,年龄比韩愈大,官位比韩愈高,名声比韩愈响。如此引起一些人的嫉妒,流言纷飞,说韩愈“好为人师”,喜欢别人对他“溜须拍马”。

弟子李蟠向韩愈请教:“今天像我辈等,似乎也都从师学习,但为什么几乎无成大器之人呢?”韩愈有感而发,写成千古名篇《师说》一文: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自《师说》一文传世后,世人更加明白老师在学习中的重要性了。

韩愈提倡并推动的“古文运动”促使儒学在唐朝兴起,他对儒家心性论的关注也为儒学研究带来了新思路、新风潮,开宋明理学之先声。

作为中国儒学史上承前启后、返本开新的关键性人物,韩愈洞察道统之机,遍学儒家经典,他一生称赞孟子,却并未真正挖掘出孟子、曾子修身涵养的精髓所在。他注意到了《大学》中儒家修身成圣之道,也讲述圣贤之道,可他自己却没有知行合一、践行圣贤之道。晚年的韩愈好酒色、放纵自己的行为。所以韩愈的“道统说”影响范围始终停留在学术界,不能普及到民间形成影响力,与佛老学说抗衡。

李翱是韩愈的学生,二十五岁起跟随韩愈学古文,协助韩愈推进古文运动。他一生崇儒排佛,追随恩师的脚步。

李翱在韩愈儒家心性论的基础上又有新发展:一是提出“中道”观点,发挥《中庸》“天命之谓性”的论述。“出言居乎中者,圣人之文也;倚乎中者,希圣人之文也;近乎中者,贤人之文也;背而走者,盖庸人之文也。”(《李文公集·杂说》)李翱认为《中庸》所讲的“性命之学”是孔门思想之精髓,这开启了宋儒重视《中庸》的风气之先。二是提出“复性”观点。他写了《复性书》三篇,重建儒家的心性理论,这对宋明理学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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