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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琳:庄子笔下的大知小知

 尔雅国学报 2021-11-14

庄子《齐物论》开篇先以他精心设计的“南郭子綦隐机而坐”的寓言,引出“吾丧我”的重要命题,然后用“人籁”、“地籁”的描绘暗示“天籁”,并以“天籁”比喻“吾丧我”的境界。接着,庄子用“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的“天籁”结束了《齐物论》开篇的寓言,突然把视线投向了现实社会,开始以极其犀利辛辣的笔触摹写出一幅幅现实社会中“咸其自取”的众生相,把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了那些热衷物论、自以为是、忙于你死我活争斗的“大知”与“小知”。那么,在庄子看来,“大知”“小知”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写这些人物?庄子又是怎样借这些人物来呼应“吾丧我”的命题的呢?

大知小知:都是些是非之人

庄子把当时热衷“物论”的人分为“大知”、”小知”两类。“知”同“智”。“大知”、“小知”与《逍遥游》中“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的“大知”、“小知”的用法相似,如同今人所说的大、小学者。这些所谓“大知”、“小知”的聪明人都是当时各种各样“物论”的主要制造者。在庄子看来,当时社会的混乱、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与“大知”、“小知”密切相关,是他们的种种议论让人们的视听变得混乱。而他们对一己之见的执著,不仅造成现实社会中的你争我夺,而且也成为对一己心灵的桎梏,使人的精神距离自由的逍遥愈加遥远。所以要说明“吾丧我”,首先就得抨击“大知”“小知”对精神自由的危害。于是,庄子先为他们勾勒出一幅肖像画:

大知閑閑,小知間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闲闲”,成玄英解释为“宽裕”,并说:“夫智惠宽大之人,率性虚淡,无是无非。”“无是无非,故闲暇而宽裕也”;他又解释“间间”为“分别”,说“小知狭劣之人,性灵褊促,有取有舍。有取有舍,故闲隔而分别”。成玄英将“大知”与“小知”对立起来,褒“大知”而贬“小知”,认为“大知”指的是心胸恢宏、知识广博之人,而“小知”则是那些学识浅薄,心胸狭隘的小聪明人。成说应该是从郭注的“此盖知之不同”演绎而来。成玄英的这一解释对后世的影响非常之大。今人凡谈及所谓大智慧者与小智慧者的差异,往往引用庄子的这句话,认为这里说的是有大智慧的人总是表现得豁达大度,而小有才气的人才会终日为区区小事而斤斤计较。其实,这完全是对庄子思想的误解。

首先,如果“大知”确实指的是“率性虚淡,无是无非”之人,那么按照庄子《逍遥游》所说的“无己、无名、无功”的逍遥游境界来看,其内心应该是已经进入“吾丧我”的,因而也就不会再参与是非之辩。但下文庄子提到的“大言”显然与此处的“大知”对举,“小言”与“小知”对举。如果把“大知”理解为庄子所推崇的智者,那下面的“大言炎炎,小言詹詹”乃至以后的一系列描述都只落在了一个“小知”上,显然于文法、于逻辑都说不通。其实,这里说的“大知”“小知”,正如我们在分析《逍遥游》中“小知不及大知”所提出的看法一样,庄子谈“大”与“小”只是指出“物”之表面形式不“齐”的现象,并不因此而对“大”与“小”有任何褒贬抑扬的倾向。在庄子看来,“大知”与“小知”的表现形式有异,但也只是异在争辨是非的能力的大小、以及表现出的情态、心态不同而已。在人格的异化、心灵的桎梏、执著于自我方面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闲闲”,郭庆藩《庄子集释》说:“李云:无所容貌”。“闲闲”也用来形容强盛。如《诗经·大雅·皇矣》:“临冲闲闲,崇墉言言。”王引之《经义述闻·毛诗中》说:“言言、仡仡,皆谓城之高大,则闲闲、茀茀,亦皆谓车之彊盛”。又说“《广雅》曰:闲闲,勃勃,盛也”。此外,《汉书·叙传下》也有“戎车七征,冲輣闲闲,合围单于,北登阗颜”的描述。可见,此处的“大知闲闲”是说所谓“大知”者,不能容忍别人的言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间间”,“俞樾曰:广雅释诂:间,覗也。小知间间,当从此义,谓好覗察人也。”(见郭庆藩《庄子集释》)“小知间间”是说“小知”者喜好暗中窥视别人,以便随时随地抓住别人的小辫子。只有这样解释“大知閑閑,小知間間”,才能与下文对举的“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在文义上理顺。

