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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绘画作品如何钤印:使用“斋馆印”的方法与禁忌

 三个小布丁 2021-11-08

这是我们【书法绘画作品如何钤印】系列文章的第四篇,说说书法绘画作品中使用“斋馆印”的方法与禁忌。

现在,差不多每一位从事书法绘画创作的朋友都会给自己起一个“斋号”并刻印留用(其实,古时候的读书人都有斋号,并不局限于书画家),为什么呢?因为“斋馆印”既是姓名印、字印、别号印之外最重要的带有个人识别属性的印章,又是能表达主人个人志趣的“闲章”。说通俗点,它既是“闲章”,又是“名章”

依照明代甘旸的《集古印谱》所列古印显示,我们一般认为“斋馆印”最早始于唐代的李泌,据载,李泌的“端居室”建在南岳衡山,是他第二次归隐时修造的。这方斋馆印是一方三字白文印,标准的汉白文印格式,很端正,很普通。如图:

(影视剧中的李泌以及他的“端居室”斋馆印)

但自题斋馆在唐代并不盛行(据传,李泌是个天才),到了宋代,文人们自题斋馆才多起来(毕竟那个时候,文人们还不能自己刻印)。比如苏轼的“雪堂”,米芾的“宝晋斋”,王诜(shēn)的“宝绘堂”等,到了元代赵孟頫(他既是文人又是书画、篆刻家)之后,斋馆印大量出现,比如赵孟頫的“松雪斋”印,吴镇的“梅花盦”印,柯九思的“缊真斋”,顾德辉的“不二室”……等到了明清两代,随着文化的发展与篆刻的兴起,“斋馆印”更是成了文人书画家的“标配”,我们就不一一列举了。

“斋馆号”跟上一篇说的“别号”一样,大家起“斋馆”名,跟“别号”基本都是委婉含蓄地透露出自己的爱好和思想抱负、审美意趣,刻成印章,就成了“斋馆印”。

比如吴昌硕大师,他的斋馆号是“缶庐”,这是因为有个古董商人金俯将(也是他的好友)送给他一个家藏的古缶(一种大肚子小口儿的瓦器),这是一个从古矿中掘出的“古董”,很可能是周秦遗物,上面没有一字,朴陋可喜,吴昌硕得之爱不释手。吴昌硕原本对古缶就有极大兴趣,他在三十二岁时曾经以“缶”为名号,得此珍品,愈加兴奋,便复以“缶”为其室名,并记之:“金俯将赠予古缶,元得之古圹。了无文字,朴陋可喜,因以名吾庐。光绪八年壬午四月记。”又作《缶庐诗》一首,刻在边款上:

(吴昌硕的缶和他的“缶庐”印)

以缶为庐庐即缶,庐中岁月缶为寿。俯将持赠情独厚,时维壬午四月九。雷文斑驳类蝌蚪,眇无文字镌俗手。既虚其中守厥口,十石五石颇能受。兴酣一击洪钟吼,廿年尘梦惊回首。出门四顾牛马走,拔剑或似王郎偶。昨日龙虎今虎阜,岂不怀旧畏朋友。吾庐风雨漂摇久,暂顿家具从吾苟。折钗还酿三升酒,同我妇子奉我母。东家印出覆斗钮,西家器重提梁卣。考文作记定谁某,此缶不落周秦后。吾庐位置侪箕帚,虽不求美亦不丑。君不见江干茅屋杜陵叟!

再比如钱君匋先生有一个斋馆号是“无倦苦斋”,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毕生藏印,其中以赵之谦(字无闷)、黄士陵(号倦叟)、吴昌硕(别号苦铁)三家印为最多,他就各取一字,合成了这样的斋馆号,既彰显志趣,又露出无比自豪。

(铁君匋先生在作画)

一般情况下,斋号印用于书画,多用于引首、压角、拦边,多与姓名印、别号印“鼎足三立”,稳定章法。如:

(谢稚柳《红果栖禽》)

这幅画,右上角题“瑞林同志属正,己未(1979)初,稚柳。”钤白文印“谢稚”(他的姓名印),朱文印“稚柳”(他的字印),左下角钤朱文印“迟燕草堂”(他的斋馆印)。再比如吴昌硕这幅字:

(吴昌硕《雪庐》)

这幅字,落款:雪阶仁兄筑园沪北,幽深淡逸,以雪名庐,为缘堂頞(è,同“额”)幸指譌(同“讹”)。左下钤朱文“俊卿之印”(名印),白文印“仓硕”(别号印),右上角配以极小的朱文印“缶”(斋号印,也是他的别号)。再比如张大千这幅画:

(张大千《仕女图》)

这幅《仕女图》,左上的落款:“绣幕逢迎罩画垂,柳梢楼阁澹春姿,乍晴燕子故差池。留染旧香尘一卷,还撑残梦落花迟,燕台好句没人知。浣溪沙,丙戌十月,大千居士爰。”钤印,一方白文印“张爰之印”(姓名印),一方朱文印“大千居士”(别号印),右下角配以他的朱文斋号印“大风堂”。

当然也有将斋馆印钤在名字印之下,与姓名印配套使用,引首、压角之类的印再以其他闲章(比如词语印)补位的,甚至不钤姓名印,只钤斋馆印的,如吴湖帆的这幅画:

(吴湖帆《仿元人小品》)

右上落款:“丙子初冬仿元人小品吴湖帆。”只钤一方朱文斋馆印:“梅景书屋”。我们说了,斋馆印有时可以当“姓名印”使用,它也算“名章”。

也有将斋馆印直接当作压角章使用的,比如上面谢稚柳的“迟燕草堂”,张大千的“大风堂”,也有压角作用。前面我们说了,“斋馆印”既是“闲章”,又是“名章”。

它既然是“闲章”,那么,它的作用就更丰富了。简单说说:

我们可以在章法繁密的地方显得不够紧凑时钤盖“斋馆印”加以补充使其更加密实,又可以在章法疏散的地方显得太过空荡时钤盖“斋馆印”加以充实以打破空寂。既可以在边界过于整齐显得呆板时钤盖“斋馆印”予以破边增“活”,又可以在需要整齐时钤盖“斋馆印”予以补位……总之,钤盖“斋馆印”时,创作者心中要有想法、有意识,要选择合适的位置钤盖“斋馆印”,不可随意。

再有,钤盖斋馆印与其他闲章一样,要注意印章的大小,不能小幅作品钤大印,也不能大幅作品钤小印,要与款字配套,以略小于款字为宜;还要注意色彩配重,一般情况下,白文印份量较重,朱文印则份量较轻。于是,墨色淡雅的书画作品,最好钤朱文斋馆印,而墨色浓重的作品,最好钤白文斋馆印;

还要注意风格,比如:单刀直入风格的“急就”章、将军印印风(比如齐白石印风)的作品,大写意风格印风(比如吴昌硕、来楚生印风),不宜用在工整秀丽(比如小楷)的作品上;而雄健奔放的(比如“狂草”或“泼墨”)书画作品,最好不要钤细朱文印(不论是“元朱文”还是“铁线篆”)。

关于所有类别“闲章”的使用规范,我们会在讲完所有类别的印章后加以总结,这里就暂时结合“斋馆印”介绍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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