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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第一次到桐城

 晓言玺语的文苑 2021-11-08

冬天了,果然有了冬天的样子,今日清晨,最低温度大概只有三四度。

出门没见到霜,只见昨日的大风一顿横扫后,天井湖公园内,枯枝败叶落一地。

那么绿的水杉枝,细细密密的铺陈在树根下,像被人用剪刀剪下或被棍子敲下似的,厚厚一层,已显出狂风肆虐后的宁静。

想来世间事,遵循的规律大致如此,无论身受怎样的磨难和痛苦,最后的结局,都是无声无息,像曾没受过伤一样平静。

我是在湖心小路翻开手机的,想为湖面上划船捡拾飘浮物的工人拍照片。那么多的树枝树叶,高高堆在船头,阳光照过来,湖水波光粼粼,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

此刻,我看到公众号后台有人留言,是文友金老师告诉我,那天文章里写到的龙井冲,属于桐城的项河而不是毛河。

这消息于我,仅仅是记住了一处归属,至于项河和毛河,我依然沒有具体的概念,只笼统的知道,它们都是桐城城关那一带。

犹记当年,我十六七岁的样子,第一次到桐城城关叔叔家,叔叔是父亲老战友,形同兄弟。我忘了是自己一个人坐车,还是和父亲一起过来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叔叔的女儿亚琴,和我同龄,性格非常活泼可爱,是我眼里城市女孩的样子。

阿姨也是一个阳光热闹的人,年龄和我妈同岁,她脾气好,说话大嗓门,喜欢笑,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缝,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那个夏天,亚琴带我穿街过巷,认识了她好多同学和朋友,男的女的都有。不得不说,城市的孩子比乡下的孩子还是大有区别,她们多数都很大方开朗。而我跟在亚琴身后,像她的一个影子,基本不说话,显得局促又拘谨。

每天傍晚,吃过晚饭后,我们就会从红星路过龙眠桥,一路散步走下去。我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和另两个男孩子聚上的,现在,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两个男孩,大概是我从罗岭以来,算是第一次认识的异性朋友吧!他们是亚琴的朋友,理所当然,我也拿他们当朋友了。

他们其中一个叫张奇,用现代孩子的语言来描述他,就是一个逗比大男孩,性格大大咧咧,讲话幽默风趣,到哪儿都听到他的一张嘴,根本停不下来。

另一个男孩子叫叶飞,估计比我们大两岁,听亚琴讲,这大概是他考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

他和张奇是特别要好的兄弟,整个夏天,看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叶飞于张奇比较而言,明显含蓄腼腆多了,说话轻言细语,我差不多要侧耳倾听才能够听得清。

我是在张奇的口中,才知道“龙眠山的茶,紫来桥的水”这一说的。

当时年少,根本没听懂龙眠山到底有什么茶,紫来桥的水又怎样?

多年以后,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龙眠山出一种非常好喝的茶,叫“小花茶”。

由于龙眠山上好生长一种兰草花,每年春来时,兰草开花时分,茶叶也在潜滋暗长,悄悄露新芽。

由于经久浸润花香中,以至于炒出的茶叶,总带着一股兰草花香,于是,人们就把这茶称之为“小花茶”。

据说清朝时候,小花茶还是上贡给朝廷的贡茶。

至于紫来桥的水,我猜想可是因为紫来桥下水质纯净清冽,用以泡茶,堪称上乘。

当我看到已磨出包浆的紫来桥,人们挑着担子从光滑如玉的麻石条上来来往往时,岁月的沧桑,扑面而来。

也许有关于紫来桥的故事还很多,只是初来乍到的人,尚未听到而已。

东大街西临紫来桥,张奇家就住在那里。那是一座古老的建筑群,整条街道都是石板铺陈,经年累月,也早被人们踩平,石板已露出温润的底色。

街道两侧为店铺,鳞次栉比,多是清代建筑,木构架屋身,砖砌墀头。

建筑形式以最普遍的抬梁式结构,采用榫卯结合,砖石混合的营造方法,错落有致,看上去非常古朴典雅。

人们走在这古老的建筑群下,踏着脚底下如玉的石板路,让人会有恍然走进明清时光的错觉。

那时候,我以为长久住在这里的人,一定都深沉而古板。可张奇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假想。

他住在这所老房子里,已经多年,他不仅很现代,不仅能说会道,还会唱很多很多的歌。

那年,我们几个人在大桥头露天k歌,只有他一首一首的唱流行歌,而我,好像只会唱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于现在看来,我的内心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住着一个忧郁的小孩,她不愿轻易示人。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差不多要回家了。阿姨拉着我去百货大楼买了一套连衣裙,价值不菲。

我当年就是傻啊,叔叔一个人上班,阿姨在工厂做事,工资其实并不高,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都在靠着叔叔,而我一点也不客气,就那样让阿姨破费。

后来,听到许多关于她们的故事,都是青春期的欲说还休。陆陆续续听人说,叶飞恋爱了,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我见过,非常好看。再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我到底还是喜欢那时候的男孩和女孩,单纯天真,含蓄也热烈,那是我们青春的样子,独一无二。

那情窦初开,情愫暗生的年纪,像五月的栀子花开在时光深处,想来都是那么美好。

我还是穿着那一身裙子,在19岁那年,见过现在的爱人一面。在那个人来人往的车站,我看见了穿军装的他,他也看到了长发齐肩的我。

就是那一眼,并没有让我产生一眼万年的感觉,也没有像红楼梦里林黛玉第一次见贾宝玉那样。啊!这个哥哥我好像在哪见过?

有的只是那么点失望,这人怎么这样黑,还那么瘦,个子也不高。想必那时候的自己,定是琼瑶小说看多了,眼高于顶。

后来他也时常戏谑我道:别说人家吧,就你那一身武大郎穿着,乍一看,这是哪冒出来的胖乎乎的柴火妞,于我的想象可是大相径庭啊!

至于我们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一起,不得不说是缘分的奇妙,还是日久见人心,我们终究看到了彼此身上可贵的东西,而不再是以貌取人了。

事隔多年,那关于爱的怨的,哭的笑的画面,经时光沉淀后,都像打上了滤镜,变得美好起来。

那年少青涩的时光,是通往后来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不管怎样,都是千金难买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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