“大言”、“小言”,成玄英认为是与“大知”、“小知”并列的另外两类“物论”的制造者。“炎炎,猛烈也。詹詹,词费也。夫诠理大言,犹猛火炎燎原野,清荡无遗。儒墨小言,滞于竞辩,徒有词费,无益教方”。意思是“大言”在争辨是非时,气势汹汹,犹如烈火燎原,猛烈不可阻挡,大有致论敌于死地的架势。而“小言”在争辨时喋喋不休,却言之无物,不着痛痒,废话连篇。成玄英进而认为“小言”指的是“儒墨”,恐怕有过于坐实之嫌。这里的“小言”应该指的是所有参与“物论”是非之辩而学识有限之人的言论,并不单单指“儒墨”两家。倘若把“小言”仅仅局限于“儒墨”,反而限制了庄子抨击的范围。所以,这里的“大言”与“小言”两句应该是承“大知”与“小知”而来,描绘大知小知这两类人在“物论”争辨是非时的具体表现。王夫之《庄子解》对此有一段颇有见地的分析:

非知则言不足以繁,知有大小,而言亦随之。小者非独小也,以大形之而见为小;大者非能大也,临乎小而见大。然则闲闲者亦间间耳,炎炎者亦詹詹耳。以闲闲凌小知而讥其隘,以间间伺大知而摘其所略,以炎炎夺小言之所未逮,以詹詹翘大言之无实,故言竟起已成论,万有不齐者,知之所自取,而知之所发者又谁邪?

意思是大知小知都是相对而言的,大言小言也是如此。可是,无论大知还是小知,大言抑或小言,尽管其表现形式有异,或自以为是、盛气凌人,或私下搞些小动作,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但在本质上,“闲闲”者即“间间”者,“炎炎”者即“詹詹”者,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本质的不同。从这个意义上看,这“万有不齐”,其实都是大知小知自己生出来的,正应了庄子前文所谓“咸其自取”的意思。

“大知闲闲”四句仅仅十六个字,不但精彩地概括出古往今来无数“论者”热衷“物论”的种种情态,而且重在说明不管是大知的大言还是小知的小言,无论表现出“闲闲”、“炎炎”还是“间间”、“詹詹”,一旦“风过众窍”,“众窍”仍旧空空如也,那几声“鸣响”不过是在世间多添了些是非之声,让原本嘈杂的世界更加嘈杂而已。这些“大知”、“小知”、“大言”、“小言”充其量仅仅是一群是非之人罢了。这样的人,自然是无法理解“吾丧我”,也不可能进入“心如死灰”的境界的。

日以心斗:异化的人格,恐怖的人生

在庄子看来,大知小知的是非之争如同风吹窍穴,一遇风吹草动,便起劲地随风鼓噪,相互攻击,而这些拚了性命的你争我斗,实质上却是在残害自己的个体生命。也就是说,大知小知的是非之辩非但不能解决现实社会中的任何问题,反而由于争辩而使得自己的个体生命受到严重摧残,人格的异化也达到了极点:

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

“其”,指所有“物论”的制造者们,包括大知、小知。“寐”,睡着;“魂”,精神;“交”,交斗;“魂交”,梦中争斗。“觉”,睡醒;“形开”,司马彪:“目开意悟也。”意思是说,睡醒以后,人终于从“魂交”的噩梦中醒了过来,才知一夜的“魂交”不过是场梦。“与接为构”中的“接”与“魂交”中的“交”意思相似,只不过这里指的是大知小知与其他论者的接触。“构”,构成,指构成一种争斗的场景。

这四句写的是“大知小知”们的内心活动,他们夜晚与白天的心态以及所处的情景。“魂交”与“形开”互文,说的是这些人夜里魂灵不宁,白天争斗不已,终日处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之中,日有所辩,夜有所梦,夜以继日,日以继夜。“与接为构”一句,历来注者认为是接着“其觉也形开”而来,描述物论者们醒来之后白天的情形。其实,如果把这四句话连在一起来看,这一句描述的应该是“物论”制造者们在梦中争斗的情景。这样,“其寐也魂交”四句的的行文就与前面“大知”“大言”那四句一样,可以相互阐释。“与接为构”承“其寐也魂交”而来,写的是夜晚的情形。而“日以心斗”则承“其觉也形开”而来,说的是白日的形态。这四句生动地描绘了“大知小知”不论白日黑夜,不论醒来还是沉睡,内心永远与外界发生着种种交集,不但白天如同在“竞技场”上,终日相互争斗;而且在睡梦中也依然一刻不停。正如陈鼓应先生《庄子今注今译》引释德清所说的:“接,谓心与境接。心境內外交构发生,种种好恶取舍,不能暂止,则境与心,交相斗构。”这该是一幅何等恐怖的图景。

如果说“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四句描画的是外在可见的大知小知们几近恐怖的人生景象,下面的几句则重在揭示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变态。

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

“缦者,窖者,密者”,历来解释颇多。林希逸说“缦者,窖者,密者”是指三种参与“心斗”的人:“'缦’者,有一种人,做事缦怛怛地。又有一种人,出著言语,便有机弄,故曰'窖’。又有一种人,思前算后,不漏落一线路,故曰'密’。此皆言世之应物用心者,然皆不得自在,皆有忧苦畏惧之心,所谓小人长戚戚是也。”释德清说:“'缦’,谓软缓,乃柔奸之人也。'窖’,谓如掘地为穽以限人,乃阴险之人也。'密’,谓心机绵密,不易露也。”林希逸和释德清的解释应该十分接近庄子的原意。只是他们在“者”字的解释上有一个小小失误。他们都把“者”释为人,如同现代汉语中的“读者”、“听者”之“者”。但是,“者”字除了代指人以外,还指原因,《战国策·魏策四·唐雎不辱使命》:“秦王谓唐雎曰:'……秦灭韩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于君,而君逆寡人者,轻寡人与?’”其中“者”的意思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原因”。所以,“缦者,窖者,密者”就是“缦的原因,窖的原因,密的原因”。“缦”,是没有花纹的布,常用来做衣服遮体,或者用作车帷以不让路人看到车内的人,可以引申为遮挡、藏起来。“窖”,郭庆藩《庄子集释》说:“司马云:深也。李云:穴也。案穴地藏谷曰窖。”意思是深穴。“密”,成玄英说“隐也。”《说文》:“密,山如堂者。”这三个词都有隐藏起来的意思,可是隐藏的程度有所不同,应该是一个比一个深。“缦”只是遮挡,“窖”是藏于窖穴之中,“密”则藏于深山之中。这三句是说,大知小知们都把自己的真实面目、真实意图隐藏起来,各有其自身的原因。承接上文,这几句是说“大知小知”们终日争是论非,而在争论之前,每个人都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要深藏不露,以便出其不意。这样才会有庄子下文所写的“其发若机栝”的狠毒。

那么,这些大小知者表现出“缦”、“窖”、“密”的真实原因究竟是什么?他们如此费尽心机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真实目的的原因又何在?除了自我保护,更是出于内心的极度恐惧。由于他们睡着醒来身心都不得安宁,自然就会“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小恐”、“大恐”,犹如“小言”、“大言”,指的是他们所经历或面临的小的恐惧、大的恐惧。成玄英说:“惴惴,怵惕也。缦缦,沮丧也,夫境有违从,而心恒忧度,虑其不遂,恐惧交怀。是以小恐惴栗而怵惕,大恐宽暇而沮丧也。”就是说尽管大知小知们极力把自己的真实面目、真实意图隐藏起来,但仍无法避免身处惴惴、缦缦的恐惧之中的命运。更由于大大小小的恐惧终日不停地交互来袭,他们愈发不得不绞尽脑汁将自己内心世界深藏不露。这两句对大知小知内心活动的描述,与前文“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相呼应,重在点出大知小知之流每日惊恐如此,那么,生命的意义何在?人生的自由又何在?

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

“小恐惴惴,大恐缦缦”。一方面,大知小知们内心极度恐惧,不得不时时提防着论敌的致命一击;另一方面,他们又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一切机会致论敌于死地。于是,庄子笔锋一转,以犀利的言辞揭露了大知小知们试图置对手于死地的狠毒与策略:

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

“其”,仍指大知与小知;“发”,发射,喻进攻;“机”,弩牙;“栝”,箭栝。这两句描写大知小知们向别人发起进攻时,如同快箭离弦一般,必定要置对方于死地。如果说“其发若机括”两句写的是“攻”,“其留如诅盟”两句则说的是“守”。“留”与“发”对举,说静守以待时机。“守胜”的意思是以守为攻。成玄英解释说:“诅,祝也。盟,誓也。言役意是非,犹如祝诅,留心取境,不异誓盟。坚守确乎,情在胜物。”可知这种“守”并非安安静静地放松休息,而是像在战争中坚守誓言一般,不但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还要紧紧盯着对方,随时寻找反扑的时机,以便将对手一击毙命。这两句说大知小知终日非攻即守,如同处于战争状态,心与形都没有片刻的安宁。

大知小知终日处于战争状态,一旦攻不下或者守不住,他们便会表现出:

其杀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

“杀”,衰败。成玄英解释说:“夫素秋摇落,玄冬肃杀,物景贸迁,骤如交臂,愚惑之类,岂能觉邪!唯争虚妄是非,讵知日新消毁,人之衰老,其状例然。”这两句描述大知小知们在是非争辩声中一天天衰落下去。这里庄子既描绘大知小知们“日以心斗”、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情形,也对“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发出了由衷的感慨。每个个体生命都会经历由盛而衰的过程。如果说,大知小知们在盛年之时,尚能“其发若机栝”,如“风过众窍”,发出“怒号”之声,那么,人到暮年,犹如草木到了秋冬,“物景贸迁,骤如交臂”,终究不免“日消”,面临死亡。在死亡面前,大知小知们又该作何感想呢?可惜的是,即便到了暮年,如此多的大知小知们仍然执迷不悟,不能理解正是他们一天天的是非之辩消蚀了他们的生命。于是,庄子不禁感叹道:

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

“溺”,沉溺。“复之”,恢复到正常状态。前两句是说大知小知们终日沉溺于自己的争执或者所谓的“事业”之中,并没有人强迫他们这样做,都是自己“所为之”,其人格之扭曲、其行为之变态已经到了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地步。庄子对大知小知背离了人之本性,背离了生命的真谛是非常感慨的。仔细揣摩这两句话,不难体会出庄子感触至深,心痛之切。特别是那一句“不可使复之也”道出了庄子对那些有才华的大知小知不知珍惜自己的身心与生命的多少同情。作为所谓“知识阶层”,大知小知们的是非之争,互“攻”互“守”毕竟与统治者的攻城掠地不同,也与为富不仁的剥削者、压迫者的欺诈杀戮不同。他们中的很多人,为了所谓是非之争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却一无所得,甚至因言获罪。最可悲者,是“其溺之所为之”。就是说由于这种是非之争已经成为他们的爱好,情之所在,心志之所在,甚至是生命所在。然而,就在这种“其溺之所为之”的状态中,却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老,走向人生的终点。

疏通了“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我们再来看后两句“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厌”,郭象释“厌”为“满”,说:“其厌没于欲,老而愈洫,有如此者。”成玄英也认为“厌”的意思是“没溺”,“颠倒之流,厌没于欲”。但是庄子这一段主要说大知小知的种种情态以及他们的心理路程,并没有说到“欲望”,所以释“厌”为物欲所淹没恐怕不妥。《荀子·彊国》中有一句:“如墙厌之。”意思是重物像墙一样压在身上。《说文》:“厌,笮也。”段注:“此义今人字作压,乃古今字之殊。”庄子这里的“厌”应该也跟《荀子》中的一样,有“压”的意思。“缄”的本意是绳索,这里意指捆绑。“洫”,也有几种不同的解释。据林希逸说,“至老而不可救拔,故曰'老洫’。'洫’者,谓其如坠于沟壑也。”意思是大知小知们衰老之后如同掉进了深沟,没有人可以救他们,他们自己也无法自救。林希逸的说法虽然于意理可通,却不免牵强。而刘武引《庄子·则阳》与《释文》为证说:“老洫即老败也,与下'近死’句方贯。”刘武的意思是这些人日见其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几近于死,从上下文看,应该更符合庄子的原意。也就是说,这两句描述的是大知小知的晚景,说他们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犹如被绳索牢牢地捆绑住,无法摆脱,晚年时,已经身心俱衰,无可救药。这种至死不悟的状况,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

“莫”,没有。“复阳”,获得新生、重生。就是说这些大知小知的心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却仍然执迷不悟,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恢复生机、获得重生了。难怪成玄英感慨地说,“耽滞之心,邻乎死地,欲使反于生道,无由得之。”

庄子从大知小知论辩的情态入手,描述并分析了他们在由盛而衰的生命途中所经历的一切,而这一切应该都是从反面说明“吾丧我”境界的难得与不易。在庄子看来,只有“吾丧我”,排除一切“我”的干扰,人才能领悟什么是“天籁”,什么是精神自由的“逍遥游”。为了说明什么是“无声之声”的“天籁”,庄子就必须立足于现实,首先把现实社会中一切执着于“我”的是非之辨对人性的摧残与扭曲一层层剥开示众。尽管这一段中,庄子遣词用句极其辛辣锋利,但其中却又浸透着对“大知小知”沉溺于“心斗”,无法自拔的深切惋惜与同情。特别是他最终发出的“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不难让人感受到其中所凝聚着的庄子对人生命所受到的摧残以及人格的异化所流露出的无限惋惜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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